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离跟着李珏一路往李珏的庭院走，根本没看见那女弟子。

二人的心境，一个是沙场上走下来的“沙场无极”，一个则也是“万物刍狗”。

李珏自小出生在皇家，他的心境跟皇族里大部分人差不多，君和民天生就是云泥之差那种，但是他的心境则是更高一层，仿佛那种高高在上的仙神。

当然这只是心境，而且李珏的心境离圆融还差得远，他不可能有资格有能力以真正的仙神视角去看天下。

而姬离的“沙场无极”却是已经基本成型了。

徐镇神的心境到底怎样了姬离不太清楚，但他知道乐破城离“沙场无极”的圆融境界还有距离。

“沙场无极”的要求是在沙场上真真切切的做到能做到不似人脑般的精确，什么时候前进，什么时候后退，哪几万人该怎么走，骑兵怎么穿插战场

甚至于什么时候该杀多少俘才能不影响整体战略计划。

这听上去是对领兵能力的要求，但天底下真正能做到这些的名将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姬离知道，理论上，乐破城做得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是一台真正的像孙不周所说的那样的指挥机器。

大唐的李钺毕生是和最圆融的沙场无极的心境无缘了，这位名将的背后有太多的政治影子，他的每一步计算甚至都有可能跳出沙场。

而纵观徐镇神的战绩，他是最有可能拥有着“沙场无极”的圆融心境的人。

大西北的主力防守军团是西北长城，但是大秦却同样有着西域诸国、义渠群蛮还有北境的一些威胁，甚至于因为大秦将触角伸进了蜀地，南蛮这边他们还要提防着。

而徐镇神过往的十年间，打北辽，打大唐，打南蛮，打义渠，仗仗都是如兵家圣典般被兵家学子们所朝拜。

姬离有道理相信徐镇神真真正正做到了“沙场无极”。

他同样相信，自己一辈子不可能有圆融的沙场无极。

因为他不只是一个统帅，他已经不再是燕北大都护了，不是那个直接率领着十万幽燕军加上其他零零碎碎加起来同样有十万人的燕北军统帅了。

他更是一名江湖未来的枪仙，是一名洞庭学府的学子。

但也正因如此，他养成了比李伯庸、梁知念等人都漠视他人的心态。

姬离一路跟着李珏进入一个小院子，直接就看到了一杆蟠龙枪。

他虽然还在用幽燕长矛，但是这杆万兵评上的名器在当时顶萧青的那一枪中，出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损伤。

这点别人看不出，姬离自然是看得出来，而这柄蟠龙枪，他倒还真不怎么看得上。

他看上的，是这杆蟠龙枪里的一丝微弱龙气，以及枪本身的材质。

“这是父皇让我给王爷送来的，不管王爷拿这杆枪做什么，接下来都与李室无关了。”李珏笑吟吟道。

姬离扭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李珏。

许久后，他才伸手抓住那杆蟠龙枪。

“多谢唐皇陛下和桓王殿下，姬离在此先行谢过。”随后，姬离和李珏又寒暄了几句，拉近了些关系，便离开了。

等到姬离离开后，李珏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

他回忆起了来学府前他的父皇给他的嘱托。

只要姬离收下了那杆蟠龙枪，就相当于燕国未来的擎天柱石姬离跟他大唐李室有了一定交集，不知道这份因果在将来能帮到他们什么，但是提前落一子，大概率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