“这些人都不叫人安心,你去回福晋的话。”娴雅大度的一笑:“看你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眼泪,都这么大人了。总是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话。”将衣襟上系着的帕子递给她:“擦擦再去,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知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如霜拿着娴雅的手帕子,忽然想到每次被宝音唆使的时候那种情形。心底已经认定了一件事,只是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奴才告退,主子先回去吧。”
娴雅踩着花盆底稳稳当当的往自己寝殿那边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从天而降的雪花很快就遮住了雪地上的痕迹,只是娴雅脸上带着一丝从没有过的笑容。很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了,深宫之内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格格,您要的花样子。”娴雅穿了件杏子红的夹棉旗袍坐在熏笼前,手里拿着几缕选好颜色的丝线。这两天富察氏有些倦怠,刚去请安回来。难得闲暇,带着身边几个大宫女做女红几乎成了数九寒天消磨时间的唯一法子。
“是什么?”娴雅看看杏儿手里的东西:“这还是新进来的,怎么看都像是从前就有的了。”撇撇嘴:“我还是喜欢那时候见过皇额娘手边的那些,只是再没见过了。”
杏儿抿嘴一笑:“也就是格格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一面说,一面又在绣箩里翻检好久:“格格,您看这个。”
“主子,阿哥过来了。”雨芯带着一丝雀跃,自打娴雅进了乾西五所弘历都没有到过娴雅住着的寝殿。
两人互望了一眼,方才去给宝音侍膳的时候也没听她说起过。换做是别人,宝音一定会说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她反倒不说了。或者是说,她还在试探自己?这只是其中之一,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次就很艰难了。
“主子,还愣着做什么?先去梳梳头,别管阿哥是不是要在这儿留宿都要整整齐齐的。”雨芯笑着上前将娴雅按在妆台前坐下:“阿哥说是过来,其实还要一顿饭的功夫。不过是身边的太监先来说一声,主子有足够的功夫能够打扮停当。”
娴雅有些害羞,抬起手要往自己脸上打扮一番。可是掀开胭脂盒的时候,精致的胭脂盒已经掉落在妆台上。鲜艳的小两把头上玫瑰胭脂原是成张的,这会儿也散落出来。
两人不觉好笑,雨芯按住娴雅的手。开始给她梳洗打扮,又从一边的首饰匣子里拿了一只颇为淡雅的玉簪子簪在娴雅的如意髻上。
杏儿看娴雅身上那件杏红色袍子有些不庄重,便顺手拿起一件象牙色的外衣给娴雅罩上。杏子红配上象牙白,让娴雅凝脂般的肌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起来。配上头上那只金簪子,更是显得娇艳欲滴。其实乾西五所几个女主子比起来,还没有谁胜得过娴雅这种淡然的美丽。
“阿哥金安。”刚收拾好,两个宫女稍一扭头便看见弘历阔步从殿外进来,抢先上去给弘历请安。
“你主子呢?”弘历看也不看,至少在进来的一瞬时没有看见人。
“回阿哥的话,主子在里面。”两人指指里面,娴雅已经是笑吟吟地从里面出来:“奴才给阿哥请安,阿哥万福。”
“你这儿暖和。”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径自在炕上坐下:“有什么可吃的,急急从皇父那儿回来什么都没顾上吃。”
娴雅扭头看着雨芯:“只怕小厨房还炖着鸡粥,给阿哥端来。然后把新做好的饽饽点心也端上几样过来,一定要是热热的。”
“不知这么安排,阿哥觉着如何?”吩咐完,娴雅转过身颇带局促地看着弘历:“要是奴才预备得不妥当,阿哥千万别生气。”
弘历好笑地看着她:“生气什么,你这么安排跟谁学的?知道我喜欢这样子清淡的东西。”
“奴才哪里知道,全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只是不知合不合阿哥的心思。”娴雅瞧他脸上脸色甚是和煦,也就有些放开自己的紧绷的脸:“要不阿哥将鞋脱了,索性坐到炕上去暖和暖和。”
弘历伸出脚,娴雅赶紧蹲下来给他拖鞋。方才挨上他的身边,一股寒气遍布周身。看来从外面进来想要暖和起来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
“主子,请用膳。”雨芯很是乖巧地将膳盘中抱着小包袱的食盒放到炕桌上,看两人没什么吩咐。赶紧解开包袱,一股诱人食欲的香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