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霜去后院见了秦雨。
秦雨今年三十岁了,也是她从折家带过来的人,秦妈妈和秦向的侄儿,生死契都在她的手上,十分衷心聪慧,折霜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这次本是得了吩咐要去徐州查查刕晴牙的事情,来回最快应该要一月多,谁知道半月就回了家。
折霜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雨点头,道:“少夫人,是出了事情,奴才走到桑籍口,正巧遇见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奴才认得,正是承恩候家的管事……因是承恩候家的人,又是从徐州方向回的,奴才便心中留意,跟他们住在了一个客栈里面。】
折霜思忖:“我记得桑籍口是往江南去的一个渡口?”
秦雨点头,“少夫人记得不错,确实是,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大概都是承恩候家的,其中,还有两个看起来就瑟瑟缩缩的人,手脚被绑了起来,对外说是买来的奴才,对他们非打即骂。”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道:“奴才本是想留个人做那里跟着,自己继续南渡,谁知道却在晚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便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路回来。”
折霜:“你说。”
秦雨:“少夫人……您知道刕公子的身世吗?”
折霜走了几步,再坐下,点头又摇头,“大概知道点。”
但是又不知道。
他不愿意说,她就没有再问过。
秦雨就迟疑的道:“奴才也不知道太多,不过我听那些人晚间谈话的时候说,刕公子应当是跟那两个被他们绑住的奴才有生死大仇,只要逃出去,肯定会去□□,所以他们要将两个奴才绑回京都。”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做出任何的遮掩,明显是在等刕公子自己上钩,奴才想了想,便跟着他们一路回来,要是碰上刕公子了,说不定还能帮一把,可是却没有遇见。”
他也纠结的很,“奴才带的人继续往徐州去了,少夫人,要不,奴才还是也还是去徐州一趟吧?”
折霜却眉头蹙了蹙,摇头,只道:“承恩候家的人将那两个奴才放在哪里了?”
秦雨:“就在京都外面的庄子里,离少夫人枣儿庄的庄子不远。”
折霜听完,转身要去做什么,又停下,转身道:“那你带着人去枣儿庄守着,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她轻声笑起来,“那是个疯子,他一定会被诱去的,若是他去了,你们也不要阻止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便是。”
这就是要插手了。
秦雨琢磨了下刕晴牙在少夫人心里的重要性,然后再次迟疑的道:“少夫人,如果我们不阻止他,那他一旦进了承恩候家的庄子里面,怕是我们也难以帮上,刕公子的性命堪忧。”
折霜摇头,“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宿命。”
秦雨不懂了,但是他十分衷心,听话的点头,“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他走了,折霜有些怔怔,回到屋子里面,从拱月架子上将沾血的木雕拿下,看向它猩红的眼睛,神色莫名。
半夜,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刕晴牙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倒在血泊之中,笑着道:“夫人,救救我——”
梦醒,天光已经大明,折霜换好衣裳,去陆夫人那边晨昏定省。文远候也在,见了她来,道:“今日是要去宫里?”
折霜点头,“最近盘账,忙的很,很久没有去姨母那里了,如今松闲下来,便去看看她。”
话里一句也没有带陆远之纳妾的事情。
文远候很欣慰,他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且折霜的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只要皇后和三皇子不倒,她就不会倒。
陆夫人依旧是期期艾艾的表示请折霜在皇后面前多说说好话,然后伸长了脖子看,“远之怎么还没有来?”
折霜笑着道:“他脸肿着,不宜出门。”
陆夫人就去看丈夫,就见丈夫一脸平静,好像儿子被打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只跟折霜道:“我还要去上朝,就不等你们了,你们慢慢吃。”
折霜起身,“是。”
陆夫人见丈夫走了,有些抱怨的道:“他昨晚宿在宝姨娘的屋子里面,大早上过来,肯定是过来问你进宫的事情。”
折霜:“……”
她进宫去了。
刚到宫门口,就有皇后贴身的宫嬷嬷在那里等她,笑着道:“皇后娘娘想您的紧,一直念叨着您呢。”
折霜笑吟吟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细细长长的盒子,将她放进宫嬷嬷的手里,道:“刘嬷嬷,我也想娘娘,只是最近盘账,忙的很,便没有进宫。这是我前几日去庄子里找到的,当时便觉着要送与你瞧瞧,你肯定高兴。”
刘嬷嬷打开盒子,一看就乐了,“怎么是玉荣根,这东西难找,我却爱吃。”
折霜笑着道:“知道你好这口,便赶忙给你送进来了。”
刘嬷嬷就觉得折霜会做人。可这般八面玲珑之人,却如今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得意了。
她就道了句真心话,“娘娘得知你去了庄子上后,当场就哭了。”
皇后娘娘能走到今日,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折霜受了什么委屈。不过刘嬷嬷敢跟折霜说这话,未免没有皇后的意思在里面。
折霜揶揄道:“那我得快点见见姨母,看看她落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