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手提裙摆,走到古琴跟前坐下,先抚了抚月白间微微有些青色的琴身,这琴是在她的陪嫁里发现的,听碧月说这琴还是尚书马尔汉的母亲的陪嫁,在众多姐妹里,她因为是最小的女儿而格外受宠,所以这琴给了她,青萝虽对乐器不怎么懂,但是这琴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上好的,因此格外的喜欢,好在她跟这富察氏倒也学了些浅显的皮毛。
九阿哥走上前看了看那琴,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弟妹从上书房带来的吧,小时是见过的,是好琴。”说完也伸手抚了抚,随后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品了口茶,等着青萝的曲儿。
青萝闻言一怔,原来他是见过这琴的,竟然知道它叫做焦月,想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琴尾部的断纹,不禁一阵唏嘘,虽说焦月依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正在青萝发怔的时候,碧痕小声的唤了声:“主子。”
青萝瞬间便清醒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去抚琴弦,一阵悠扬透彻的琴声伴着古琴的清香传了出来,青萝轻启朱唇,唱道:“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隔壁小姐还在花中央,鞋子忘了原来的方向,停在十岁情惆怅,敢问一句盆中花怎赏,要拿姑娘与它比模样,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肠,我又从西厢过,十二年前的白日梦,写下当年的你和我,水调歌头词一首,我再从西厢过,十二年后的才高八斗,百花还在人去已楼空,那花儿常开人难留……”(西厢)
琴音刚落,九阿哥便笑道:“弟妹的琴艺果然又精进了不少,好曲子!”屋里的三个丫鬟,还有院子里打扫院子的小丫头们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心里都想着还从不知道自己家主子会唱这么好听的曲儿。
“九哥客气了,我只不过是略懂些皮毛而已,好久不弹,都忘了。”怕他原先是听过自己弹琴的,便故意说自己好久没有弹了,若是哪里弹的不好,也是可以谅解的。
两人还没有客气完,院子里便响起了掌声,青萝闻言皱了皱眉,怕是哪个小丫头子不知道分寸,便想探头去看,谁知头还没伸出去,就听见院子里的小丫头子们齐齐的喊了声:“爷。”
青萝一惊,十三怎么来了,便立刻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九阿哥听说十三来了,面上便有些尴尬,但还是站了起来,一时十三走了进来,见到九阿哥在座也是一惊,之前听管事说九哥来了,说要自己去书房找他,可是这半天也没有见人,便自己出来寻,谁知他竟在青萝的院子里。
“爷怎么有空来?”青萝挑了挑眉毛,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十三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从远处就听见了福晋唱的曲儿,却不知原来是唱给九哥听的?”
九阿哥一听这动静不对,便笑了笑,解释道:“我本想去找十三弟,却迷了方向,走到了弟妹这里来,恰巧我与弟妹又是旧识,便做了会子,正好十三弟来了,不然待会儿还得麻烦弟妹派个人领我过去了。”
“原来九哥迷了方向,”十三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知跟福晋是何时认识的?”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说了爷也不爱听,爷来我这院子可是有事?”见九阿哥还要解释,青萝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小时候的事?谁说他不爱听了?十三在心里腹议了一番,他这个福晋,一会子公然调戏老十四,一会子又跟九哥成了旧识,却唯独他这个正牌老公不曾放在眼里,想着心下便有些不悦,而且越想越生气,可是九阿哥在,他就算想发火,也丢不起这个人,便努力的忍了,依旧笑道:“倒也没有其他的事,”说着转头看向九阿哥,“九哥,咱们去书房吧。”
九阿哥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他去了书房。
待两人走后,青萝吁了口气,她看出了十三微微有些恼怒,也许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