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问:“秀,难舍吗?”他已经把野猫的称呼改了,希望她能望了这些恶梦般的前尘旧事。
野猫摇摇头,“不是难舍,而是难忘。”叹口气,一马当先,跑在前边。
简旭明白,她说的难忘,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她的故事。
野猫带路,沿附近的村落打听,有没有去过魔牙岭的人,都摇头,那是江小郎的地盘,几十里之外都设了岗靠近都难,别说进去。
野猫并不死心,一定有人去过,简旭也这样认为,江小郎造反又不是百八十年的事,年龄大的老人应该知道,自己也不做声,跟在野猫后边。
傍晚,简旭吩咐找个地方歇脚,方圆百里之内都是大山,白天都不安全,怕有虎狼出没,晚上单是行路都难,再说,离江小郎越来越近,别了什么埋伏,他一天不受降,就一天都是与朝廷为敌,人心难测,另外,更危险的是他身边的那些人,连江小郎自己都不一定了解真实情况,更别说我简旭。
来到一个寨子,多是竹楼,虽然这竹楼建造的非常简单,力气大者如张埝,都能把它推倒,但好歹是个房子,简旭就想在此逗留,还没等说,麻六自告奋勇,要去找户人家,借宿一夜。
野猫道:“皇上,就这么几户人家,而我们人又多,怕是把地方都腾出来才够,不如就在寨子边上,找个平整之地,不过,我是这样露天睡惯了,就怕皇上睡不得。”
听野猫这样说,简旭觉得很有道理,看那竹楼寥寥几个,而自己这里十人,又骑着马,扑腾腾的跑过去,百姓还不以为是山贼,说道:“女人都睡得,大男人如何不可,好,今晚就露宿,也省得打扰到百姓。”
所谓的寨子,就是村落,半坡之上搭着几个竹楼,既然不想扰民,简旭一行人,就在坡下寻找,麻六远远的看见一棵大树,用手一指喊道:“老大,那是什么树,天啊,太大了。”
野猫道:“那是榕树,不如我们就在那树下歇息,榕树枝叶繁茂,若天气有变,也能遮风避雨。”
简旭同意,一行人来到树下,举头去看,好大的树,枝干交差相连,树叶密密匝匝,仿佛一个天然的大伞,往下面一坐,就仿佛一个房子,枝干横斜,也可以坐人,还可以躺着休息。
野猫去附近拾柴火,晚上山里凉,既取暖又照明,还能驱赶野兽。
只是没有东西果腹,麻六还后悔,不如把剩下的老虎肉带着,他颠颠的过来对野猫道:“你那柴刀功夫真是厉害,不如你再去逮只老虎吃吃,实在不行,兔子也可以,这大长夜的,空腹睡觉,受不了。”
红姑呵斥麻六道:“饿一日两日又何妨,你不应该叫麻六,应该叫麻烦,老是麻烦人,有本事,你自己去弄。”
野猫拾了柴火回来,点燃,对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磨叽的麻六道:“老虎岂是日日能搞到的,附近寨子的田里,应该有芋头,我去看看。”刚要走,就听有歌声传来。
“一朵花开了、蝶不来,谁把花儿当花待,有心哥就看一眼,切莫折了花儿败……”
这歌唱者声音嘹亮,在寂寂的山里,歌声直入云霄。惹得大家都去寻找,谁唱的?人呢?
等了一会儿,歌唱者随着歌声由远及近,从山上下来,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等看清晰了,那人已经走到简旭这些人几步之遥。
简旭正坐在地上歇息,举目观瞧,心里惊诧,这唱歌的人竟然是位白老翁,他身背竹篓,身穿布衣,脚蹬芒鞋,手里拄着一根棍子,走路非常轻灵。
到了简旭这些人近前,歌声戛然而止,看看,拱手见礼,“这里有客,适才老朽不知情,自顾自的唱,打扰了各位,见谅。”
简旭站起,没想到这老者这样彬彬有礼,一路上,山民们看到自己这些人,要不是就是躲,要不就是用一种好奇的茫然的眼神看他们,像老者这样大大方方前来说话的人,几乎没有。
“老伯,我等是远来之人,错过了住宿,借贵地暂时歇息,是我们叨扰了才是。”
老者走到近前,看了看简旭这些人,马都在一边吃草,人是坐的做,卧的卧,男男女女不一,问道:“听你说话,果真是远地而来,无妨,天地如此之大,你们不过用了这方寸,来来,我这里用很多野果,大家尝尝。”
麻六乐的就想过来拿,被红姑制止,使个眼色,不了解对方,岂能轻易相信人。
麻六把手缩回,老者就笑了,“戒备之心还蛮大,”然后用手一指,“看见没有,那个竹楼就是我家,我平时喜欢上山采些药材野果之类,一来自用,二来换些小钱喝酒,三来,也是消愁解闷。”
简旭听到采药二字,顿时想起魔牙岭来,他走过去,从竹篓里拿出一个野果,咬了一口,边吃边赞,“好吃好吃。”然后又拿了些药材看看。
“老伯,能否小坐片刻,在下想请教个问题。”
老者道:“有何不可,请教不敢,有话尽管说。”
简旭拉着老者坐在火堆旁,此时麻六早把老者的竹篓接了过去,老大都吃,他不怕死我也不怕,把野果倒出,逐个的分。
野猫过来老者面前,怕简旭是北方人,和老者说不明白,她对老者道:“阿公,这位是我阿哥,想去魔牙岭走走,不识得路,阿公是否去过?”
老者听说魔牙岭,立即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