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鞋跟敲击着冷清的街。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三分,从一个熄了灯的剧院中,走出三个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穿着黑色风衣,脸上云雾围绕,一点星芒微微闪烁。
在他的身后,是一副月亮照亮的镜面,以及华丽的紫色歌剧面具。
此刻的白色大街已经偃旗息鼓,过剩的热情也无法延伸到如此深的深夜,哪怕是最后一批观众也早已回家沉眠,徒留下靠着街灯嘴中呢喃的醉汉。
夜风吹过,肖恩深深叹息,一团灰白蒸汽随风而逝。
在他们身后,是已经关闭了红色电灯,显然已经“永久停止营业”的诡异剧院。
随着华兹华斯的灵魂重入灵环,红衣之神在此地埋下的钉子已经被拔除,存放在此地的,被剥削的灵魂碎片,受到本体的吸引,开始在这深夜回归。
宇宙射线如同看不见的雨点一般无时无刻不倾泻在大地上,而它们于今夜撞击在那些灵魂碎片上,激起了一片温柔的光芒。
绯红的、碧绿的、幽蓝的、暖黄的……各种颜色的灵魂,仿佛模拟着横亘天际的灵环一样,顺着天空攀援而上,各自寻找本体。
它们构成了夜空的奇景,如果有谁在这个夜晚失眠,偶然打开窗帘的话,相信又将留下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都市传说”。
肖恩望了望自己的两位搭档,在知性世界中的老乞丐、卖花女以及断手扒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今晚是睡不着了,你们呢?”
“去喝杯咖啡吧……”月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笑道。
凯瑟琳也是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正在沉眠的心理学大师卡尔·荣格,在他的梦中,看到了颇具象征性的一幕。
彩色的雨滴被太阳蒸发而起,逐渐回归到了天空的云朵之中。
破碎的瓷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念,打算破镜重圆,竟然违反着世间的定理,碎片渐渐拼凑完全,甚至看不见一丝痕迹。
在梦中的荣格也叼着他的木质烟斗,他扶了扶眼镜,深知这一幕代表着什么,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
为了撰写剧本而熬夜的编剧达顿·朗文,在温暖的家中,起身为自己沏上一壶热腾腾的咖啡。偶然瞥见窗外的他,看见了一朵朵“彩云”划过新约的夜空,各自回家……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脑海里忽然划过那两个een级,神秘而强大的身影。
捏着壶把的手握紧,他的手微微发抖,热泪不知不觉涌上了眼眶:他们,做到了。
他曾经觉得,当年的自己,有一部分似乎永久地坐在了那个让人绝望的剧场中。
如今,那个戴着面具的自己,终于走出了灯光渐次熄灭的剧场。
玛姬·约翰逊仍在沉眠之中。没有人提起过,她在睡觉的时候,眉头总是深深皱起的,她也经常在午夜惊醒。
那个在舞台上啃食女婴的巨猪,总是时不时造访她的梦境。
而当窗外闪过一阵橘红色的光芒,梦中的她突然感觉到几年都未曾体验的……安心。
那深锁的眉头骤然释开,噩梦再也不会造访此地……
……
…
电灯的光芒照亮浓缩咖啡上的蒸汽,在黑色的液面留下了一轮焦黄的月亮。
月光双手枕在头后,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噢……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