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义 气(2 / 2)

江湖繁盛记 易? 0 字 2021-09-03

看他皱起了眉头,摇摆和寒清流同时关切的问:“常大人,他怎么样?”两人语气颇为相似,只是一个是真心,一个却是在演戏。

“麻烦!”常逾坚沉吟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我看…,我看还是留在这里就医吧!”

“那怎么行!”羽刚才没下线,亲眼见到了刚才那场大战,因此立刻便反对道:“那个刺客那么厉害,线铃要是一离开我们,还不立刻就有生命危险呀!”

“是呀!”寒清流也装蒜道:“现在线铃在我们军中,那刺客还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们走了,就是在府衙里,我看那刺客也能要了线铃的命!”

“要是不看大夫,他恐怕立刻就没命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常逾坚有点不耐烦的道,其实他也颇想乘这个机会将线铃这个麻烦精甩掉,这样那个神秘的刺客便不会再盯着他的队伍了。

“咱们在这等两天行吗?”寒清流演戏演到底,迟疑着问道。

“那是绝对不行的!”常逾坚斩钉截铁的道,“前两天为了迷惑贼人的耳目,我们已经耽误了许多行程,再在这里呆上两天的话,我们的行踪暴露还是小事,不知道济南府的老百姓要饿死多少呢!”

“那我们留下一些高手保护线铃行吗?”君莫笑穴嘴问道。

对君莫笑,常逾坚可不必客气,他白了一眼君莫笑,冷冷的道:“那也不行,你们那些所谓的‘高手’良莠不齐,绝不能脱离我们的队伍,否则难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其实照道理说,线铃也不应该留下,可他已经这样了,带着他纯粹是在要他的命,我才网开一面的。寒大人,我看这样吧,我一会儿找两个心腹手下把线铃抬到府衙,然后你再出一笔钱,让府衙去雇些高手保护他,你看怎样。”

“嗯,也只有如此了,不过雇人我看倒不必,我在这里有个朋友叫‘神光照’的,手底很有两下子,就在城西的小十字街住,我的意思也不用送到府衙了,呆会儿我修书一封,就直接把线铃抬到他那去算了。”

“这样也行,不过寒兄,不是我信不过你,你的那封信可得先让我过目一下才行。”

“行!行!没问题,我这就当众写还不行吗?”寒清流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得很仗义。

不一会儿,一乘担架便抬到了营门口,寒清流亲自送出,临别时,他凑道线铃耳边小声道;“线铃,这个神光照也是山寨的兄弟,你让他们找几个高手护送你,我不担心别的,那个刺客实在是令人心悸,你到了山寨后就留在那里,这边事完了我会上山去看你的。”

“放心吧!”线铃乘别人没注意,向寒清流挤了挤眼道。

放下线铃不说,却说常逾坚这边,自从送走了线铃,他们的粮队便迅速的启程,昼伏夜行,直趋东平府。这也是常逾坚事先算计好的,从任城到济南府主要有三条路,一条是向西北过郓城,再贴着黄河南道走便可,但这条路直接路过梁山脚下,常逾坚可不想找死;第二条路是向东北经过奉符直趋济南,这条路相对比较安全,但常逾坚考虑梁山贼寇也必然以为自己会走这条路,因此那里定是耳目众多,不利隐蔽;第三条路就是现在这条,先向北直奔东平府然后视情况取道平阴或肥城去济南,这条路虽然也离梁山很近,但路况并不是很好,那些梁山贼寇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走这条路,而且这条路两侧全是封锁梁山的官军,也容易保证安全,最重要的是,这些官军眼下很缺粮草,自己的粮队还可以顺便接济一下他们。

如此连行了两夜,队伍已经过了汶上,眼看再过了大清河,东平府就在眼前了,常逾坚微微松了一口气,东平府驻有大量官军,只要一到那里,安全就有了保障,而且自己的粮食要留给他们一半,药材几乎全留给他们,这样剩下的运济南都是接济平民百姓的,就是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思想间,队伍已来至了大清河边,渡口上一片安静,只有几只小船在来回摆渡。大清河水不深,平日除了洪水期都可以涉渡,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一是常逾坚他们大队押的是粮草和药材,这两样东西都不能浸水,二是现在是二月早春,河水刚刚开化不久,河中还有不少冰凌,这种河水如果涉渡的话,无论人还是牲口,恐怕都会大病一场的。

见了这种情形,常逾坚心中不免颇为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了保密,没有跟附近驻军打好招呼,现在要收集船只,恐怕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且一来一回也要耽误很多工夫。

正在这时,忽然从东边河面上来了许多船只,这些船只大多是八尺多长的小船,只有几只大船和三十多只中型船只,但其总数却是相当多,足有五六百艘,见了这个船队,常逾坚心里就是一激灵,附近官军的船只都是大船,这等轻便小船,该不会是梁山贼寇的吧?

