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白着脸道:“在哪里摔的,现在她人怎么样了?”边说,边令红绫拿过披风,欲待过去探望。
“就在咱们府门口,说是正好踩在一大块冰上了。雪姬姑娘身边那个叫素心的丫头还不干不净地说了好些话。。。”
“府门口哪来的冰?”月婵两道柳眉紧紧拧在了一起,“她说什么?”
金儿只一味地吞吞吐吐:“那丫头说是,说是太太故意的。。。大少爷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
“你这说的是些什么?怎么都听不明白?”佟鹏的脸上闪现出痛惜的神色:“孩子没有了?这里面又碍着太太什么事?”
“就是,那丫头说太太明知道今儿雪姬姑娘要出门烧香去,故意地让人在府门口泼水,就是为的结了冰让雪姬姑娘摔跤。。。”
一听这话,月婵停住脚步,脸上已有薄怒:“简直是一派胡言,这种没天理的话也敢乱说?”
佟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月婵:“君赐那几日身子不舒服,熬的药,那药渣子你不是让人倒在大门外了?”
月婵心里咯登一下,“不过是老风俗,为的是让病气快些离开。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况且是吩咐厨房里熬药的将那剩的药渣远远倒在大路上,并没有倒在大门外。。。这真是,从何说起的?”
佟鹏不语,只是瞧了月婵两眼,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唉,好端端的孩子,就没了。。。”
月婵瞧着他倒似有两分怀疑之色,心里倒堵了起来,来不及多说,带了人忙忙地向天赐这边走来。
一进门,只见雪姬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棉被,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天赐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悲伤,见月婵进来,只勉强躬了躬身,却并未请安。
雪姬见月婵来了,那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在枕上颤声说道:“我知道太太恨我,可不知道您竟将我当成了眼中钉。我实在是不应该进到府里来,我自己不招您待见也就罢了,如今连累得我的孩子也没命了。。。我好后悔!”说着便以袖拭泪,呜咽起来。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自己的孙子岂有不心疼的?我怎么会成心害他?”月婵听她如此说,又惊又怒,眼睛便向天赐看去,“可请了郎中不曾?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那喜脉已经没了。”天赐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婵,“您现在高兴了吧。”
“你!”月婵没料到天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胸口猛地一疼,“她这样说我不怪她,哪个当娘的都心疼孩子;可是你怎么也这么糊涂,你竟会认为娘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
“您迟迟不肯给她名份,想来就是等着这一天吧?如今孩子没有了不正省事了?”
天赐冷冷的话象刀子一样剜在月婵的心上,她急怒攻心,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嘴唇哆嗦着,用手指点着他:“事情都没搞清楚,你就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
天赐黑着脸,默默地跪了下去,“儿子错了,不该顶撞娘。。。”
雪姬吃力地坐了起来,哭道:“都是我的错,相公,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跟夫人反目成仇啊。雪姬本来就是个卑贱的人,我还是识趣些,离了这里吧”,说着,便吩咐素心:“把随身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你往哪里去?你这身子这么弱,还不快给我躺下!”天赐慌忙上前强按住她。雪姬便拉住他的袖子抽泣起来。
月婵见他二人的样子,不禁刺心起来,便回头问丫头,“请的哪位郎中?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再去请回来,我有话问他。”又问素心,“你姑娘的贴身衣裤都是谁伺侯着换洗?那小产的胎儿如今埋在何处?”
素心便有些结舌,讷讷道:“请的,后街上的孙郎中。衣服都是我伺侯着。胎儿,那胎儿。。。”边说,眼睛便瞅着雪姬,有些踌躇的样子。 雪姬止了抽泣声,抬起脸,“尚不足三月,哪里来的胎儿,不过是团血块罢了。这样的污秽之物,我又怎么会留着,早让丫头扔进阴沟里冲走了。”边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天赐声音冷冷地道:“她这么伤心,身子又还没调理好,娘不安慰安慰,却只逼问这些做什么?莫不如娘请先回房去,让她好生歇歇吧。”
月婵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心里好象无端地吹进了一股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