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还没有骂完，蔡将军早已滚下马来，跪在了元昊的马前：

“罪臣罪该万死……”

一阵锐利的尖啸声，压过蔡将军的声音，没有谁再去理会蔡将军的话。

元昊的“穿云箭”，自天空而降，“叮”的一声，穿过白马的脑心，深深的穴入石板之中。众人看到那黄马的脑袋，被死死的钉在石板之上，还没有来得及喝彩，就听见一个低沉却不失动听的声音，在不紧不慢的击掌声中响起：

“好箭法，这‘惊弓穿云箭’，不但能够穿透天上的流云，还能够射死一匹地上的伤马。真是好精致的箭法。”

除了蔡将军的眼睛之外，所有人的眼中，忽然就看到了一个身着杏黄锦衣的少年，正蹲下身去，给慢慢停止抽搐的黄马，轻轻的阖上了双眼。

少年站起身来，虽然面对元昊，但一双俊目却是望着飞舞的雪花。那样子，就像是在数着天上的雪花。

少年确实是在数雪花。因为他只看了一眼元昊的脸，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看第二眼了。

英雄的脸，给好人的感觉，是可敬；给坏人的感觉，是可怕。元昊号称“南北双雄”的北雄，自然算的上是一个英雄。但是他这张英雄脸，不管是给坏人还是好人，感觉却只有一个，就是“可笑”。而且是让谁看了都忍俊不住的想笑。

猪鼻，蛇眼，鼠牙，樱桃嘴……

这么一堆个性独具的器官，生硬却又让人赏心悦目的拼凑在一张冬瓜般的脸上。唯一让人提心吊胆的是他那两撮三角型的眉毛，岌岌可危的吊在眼角上，谁见了都会为他捏上一把汗，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滑到眼皮底下去了。

作为英雄，这张脸是元昊最大的骄傲。他总认为，能够死在他手下的人，就是一个苦命的叫花子，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每一个死在他手中的人，只要临死前有幸见到他的脸，不管他死了多么久，脸上总是留着一抹永不消失的笑容。

少年认为，这么一张富有特色，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只要看上一眼就足够了。现在，他情愿去数雪花，也不愿再浪费自己的笑声了。

他虽然在数雪花，却还是带着一脸温暖的微笑。虽然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面前的人，没有谁会需要他的微笑去温暖自己。因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上杀机，都在腾腾的冒着热气。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少年的微笑惊呆了。

这种善良、美好的微笑，毕竟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