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嘿嘿,不过,赖少爷既遭不测,他急着投胎投错了,变成了毛驴也就罢了。赖老爷还没投胎……哦,赖老爷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也成了一头驴,这就说不过去了。”
“你胡诌什么,就算赖少爷投胎投到了驴身上,可是他今天才死的,你也不睁开眼看看那头毛驴有几岁了……”
这两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东西让那个小头目忍无可忍的沉声骂道:
“你们两个瞎眼的东西说什么胡话,赖管家疯了,你们两个也疯了?他现在找到的赖少爷根本就不是毛驴。肖老道的那头毛驴是赖老爷,肖老道才是赖少爷。”他骂到这儿,忽然回过身去,既万分谦恭又得意洋洋的请示赖老爷道:“您说属下看的对不对?赖老爷。”
“呵,对,也许……”
赖老爷诺诺连声,对于这些让他气炸心肺的话,却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这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好,而是他自己现在是人?是鬼?还是毛驴?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虽然赖老爷回答的模棱两可,众人的眼睛还是一目了然。
他们果然看到赖管家一手抄起肖老道,搭在毛驴的背上,并拍着毛驴背上的鞍子,尴尬的笑道:
“你看看我这眼神,就因为您老人家穿上了个马甲,就让我认不出来了。嘿嘿……”
不管如何尴尬,既然找到了赖老爷父子,依然让赖管家喜滋滋的说道:
“这下可好了,你们父子终于团圆了。来,赖老爷,快来背一背赖少爷。你可知道,因为找不到你,赖少爷为你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哟……”
不管肖老道是骑在或是趴在毛驴的背上,只要找到了主人,毛驴和赖管家同样的高兴。所以,它就驮着肖老道乖乖的和扛着毛驴的赖管家一起向前走去。
到了鬼见乐跟前,赖管家瞪着眼瞅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
“赖老爷,赖少爷,咱们还是绕道走,这该死的鬼见乐不但名字难听,更是难以行走,它真就是该死……”
赖管家一行走了,张大人曹老弟也不能在这里过夜,所以,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鬼见乐了。它虽然守着一堆死人,不但乐不起来,还委屈的鼻子一酸,伤心的哭了。它不能不哭,因为今夜之后,它鬼见乐再也不是名符其实的鬼见乐了。
顾名思义,鬼见乐,乐的只能是鬼,只要是人,他来到这里,就是没有哭出声来,也肯定乐不起来。当然,肖老道和他的手下除外。
所以,今夜不管来了多少人,会笑的人很少,不哭人的不多。虽然,他们哭泣的原因并不仅仅因为鬼见乐:
就像成晓兰、陈香、老夫人她们,虽然在鬼见乐待得时间不长,经历的事却不少。让她们对于同样都是人的人,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因为:
一个人,先不说他是不是大奸大恶,只是他的假仁假义,唯利是图,对你的冷暖,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却总想把你的所有,变成他的一切,当然,除了你的不幸。即使他高人一等,你对他的行为,可作何感想?
一个人,萍水相逢,当你深陷水火,他却与你心同身受,应你所求,急你所需,即使力不从心,也不惜舍命取义。虽然,你与他本是陌路,仅有一面之缘,你对他的举动,又有何感受?
所以,她们就是不想哭,这样的经历,也容不得她们不哭了。
还有曹老弟张大人他们,奔波十八年,到头来得到的却只是三根咄咄逼人的雕翎。他们除了委屈、懊丧的哭泣、流泪,也的确没有别的事可做的了。
当然,赖管家的眼泪也不少,不过,他即使没有疯,他的眼泪也无足轻重。
如今,这鬼见乐就是再坚强,就是没有半滴眼泪,就是实在哭不出来,也必须得哭。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天寒地冻而流不出泪来,即使成晓兰她们的眼泪没有把它冲跨,鬼见乐自己的眼泪也会把自己冲垮。
因为鬼见乐实在弄不清现在的世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毕竟它最想要的一个厉鬼,不但让一个疯子白白的拣去,竟还惹的他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