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君抓起电话就给乔建朝打了过去。

“建朝，前几天那个水泥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

王明君预感到情况不妙，如果结果不错，乔建朝应该直接就说出来了，不可能这么吞吞吐吐的。

王明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

“不好。”

王明君怒了：“你不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好不好？怎么不好了？不好到了什么程度？”

“非常不好。”

王明君蹦了起来：“乔建朝，你妈那个b，我看你就是个混子，地地道道的混子，彻头彻尾的混子。还t化验室主任呢，还t质量管理厂长呢，你t都是混出来的，连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老子真是瞎眼了，怎么让一个大混子在我身边混了这么多年？”

乔建朝稳了稳心神，准备向王明君开火。这几天他已经考虑好了，必须把质量低劣的责任继续赖到刘岩的头上，工人们已经造反了，眼看王明君这家伙就扛不住了，一旦他向刘岩妥协，那对自己将会非常的不利。

乔建朝鼓了鼓勇气，对着话筒大声叫了起来：“水泥强度低，不一定就是我的责任。”

“那是谁的责任？难道是我的责任？难道是人家刘岩的责任？我算看出来的，像你这样的，白混这么多年了，你给刘岩擦屁股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叫刘岩祖师爷人家都不一定愿意。”

“老子还想让他叫我祖师爷呢，这次的事情，就是刘岩的责任，他狗日的偷偷篡改了我的配料方案。”

王明君突然不跳了，也不叫了。

“你等会，你刚才说什么？刘岩篡改了你的配料方案？”话筒里静寂了一会，突然间传来爆发式的叫声，“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你乔建朝好赖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办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一定是刘岩篡改了你的配料方案，一定是。刘岩，老子终于抓住你的把柄了，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还想官复原职呢，做你的大头梦去吧！这次不是官复原职了，恐怕你狗日的要蹲监狱了。”

兴奋过后，王明君冷静了下来。他开始考虑刘岩篡改配料方案的可能性。毫无疑问，刘岩是有这方面的动机的，人要脸树要皮，刘岩被羞臊成那个样子，他不可能不考虑怎样去摆脱自己的困境，而他目前在质量把控上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也只能靠做篡改配料方案这种小动作来解决目前的困局，只有在水泥质量上出现大的纰漏，刘岩才有可能赢得咸鱼翻身的机会。

从乔建朝这方面来说，王明君相信他绝对不可能笨到连出磨水泥质量都无法把握的程度。乔建朝跟着自己搞水泥质量管理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在水泥质量的把控上还是有两下子的，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纰漏。就拿前一段发生的那件事来说吧，袁邱送的煤那么差劲，也只是在煅烧层面上出了点小状况，水泥总体质量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袁邱供应配料煤的质量状况，王明君是心里有数的，虽然他不懂化验室那一套，但从煤的掺加量直线上升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这种煤的质量绝对不是差了一星半点，是差到姥姥家去了。王明君只是不想捅破，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现在呢，一厂用的全都是好煤，其他原材料的质量也没的说，乔建朝反倒控制不住了？

不可能！一百个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刘岩篡改了乔建朝的配料方案，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把刘岩的这种行为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性质就严重了，这是公然搞破坏的行为，是完全可以诉诸法律的。刘岩啊刘岩，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地大的能耐，恐怕这一次也在劫难逃了。

王明君抓起电话，摁着杨德义的手机号码，还没有全部摁完，杨德义的电话却进来了：“王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放下电话，王明君阴森地笑了，他能猜到杨德义找他的目的是什么，肯定又是关于刘岩官复原职的事。王明君在幻想着，如果把刘岩篡改配料方案这盆冷水兜头给杨德义浇上去，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十分钟之后，杨德义来到了王明君的办公室。

王明君把杨德义摁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杨厂长，等会我要说了让你震惊的话，你千万不要激动，你要沉住气，沉住气不少打粮食嘛！”

杨德义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王明君。

“杨厂长，有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我要跟你沟通一下，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理。”

王明君又盯着杨德义看了一下，表情里有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表面上看像是震惊和愤怒，骨子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杨厂长，你知道吗？刘岩竟然篡改了水泥一厂化验室的配料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