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苏氏的孩子，是你弄掉的吗？”</p>

李大太太板下面孔，用少用的严肃语气问道。</p>

“舅母，当然不是！”王绮芳蹲跪在李大太太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抬起头坚定的说道：“我虽然不喜欢苏氏，甚至有些怨恨她，但我自己也是个母亲，断不会借孩子的事对付她。至于那些下人们猜测我是为了小新哥儿的家产不被人瓜分，才对苏氏痛下杀手，这更是无稽之谈。别说苏氏当时还不确定怀的是儿子，就是真的生下来个小郎君，那也不过是个婢妾生的庶子，身份和血统岂能与我的小新哥相比？！”</p>

说道这里，王绮芳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用不屑的口吻说道：“再说了，赵家有什么傲人的产业可以让我甘冒风险去害人？舅母，我的情况，您和舅父都知道，虽然我现在的产业都刚刚起步，但我有信心，不超过五年便能超过赵家。赵家的产业？哼，我还真不稀罕！”</p>

“恩，不是你做的那就好，”李大太太轻轻揉了揉王绮芳的头发，柔声说道：“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和离还是继续跟赵二少爷过日子？七娘，你娘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舅舅舅母们，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大舅都会支持的！”</p>

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是场面话，而是李大太太的真心话。</p>

说起来，她和王绮芳相交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王绮芳对她、对老爷，以及对李家的少爷姑娘们，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切和照顾。</p>

节日的贴心礼物，棉布坊的股份，日常的果蔬，以及亲手缝制的换季的衣裳、鞋子等等等等，这些事情看着琐碎、平常，但每一件事里都满含着王绮芳作为晚辈、作为亲人的真心实意。</p>

经过着几个月的交往，李大太太对王绮芳的感情，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从最初的血缘羁绊以及同为女人的同情，发展到现在，她对七娘是真心的疼爱，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在心底把七娘当成了自己的亲外甥女、甚至是女儿般的疼惜。</p>

有时候，一想到这孩子曾经遭遇的苦难，她就忍不住对赵家恨得牙根直痒痒。</p>

如今，赵家又出了事，哼，不过就是个小妾小产吗，像这样的事，在京城、甚至整个大周的豪门里谁家后院没有发生过？可为何偏偏揪住了七娘？</p>

虽然赵太太和那些下人们没有明着说苏氏小产的事跟七娘有关，可种种‘证据’直指王绮芳，分明就是有人借机想把七娘再次扫地出门呀。</p>

赵家，欺人太甚，这让李大太太很是恼火——谁也不是瞎子傻子，不是她不厚道，而是苏姨娘演出的戏码在各大内宅都曾经上演过，目的鲜明，演技拙劣！</p>

亲眼见过赵家众人的言行和丑态后，李大太太回来后非常生气，心里更为外甥女不值。好好一个王家女儿，要家世有家世，要嫁妆有嫁妆，娘家也不是没有人依仗，何苦受人如此对待？！昨天夜里，李大太太便和自家老爷商量了半宿，两口子把王绮芳的情况分析了透，一致决定——和离！</p>

当然，他们夫妻虽然在就把七娘当女儿看，可毕竟不是七娘的亲生父母，没有权利和没有立场帮王绮芳做决定。所以，李大太太这才趁着外甥女来看她的当儿，探探七娘究竟是怎么想的。</p>

“舅母……我，我，”王绮芳迎向李大太太的目光，在老人家通透的眸子里，看到了浓浓的关心，不由得心里一暖，“我要和离！”</p>

“好，那舅舅和舅母就帮你做主！”</p>

李大太太闻言，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你都不用担心，万事有舅舅呢！”</p>

“不过，”王绮芳想到心里最大的难题，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舅母，若我和离的话，孩子们怎么办？我不能把他们留在赵家！”</p>

“这个嘛，”是个麻烦事儿，若元娘和幼娘两个小娘子还好说，父母和离后跟着母亲倒也没什么，但小新哥儿可是赵家的嫡长孙呀，更是上了族谱的儿子，岂能跟着母亲？</p>

可若是为了小新哥儿不和离，那日后像苏姨娘的事件肯定会经常发生。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七娘和几个孩子——</p>

“舅母？”</p>

王绮芳也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她查遍了大周所有的相关法律，只有一种情况能带走孩子，那便是丈夫死了，且丈夫有兄弟侄子可以支撑门户，那么她便可以带着子女回娘家。总不能，她为了小新哥儿弄死他们的父亲吧。</p>

“唔，办法倒不是没有，”李大太太不愧是见多识广，她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p>

“厄，舅母，您不会是让我派人害了赵天青吧？”</p>

王绮芳正想着这个唯一的办法呢，耳边便响起李大太太的话，下意识的，她把心底的话脱口而出。</p>

“这孩子，想什么呢！”李大太太白了王绮芳一眼，拍了拍她伏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佯怒道：“谁让你害人啦，这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来来来，我告诉你……”</p>

李大太太低下身子，附在王绮芳的耳边‘这般那般’的嘀咕了好一阵子。</p>

“这……”王绮芳听完李大太太的主意，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反驳。可待她仔细消化完舅母的计划后，又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