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窒,顿时一脸躁红的说不出话来,其余西凉军卒少不得有几个掩面窍笑。董卓瞪了那几人一眼,将那窍笑声生生压了回去。
刘封见了吕布受窘,只怕这狂人一个不清醒说出什么话来冷了场,上前一步,道:“王爷,圣驾可安?”
刘协看着刘封,眼眶一热,小脸也松了下来,道:“圣驾无恙,众卿护驾之功,陛下与本王永铭在心,待回京后必然重重有赏。”
刘辩从舆帐中也站起身来,这才看清了来人确是刘封,先是一怔,似着有些畏缩的,瞬而大喜道:“承,承泽,你来了,快带我、快带朕回宫去!”
刘封微微一叹,心说刘辩你好歹也做了半年多的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说话还这般的软弱不长进!相比之下,刘协敢于直面斥责吕布,才是真正的皇家风范,只不知这是皇家之威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见兄长没有叫刘封起来,刘协稚声接道:“众卿平身,朱虚侯上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刘协这样替君说话,已是有些谮越了,只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而皇帝的表现也太差了,只在心中各抱异样心思,应诺起身。
刘封走上前去,道:“陛下,王爷,现在天色已晚,圣驾不若就在此处好生安歇,明日再行回京?”
刘辩小心的看了看那些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西凉军一眼,有些踌躇的道:“如此,甚好,承泽……”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登基半年来一次也未曾召见过刘封,虽是由于舅父和母后的关系,他毕竟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完全不懂世事的,不由的有些愧疚,啜啜着便低下头不敢看向刘封。
刘封与刘辩朝夕相处半年多,隐隐猜得刘辩的心思,伸出手来欲要拍拍他的肩头示意无妨,却又缓了下来,终究身份有别,一个人君一个人臣,从来都不是什么兄弟。况且还在人前,如何能够这般放肆的?遂道:“陛下,王爷,天色不早,还是歇息了吧,明日好早些赶路,有臣等在此护驾,陛下自可安枕无忧!”
刘辩小心的看了董卓一眼,见那满脸横肉却一无所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刘协却比兄长单纯多了,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心惊肉跳了,这里除了崔、闵二人却再无一个可以倚靠的。这会来了个刘封他是信任,刘协年纪虽小,但在宫中却要百般看人眼色行事,早瞧出了董卓对刘封并不特别排斥,紧绷的神经也缓了下来,他年纪尚小,止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拉了拉刘辩的袖口,小声的道:“哥哥……”
……
安抚了刘辩兄弟,刘封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说不出是怜是忧。董卓的西凉军势大,独大京洛的势头已不可更改,而依董卓的性子,有野心做事莽撞人却无远虑又好冲动,为立威行废立之事十有还是会发生了。若是这般,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刘辩去死?
那一边,董卓却似很欣赏吕布,隼目流光,刘封晃了晃头,呼道:“董公,封奔劳了一天,正有些乏饿,董公可否借着吃食来果腹?”
董卓锐目一闪,哈哈大笑道:“朱虚侯有请,卓敢不从?”说罢令人取来一只獐子,并大量酒食,对火炙烤。刘封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围了过来,顺手招呼荀彧并崔毅、闵贡和吕布。
荀彧对董卓知之不深,只知此人甚得士卒心,能得西凉羌汉为之效死,为人却是狠辣至极。此时见着刘封如此自信,自己也正有些饿了,便也不犹豫,盘膝坐于刘封身侧。崔毅、闵贡二人本是最先找着皇帝刘辩兄弟的,却让董卓给劫了,他二人忠心汉室,虽是不敢有所异动惟恐连累了刘辩,却也深知董卓此人狂妄悖上,喜怒不形于色,根本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见着刘封如此形态,不由的暗暗为他大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