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彦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漂亮的黑瞳里精光一闪，定定地盯着夜莜雪，仿佛想要看穿什么一般，他的唇角微垂，冷声道：“你是谁？你不是夜莜雪！”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跟夜莜雪相处了十几年，对她的一言一行，脾气秉性，全都了如指掌，在她方才说到那集权之策时，他便该省悟过来，夜莜雪是决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唯一的原因，便是这人是冒充的，她根本不是夜莜雪，想罢，身子快速地一闪，便已在她的身侧，伸出手来，便要掀开她的面纱。

此时的夜莜雪，早已不是彼时的夜莜雪，她哪里能让左彦得逞，脚尖只轻轻一点，便轻松地躲过了左彦伸过来的手，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了燕离疏的身侧。

而断魂与绝杀，坐在椅子上根本未动分毫，他们只需望一眼，便知左彦根本不是主人的对手。

左彦不由得皱眉，望着自己落空的手，心中更加肯定了她是冒充的想法，夜莜雪的轻功，虽然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还未达到如此鬼魅的境地，他完全看不到她是如何躲开的，更看不到她是如何挪动脚步，移到燕离疏身旁去的。

燕离疏也不由得有些惊诧，自椅子上起身，侧目而望，不过几日，她的轻功竟然又上了一个大的台阶，简直已经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境地，她这是……脑中光影一闪，不免再次想起，那日恍惚看到的，在空中傲世万物的五彩凤凰。

却长身玉立，拦在夜莜雪的身前，不悦地看着左彦，虽然她不需要他的保护，他却只想要护卫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哪怕是一丁点。

“左公子！”冰冷的声音在燕离疏身后响起：“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今日，把小人与俗人都作了个遍。”

左彦冷笑一声，说道：“不用再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夜莜雪，无论是言行、秉性与武功，皆没有一样像她，说吧，你冒充她，有何目的？”

“对呀，她是假的，她就是假的！”李零落指着夜莜雪，醒悟过来，惊声尖叫，除了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别的地方，根本没有一处是原来那个女人。

“夜莜雪已经死在没人理的路边了！”她自燕离疏的身后走出来，美眸里暗芒闪烁，如遍布暗礁的深海，清冷的光辉镀满了她的全身：“从那一刻开始，便是一个新的夜莜雪，以后你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新的夜莜雪！”

左彦一愣，将她的话理解成为了另外一层意思：她要与过去做告别，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活着，过去的一切，通通湮灭了，包括对他的依赖和爱恋。

不由得眼神有些茫然，心中的惆怅感，愈见强烈，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巴巴地叫他“左彦哥哥”了吗？

再也没有殷勤地为他端茶递水，捏肩捶背，被他当丫鬟使唤，还被他嫌弃的女人了吗？

通通的一切，都没有了吗？

为何现在有的，只是无尽的失落感，他闭了闭眼，忍住胸中上涌的不适，极力维持淡然说道：“既然故人已去，左彦心中有些不适，先就此告辞，改日再专程拜访太子殿下。今日此餐，掌柜的自会免帐。”说完，不等他们答话，便飞速走了出去，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待。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的不愿意再多待一刻！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莫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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