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昆吾山中，拓竹轩里的日子。华念夕为她熬药，为她抚琴。

他想起了洞南湖上，暴雨之下的黄昏。华念夕看着他坠入湖底，泪流满面，油尽灯枯。

他想起了镐京城，想起了圣天书院……最后，华念夕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全都定格在了太一仙山之上。那一刻，她替自己挡剑，含笑而去！

“不行，不行，不行……”洪武连连摇头，不断地后退。脑海之中，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越是看得清楚，心绪就越是混乱。与皇甫妙音交合，自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对于洪武来说，一旦踏出这一步，道心恐怕立刻就要崩溃。

“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为我而死，这一生，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洪武突然停下身形，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少女。

皇甫妙音安静地看着他，冷笑道：“就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你宁愿永远困在这里？为了红尘世俗的繁缛礼节，你宁愿放弃韶华九鼎，放弃海蜃仙葫，放弃永生的希望？洪武，你别自欺欺人了。现在的你，像极了一个伪君子！”

“给我闭嘴！”洪武大怒（www.ibxx.com），狠狠地捏紧了双拳，声色俱厉。

“好，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我不会逼你。你若想死，我便陪你死！”皇甫妙音死死地盯着洪武的面容，语气越发的冰冷。

洪武闻言，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而是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出，孤独的身影，很快便被灵都界河的黑暗吞没。

十息之后，皇甫妙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全身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眼。在她脸上的冷笑与厉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委屈。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过了绝美的脸颊……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皇甫妙音哭了，只是她的哭声，细碎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此时此刻，褪去了天启圣君的光环，褪去了堪比元神巅峰的法力，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只可惜洪武这人，向来都不解风情，更不懂得怜香惜玉。在感情上，他甚至不如一个凡人。

茫茫无际的灵都界河，寂静得可怕。自从两人大吵一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皇甫妙音借助海蜃仙葫内的地脉修行，洪武则是在暗无天日的鬼域之中闲逛。双方之间，很少见面。就算见了，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灵都界河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那波澜不惊，亘古不变的水面，居然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每一滴水珠，都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与此同时，一道光芒从漆黑的苍穹落下，仿佛月光，洞穿了阴阳两界。在这道光芒下，不知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墓碑，突然遁入了湖面之下。天地间，猛然响起了一声怒（www.ibxx.com）吼，刺耳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