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封进来,刘辩眼睛一亮,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声音来,小心的看了看一旁的舅舅何进一眼,黯然的低下头来。
何进下首是便是南阳袁家的当代家主,袁绍和袁术的亲叔叔袁槐,官拜后将军。何进对面,侍立在皇帝榻前的,却是票骑将军董重,董太后的亲侄子,与皇帝刘宏算是姑表兄弟,论权位也仅次于何进,只是没兵权,也没军功,更无人望,中看不中用。别的不说,单他敢越过皇后和太子侍在皇帝榻前,就是大不敬的罪。
董重下首,便是中常侍大长秋赵忠,他是何皇后宫里的人,也是十常侍里的第二号人物,却不知是心向太子一边,或是另有打算的。赵忠下首,便是东宫太子身边的郭胜了,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家伙。
卢植也在此间,却似高涯古柏,动也不动一下,卢植下首还有一个六十余岁的长须老者,发须尽白,满面苍桑,刘封却不认得此人的。见了刘封进来,那老者轻瞥了他一眼,却又回复波澜不惊,神情肃穆。
“臣刘封,叩见吾皇陛下!”尽管很反感,刘封还是按程序给皇帝刘宏行了叩拜之礼。
皇帝面如枯灰,双目无神,斜靠在软枕上,轻点了点头,高突的喉结一阵耸动,还没待他发出话来,身旁的董太后冷哼一声道:“好没规矩的家伙,你昨日都做了什么事,还不快与陛下说来!”
她倒是想一来就给这毛小子个下马威,可惜这位董太后白在宫里混了半辈子,心机却差得很,心浮气躁的,却是半点也耐不住。
刘封昂首,淡然道:“臣昨日进宫中伴侍太子,后为郭侯所拘,几乎就要给他乱棒杖毙,幸得太子太傅卢大人相助,后自系于廷尉府。”
郭胜脸上一僵,半笑不笑的,却不敢插话,算是默认了刘封的话。
董太后冷哼道:“就这些,说,你都看到了什么,可曾看到大皇子与那个狐媚女胡搞的?”她倒是心急的,连太子都不想叫了,直接一个大皇子来称呼刘辩。
刘封还没有说话,何皇后不忿的道:“太子一向恭顺仁孝,哪会有这种事?太后纵然瞧不上这个孙子,也不要这般埋汰人吧!”
董太后大怒,巍巍站了起来,指着何皇后鼻尖斥道:“在哀家面前,岂有你说话的?屠家之女,就是这么的不懂规矩吗?枉你进宫这以多年了,竟还没学会怎么说话!”
“好,好了,……咳咳!”皇帝刘宏摆了摆手,却引来了一阵猛咳,董太后顿时慌了神,急忙俯下身来,在刘宏胸口轻轻捋着,巴巴的道:“皇儿动不得气,又跟这种人说什么呢?你这屠家女,还不快来与陛下顺气,难道要看着陛下咳死你才安心吗!”后面这一句,声色俱厉的指着何皇后头上骂了。
底下几个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帝都病成这样的,还要看着这两婆媳吵翻天不成?不过这天家的事,却不是人臣管得了的。
何皇后忍着气,紧紧的凑到皇帝面前,刘宏却厌恶的一挥手,无奈又退了下来,眼中闪过一缕恨色,狠狠的盯着伏在刘宏榻前的瘦下身影,那正是刘宏心爱的儿子,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