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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慧这才把头抬起来,这时又传来一句:“佳慧!是你吗?”</p>

佳慧猛地转回头去,声音是从大门里面传出来的,少顷,从小门走出一个人,带着棉帽子,中等个头,敦敦实实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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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是我姑父。”佳慧轻声跟我说着,一把推开了我。</p>

“放开她!小子!”来人朝我大吼。</p>

佳慧赶紧快走了两步,拦住了怒气冲冲而来的中年男人。</p>

“姑父!他是我同学,下雪特意来送我的。”佳慧快速解释着。</p>

“刚才我看到他抱着你。”佳慧的姑父口气稍弱了。</p>

“没有,门前路滑,他怕我摔倒,扶着我。”佳慧又解释。</p>

“别说,佳慧的脑子反应是快。”我暗暗想着。</p>

“哦,那得谢谢人家,差点错怪了。”佳慧姑父看样也是个实在人,很快就接受了佳慧的解释。</p>

“小伙子,谢谢你啊,下着大雪来送我们佳慧。”佳慧姑父转而很客气地向我致谢。</p>

“别客气,都是同学,又下雪,班长怕有危险,安排我来送送佳慧。”我突出了是班长的安排,以来证实佳慧的解释。</p>

“哦是这样啊,也谢谢班长,谢谢啦,屋里坐坐吧?”姑父这么大雪天还在客气着,昌河人的纯朴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p>

“不啦,我得赶紧回学校。谢谢姑父。”我打完招呼,看看佳慧。</p>

“回去吧,谢谢啦,一定小心!”佳慧嘱咐着。</p>

“嗯好的。”我把自行车推给佳慧的姑父。</p>

“我就看着自行车像你的,你这穿的谁的衣服?”佳慧姑父嘟哝着,“你姑姑看雪下大了,让我去接接你。”</p>

“哦,羽绒服同学借我穿的,看我穿的少。”佳慧边向我挥手,边跟她姑父解释着进了大院。</p>

本来路上就没啥车,天已黑,又下雪,更是清静,我一路打着滑溜呲儿回了学校,就跟现在孩子的滑板车一个效率。</p>

从宿舍旁的甬路远远望去,教室里还是灯火通明,越是艰苦,越有动力,越有激情。</p>

我的鞋已经被雪灌满了,里面冰冷湿滑,得赶紧回去换换了。</p>

宿舍里也漂着雪花,从被门板没挡严实的窗户缝里吹进来。</p>

我坐在下铺,脱下了鞋,里面都湿透了。袜子也湿到了脚腕处,我脱下了袜子,感觉脚却在冒着热气。</p>

其实身上出的汗更多,所以在这个寒冷潮湿的小屋里,我反而没感觉到有多冷。</p>

活力四射的年龄,激情澎湃的青葱岁月。</p>

一切艰难困苦都转换成为了快乐的点缀,受过的所有的苦多年后都成了幸福的回忆。</p>

最为遗憾的就是过早的放弃了过独木桥的想法,过早地脱离了高考大军。</p>

没有随这道洪流一起去检验一下自己,没有进入到大学的校园。没有感受到更加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p>

此生的遗憾。</p>

镜头再转回一九八七年十二月那个大雪天,我光着脚坐了会,渐渐也感觉到冷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我想起了妈妈刚寄过来的枣泥月饼,我的最爱之一。</p>

于是,爬上上铺,从房梁上拖下来旅行包,先找出一双袜子,从包裹里找到油纸包装,红纸封面的枣泥月饼。</p>

拿了一个,把旅行包重新举回房梁,房梁是我的储物柜。</p>

轻轻咬开月饼皮,露出里面褐红色的枣泥内芯,啊,好久没吃你了。一口下去,甜甜的粘住了牙。</p>

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不垫饥,丝毫不解决肚子的问题。</p>

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尝尝鲜,打打牙祭算了,家的味道需要持久保留,不能一次性体味个痛快。</p>

饭点已经过了,也不知班长给我留馒头了没有。换上干袜新鞋,去感受一下别人大战前冲劲吧。</p>

尽管又累又冷,但我还是决定听从肚子的意思,去一趟教室。</p>

离开宿舍前,又拿了包海带丝,我悄悄地潜入教室,轻轻坐回位置,低头写字的班长居然感觉到了。</p>

“回来了?把佳慧送回去了?”</p>

“嗯,送回去了。”</p>

“吃饭没?”班长这句话真贴心。</p>

“没呢,天寒地冻,饥肠辘辘。”我回班长。</p>

“给”班长把他的饭盒递给我。</p>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两个大白馒头躺在里面,那么诱人,令我垂涎。</p>

摸了摸居然还有点温乎,“感谢班首长!”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班长。</p>

班长转头报我以微笑,“快吃吧。”</p>

有先见之明的我掏出了海带丝,伴随着两个馒头入腹,我的幸福感又爆棚了。</p>

“对了海超,明天老黑能来吗?”班长突然扭头问我。</p>

“哦,不知道啊,下这么大的雪,不知明天能不能停。不过以老黑的脾气,他说好的事肯定会办。应该能来。”我回班长。</p>

“那太好了,老黑的父亲是不是武装部长?”班长又问。</p>

“对,是当过镇上的武装部长,但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我说。</p>

“好的,当过武装部长这就行,肯定明白。”班长自言自语。</p>

“啥事啊?班长?”我有些好奇。</p>

“哦,是这样,有个别的班的学生,是我们一个村的,跟我还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今天找我打听,想去当兵。”班长大概说了一下。</p>

“那老黑肯定明白,他父亲当兵转业的,又当过武装部长。”</p>

“嗯,太好了,明天老黑来了,我问问他。”班长点点头。</p>

“现在想当兵的越来越多了。”班长低头写着,边说了句。</p>

“嗯,对。我想跟今年春晚上那位特等战斗英雄唱的《血染的风采》有很大关系,唱得人热血沸腾!”我肯定地说到。</p>

“对,是老山前线下来的特等战斗英雄徐良,我也看过报刊,也有报道。腿好像没有了。”班长也回忆着。</p>

“我们家没电视,没看过。不过听过很多次这首歌,很好听,旋律也很美,歌词更激人奋进。”班长遗憾地说。</p>

“今年过年在老家过的,二叔家没电视,我也没看,很可惜。不过在镇上听过很多次。”</p>

说到老山前线,我不禁想起了在二十一中初中那次,学校组织英模报告会,放学后,我跟美东还有程功一起在红旗电影院门口的小花园里,激情昂扬的那个傍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