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势,分分合合,日后若是有需要,你我两家联手也不无可能。”刘封也没有将话堵死,向李儒微微拱手,李儒也不再多废唇舌,扬鞭自去了。
“承泽,你,怎么看?”望着李儒的背影,法正微一犹豫,出声问道。
“原本,我八成相信李儒的话是假的,现在——”刘封长舒一口气,与李儒这样的人交锋,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我倒是有十成了把握。”法正展颜一笑,他不似刘封关心则乱,早已冷静了下来: “袁本初是个爱惜羽毛的,主公当世英雄,又同为讨董盟军中的一员,借他袁本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这些,不过是李儒挑拔离间的话罢了,承泽不必理会他!”
刘封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道:“就算李儒的最低目标只是挑拔离间,他也办到了。”
法正登时目瞪口呆,随即,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望着夕阳下李儒渐小的身影,刘封心中便如一群蚂蚁不依不挠的啮咬一般,始终都放心不下来。
“历来成大事者,凭了都是手中刀斧!”
李儒的强盗逻辑并非没有道理,礼义道德,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如果有需要的话,刘封相信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个份子。
只不过,在他潜意识的认识中,袁绍还应该是个讲原则的人,除非有人将他逼上绝路了。否则袁绍就应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在大多数人那里都能得到很自觉的遵守的。
非止袁绍,便是曹操,自己的父亲刘备,乃至天下无敌的三姓家奴吕布,基本上都还是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在历史上,他的父亲刘备数次落难,无奈托庇于敌对诸侯翼下,然则无论袁绍、刘表也好,或是曹操、吕布也好,尽管都对刘备十分的不信任,十分清楚刘备的心思志向,也尽可能的多所防患,在面子上,却始终将刘备奉为上宾多所推崇,就是这个道理。
而父亲刘备会收留走投无路的吕布,也不是不知道吕布反覆难养,有弑主的传统,更不是存了什么爱才的无聊心思,却只因为,游戏规则就是这么定了。
而董卓,他之所以在乱世之初最吃得开,由一方军镇一跃而成为持掌中央权柄乱世枭雄,却正如李儒所说的那般,正是因为董卓是第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
不过,董卓因破坏游戏规则而飞得最早,却也正因此,他死得最早,也最惨。
夺天下,绝不能冷了天下英雄的的心。
这个道理袁绍不可能不懂。
然而,袁绍骨子里也是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正如李儒所说了,仁义道德,不过是需要的时候拿来装装门面的东西罢了。
这个道理,袁绍也是知道了。而且就在两天前,岳父公孙瓒与袁绍当场闹翻,过程不得而知,无疑的,却已更多得罪了袁绍一层了。随即,公孙瓒便借口乌桓人犯塞,引着幽州铁骑独自离开了酸枣盟军大营。与此同时,父亲却仍带着二叔关羽并赵云与一千中山军留在了酸枣。虽然从父亲传来的书信看,袁绍对父亲还是敬重的,却依然无法打消刘封心中的惊疑。
正在迟疑间,小胖子公孙续快马奔了过来:“姐夫,那人是谁呀?跟你嘀咕了半天,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几人只在城门口说话,声音并不大,公孙续只看着刘封说话瞬间脸色极其诡异的数变,却只能在城头上莫名其妙的。
“董军大营撤走了?”刘封并不回答,淡淡的反问道。
这样寂冷的语气却是公孙续首次遇到了,不由小胖子不大吃一惊:“看,看来,今晚就会走了。”
说罢公孙续探询的望着法正,法正却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封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假的!”
说罢,双腿一夹,快马向城内驰去。
看着刘封扬起的飞尘,公孙续一把揪着法正,虎目一瞪:“喂,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你先告诉我,那个竖儒到底都跟姐夫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