一念及此,他连忙下令车夫脚夫将大车赶成一个圈子,命护送的五百军兵躲在圈子里,张弓搭箭,全神戒备,然后命一个随行参军去河边询问。

那军官跟带队船只上的人互相嚷了一通,便回转本队,向常逾坚报告道:“启秉大人,小人已探察明白,这些船只乃是上游接山镇一带的民间船只,如今被官兵征用,向湖边驻军运送草秣的。”

“原来如此!”常逾坚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埋怨起自己的多疑来。本来嘛!自己此行如此隐秘,便是附近的官军也不知自己的行程,那些梁山草寇又不是神仙,怎能算准时地,来这里埋伏,何况如果是梁山贼寇的话,理应从西边来,这个船队是从东边来的,想也该知道绝不可能是梁山的船只。

想到这里,常逾坚忽然又想起一事,他向那位参军问道:“那他们可有押队的军官?”

“回大人,军官倒是没有,但有东平府班头一人及差役若干押队。”

“如此甚好,你去跟他们说,京东东路转运使常逾坚在此,有重要公务,要他们的船只帮忙摆渡一些货物过河。”

“是,小人这就去说。”

那参军转身再度走向河边,跟那船队中人协商去了。不一会儿,他又转身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这两个大汉一个是都头打扮,另一人却是平民打扮,看架势该是保甲之长或者渔民的头子。

这两个大汉走近车队,那都头模样的首先问那领路的参军道:“这位军爷,不知哪位是常大人?”

“噢,我就是!”不等那参军答话,常逾坚首先抢着道:“不知二位在哪里就职,品衔如何呀?”

“嗨!我们哪有什么品衔!”那都头模样的人恭敬的向常逾坚行礼后道,“在下是东平府一个小班头赵喜洋,这位是接山到安驾一带船夫的总头子孙宴,这次官军从宁阳一带筹措了一批草秣,一时找不到人手押送,便调了我们总责此事。”

“那――,你们可有公文?”

“有!”那赵喜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公文,呈给了常逾坚。

常逾坚大致看了一眼,确实是东平府的公文没错,上面还有知府的大印。

就在他看公文的工夫,那个赵喜洋迟疑了一下,打断常逾坚问道:“这个――,小人想问一下,不知常大人找我等何事?”

“噢,事情是这样的。”随手将公文掷还给赵喜洋,常逾坚对他道:“我这里有一批重要货物要过河,却没有渡船,恰好遇到了你们,故此想用你们的船只帮我们渡一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那赵喜洋犹豫了一下,道:“回大人,并非我们不想为官军效力,只是锁湖官军的防御使阎大人对我们这批草秣的时间限制是很严的,本来便因水中有冰难以行船,已经耽误了一些时日,我看您这里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趟两趟就能渡过去的,我们可是实在耽误不起呀!不过大人您有所命,我们也不敢辞,我看这样吧,就让这位孙宴兄弟回去再召集些船只,将大人您渡过河去如何?”

听这赵喜洋推辞,常逾坚心中更笃定了他们不是梁山贼寇,不由便摆起了官威,喝道:“嘟,糊涂!你们办事怎么不分轻重缓急?我是堂堂正四品转运使,统掌一路财权,难道说得话还没有一个小小的厢军防御使管用?这样吧,你们先帮我运这些货物,我给你们写个公文,说明一切情况,万一你们因我的事耽误,一切均有我承担即可!”

“若是这样敢情好,那我等就不推脱了,孙宴,你去命兄弟们将船上的草秣卸下来,准备给常大人渡货。”交待完孙宴,这个赵喜洋又对常逾坚道:“大人,您这许多人货,一次是绝对渡不完的,我看这样可好,您先过去一些官兵和车夫,然后将大车上的牲口卸下来,再渡一批货物,第三批再将牲口渡过去,最后在将您剩下的人一并捎过去,您看如何?”

“好吧!”常逾坚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想了一想,也便点头答应了。他命令一下,船上岸上便忙碌了起来,船上的人只管卸下草秣,并将第一批官军和车夫脚夫送到了对岸,而常逾坚这边的人,则将拉车的牲口都卸了下来,并将大车推到河边,等那批船只返回来好装船。

这大清河本就不宽,再加上那些船只都是轻便快船,因此,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那些船只连送带卸已经返回了河的南岸,在船上船夫的帮助下,岸上的人七手八脚的将数百辆大车推上了船。

看着船队驶到河心,常逾坚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现在最怕的便是对岸突然杀出一批持械贼人,如今他的护送厢军分处两岸,战斗力绝不及平时的一半,如果梁山贼人真的选这时偷袭,那恐怕就大势去矣。

他正在这里担心不已,忽然间,已经渡到河中的船队上有人一声吆喝,所有的船只竟然同时调了头,向西行去。常逾坚见状大惊,连忙跳出队伍,便要上前喊话,却见那赵喜洋和孙宴已经站在了最大的那艘船的船头,两人中间还另有一个黑袍人。

那黑袍人见常逾坚跑到河边,大笑道:“多谢常大人给我们送粮,在下梁山马军头领雾雨电,这两位是步军头领赵净洋和水军头领孙平,我等三人代表雪寨主向大人致谢了!”

说完,一声令下,船队加快了速度,顺流而下。那些快船速度甚快,待到常逾坚下令放箭之时,船队早已驶出了弓箭的射程,只听得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不劳远送――”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