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若是派遣他人前往苗疆,势必会引起两国的政交。而我不一样,我只是长安的一名榜上逃犯,我的所作所为,长安王朝可以完全地推卸责任!
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无一不是在向我说明一个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就是顾长安和顾凉辞的确在骗我,他们隐瞒了我太多的东西,我果真就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进退起落都在他们的股掌之中。
那么,凉辞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吗?究竟是他逢场作戏而已,还是曾经有那么一丢丢的喜欢?
曾经他说过的“喜你为疾,无药可医”是发自肺腑的吗?“爱入膏肓”是可以当真的吗?
苏青青的话就像一记闷锤狠狠地敲打在我的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闷痛。我紧捂着心口厉声斥责道:“闭嘴!”
苏青青不由一愣,片刻过后反应过来,畅快地大笑,状如疯癫:“哈哈,恼羞成怒了吧,苏青婳,满腔心思付诸东流,换成谁也会这样。
男人,男人是什么?苏青婳,你以为男人真的会为了你放弃锦绣江山,或者是无上权力吗?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玩物罢了。
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倒要看看,你口口声声爱着的那个麒王爷是怎样将你踩落尘埃泥泞,打入万劫不复之中的!”
苏青青的话又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进我的心里,渗出滚烫的血珠,血迹模糊。
我果真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一种深深的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里,羞恼,愤怒,悲凉,咬牙切齿地想毁灭一切的冲动。
我呆愣在原地,痴痴傻傻,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苏青青笑得尖利,犹如夜枭啼鸣,眼泪却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淌下来,糊了满脸:“咯咯,咯咯,苏青婳,看着你如今这副样子,我果真解气。怪不得父亲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若想最准最狠地打击敌人,那么就要捉住她的弱点。而你,苏青婳,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感情。所以,顾长安利用你,顾凉辞也利用你!”
话音未落,又一口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苏青青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得意地擦拭嘴角,捂着心口直喘,上气不接下气。巫蛊的强烈反噬已经在开始蚕食她的心脏。
“莫向东竟然将这样歹毒的巫蛊之术教授给你,他是不是以为对所有人绝情绝义就可以无懈可击,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他难道不知道,当年他为了一己私欲,利用巫蛊谋害苗疆几位长老,树敌遍天下,就是自己最大的弱点?”
苏青青对他父亲仍旧有些引以为傲的自豪感,听到我的话,愤怒驳斥道:“输赢未定,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我父亲也永远不会输给你们。”
我不由苦笑轻嗤一声:“你父亲,就是那个扮作郭公公一次次接近我,千方百计追问蛊皇下落的人?”
“你你你!”苏青青“噔噔噔”后退三步,如见鬼魅:“你如何知道郭公公是假扮的?”
“一个奴才就连最基本的眼力劲都没有,还怎么做奴才?莫向东扮谁不好,偏生非要扮郭公公,他以为用药香遮盖住原本身上的味道,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苏青青惊讶得面如土色,艰难地问:“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他是我父亲假扮的?”
我点点头:“狂石也已经收到了我的消息,知道他的身份。若是莫向东明智,静悄地逃出宫去也就罢了。若是他还有什么野心,或是不甘,再做什么愚蠢的举动,势必弄巧成拙,自投罗网。”
苏青青瞬间好像失了所有精神,眼神也空洞起来,一脸灰败。
我转身,再也懒得理会苏青青,心里沉重地就像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一般,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我紧紧地揪住心口,身子忍不住有些佝偻,脑子一片苍茫。
凉辞在哪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哪怕是被嫌弃,厌憎,嘲讽,再被伤得体无完肤也无所谓。
身后一声惊呼“十一小姐小心!”,将我从九宵云外拉回到现实中。
我懵懵懂懂地抬眼,一道白色耀目的光已经带着凌厉的寒气,向着我心口处疾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