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重新上路,诸葛珀尸毒初解,元气尚未恢复,靠躺在车厢里休养。伍儿掀开一角布帘,欣赏沿路风景。越往帝都方向,镇城也就越发繁荣起来。马夫一如既往的沉默,伍儿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异,那夜马夫失踪了,后来再出现竟没问他家少主的事,仿佛早就熟知一般。
过了五日,傍晚时分,马车平稳停下,马夫在外恭敬地道:“少主,到帝都了。”
伍儿闻言欣喜,兴高采烈地跳下马车,举目却是一愣。
高高的城墙之下,城门大开,两列铠甲士兵肃然站立,队伍极长,只听众兵将唰地单膝跪下,整齐划一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城!”
伍儿目瞪口呆,太子?太子在哪?
诸葛珀不疾不徐地从车厢里步出,身姿挺拔,俊气面容添了一分高贵威仪,手一扬,淡淡道:“大家辛苦了,免礼。”
守城将军大步上前,恭声道:“皇上命末将迎太子殿下入宫,太子请上马。”
一匹汗血宝马被牵来,诸葛珀矫捷地翻身上马,向旁边发愣的伍儿伸出一只手,低声道:“伍儿,上来,随我回家。”
伍儿呆呆地把手搭在他掌心,他略一用力,带她上了马背。
“驾!”诸葛珀扬鞭一喝,宝马撒蹄疾驰,风拂他的衣袂,英姿勃发的样子十分耀眼。
耳畔风声呼啸,伍儿自背后环住他的腰,讷讷道:“尘珀哥哥,原来你是太子啊?”
“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诸葛珀没有回头,策马奔腾,一路奔向宫门,似箭归心此时才流露出来。
伍儿懵然,他又没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晃神间,宝马停驻皇墙宫门外,诸葛珀亮出一面金铸令牌,并未下马,挥缰直入皇宫。伍儿眼前掠过座座巍峨宫殿,琉璃飞檐在夕阳下闪烁晶光,奢华金贵。
直至一座太极殿前,诸葛珀携伍儿飞身下马,牵着她进殿。
“恭迎太子殿下!”殿内,一叠声的宫人传报,连绵不断,远远传入内殿皇帝寝宫。
诸葛珀到了寝宫门口,脚步微微一顿,俊秀的脸上黯了黯。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带伍儿一起步入寝门。
寝宫里异常幽静,一张白玉大床雕刻龙腾,上面躺着两鬓发白的中年男子,五官英气俊朗,气色却很差,难掩病态。
“父皇!”诸葛珀双膝一屈,跪在床前,声音隐含哽咽,“儿臣回来了!”
“珀儿……”男子侧过头,慈爱地扬起一抹笑容,语声虚弱地道,“你总算挨过十八岁的大劫,朕可以放心了。”
“父皇病重,为何不早些派人通知儿臣?”诸葛珀眼眶微红,他离宫五年,不知父亲缠绵病榻已一年之久,实在不孝!
皇帝只是微笑,目光转向怔怔站着的小女孩。
伍儿忙开口致意:“诸葛伯伯好,我叫伍儿。”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深感欣慰,温和道:“有你在珀儿身边,朕便能安心去了。”
“啊?”伍儿搔搔头,困惑地回视他。难道皇帝也像仙人一样有千里眼?知道她为尘珀哥哥续命?
皇帝低咳几声,体弱地闭眼。珀儿出生那日,国师就断言,倘若珀儿能活过十八岁,必是因为一个少女相救,此乃命数。
诸葛珀久离皇宫,与父亲有许多话要谈,伍儿乖乖地跟宫女下去,被安排到绝尘殿休息。她对金碧辉煌的殿阁感到新鲜,不让宫女跟随,自己跑来跑去,到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