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先看上了。想着养在屋里。将来给君赐作通房丫头呢。不然就送给六姐姐了。”檀香将蔻儿拉到身边。装作生怕被人抢跑地样子。眨了眨眼睛。诡黠地笑道。

“呵，小模样倒很周正，不错不错；大个三四岁，也好。”佟鹏显然情绪颇佳。

月婵却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她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巨变中回过神来，心中混沌一片，似喜似悲，却又觉得某种巨大的不祥的危机正从屋顶上一点一点压下来，令人恐慌到窒息。

身边的佟鹏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月婵轻轻起身，俯头看他双目紧闭，已经熟睡了，于是悄悄披衣下床，开了门出去，径自向檀香所居的镜月阁而来。

房间内雅雀无声，只有烛光摇曳。月婵屏息走了进去。

“我就猜姐姐一定会过来找我，所以我一早就把丫头们都遣到下人房里去了。”檀香懒洋洋的轻笑声冷不丁地从角落里传来。

月婵吓了一跳，借着幽暗的烛光定睛看过去，见檀香就歪在屏风一侧的杨妃榻上，脸上似笑不笑的瞧着自己；而五岁的蔻儿正跪在她脚边，手拿一对美人捶给她捶着腿。夜色已深，那小小的人儿早已困得东倒西歪，时不时就停了手，闭着眼睛，身子向一边歪过去。

月婵觉得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她看着孩子，心疼得整个五脏六腑都扭结在一处；愤怒让她的眼睛几欲喷火。

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将蔻儿轻轻抱在怀里。蔻儿手一松，那对美人捶掉落在地上，她的小脑袋顺势就靠在月婵的肩窝里，立刻就睡着了。

“你究竟要怎样，说吧。”月婵冷冷地说道。

檀香徐徐坐起身，用小银剪将烛芯挑了挑，微微一笑：“我要什么，姐姐心里很清楚吧。”

“想做正头夫人？”月婵嘲弄地仰天一笑，“即使我不做，你以为相公就瞧得上你么？难道不能再续弦么？”

檀香对月婵的嘲弄丝毫也不气恼，她将手炉抱在怀中，伸手将衣襟掩了掩，笑道：“那就仰仗姐姐你了啊。想来姐姐在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的话，爷也是会依了的吧。”

月婵冷冷望着她，后者笑靥如花，这个曾经最亲密的闺友，从何时起，却如此陌生了？

“好，我同意。”月婵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沉着声音一字一顿说道：“明天我就跟爷说，让他把你扶正。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一定要善待雪生！如果让我看到你对她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我断断不依的！”

“嗨，瞧姐姐说的，真把檀香当成那种狠心的人了么？”檀香一骨碌爬了起来，起身下地，语气顿时变得轻松无比，从心底由衷地笑了起来：“姐姐又糊涂了，这里哪有什么雪生？明明只有一个蔻儿嘛。来，快把孩子抱到床上去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