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全是这个缘故,而是陛下相信只要教化到位,燕王最后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吕惠卿一脸不以为然道:“要是别人到是很有可能,但燕王张笑可不是一般人……。”略微踌躇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我不知道,但这人决不会做赔本生意。看他出道后施政处处以利诱民,最后国富民强就应该知道他的本领。”
望着王安石无奈的模样,吕惠卿突然颤声道:“这么说,不但是陛下,朝中各位相公也是这样认为?”
轻轻叹了口气,王安石走到窗前,指着窗外满眼的翠绿,沉声道:“是的,现在他们只要是我赞同的就反对,反之,我反对的他们就赞同,如此儿戏国事,当真……当真是……。”他没有说下去,可语气中悲凉一片,映衬他消瘦的身躯,在吕惠卿眼中说不出的落寞。
“可是,这次不一样,燕王这次所谋的恐怕不只是大宋江山。要是任由他如此作为,我华夏大一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以实现。从他这计划的表面意思看,是鼓励各自为政。这样一来,只怕,春秋战国的情形又要出现,而且这次分裂后,我中国能否再次一统可就难多了。”吕惠卿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张笑的本领,也知道这个人特立独行的个性,更知道如果没有人阻止,这个家伙绝对会把华夏带上另一条毫无规律可循的道路。
“即便张氏图谋不轨,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吉甫,我想好了,变法强国势在必行。说来说去,只要我大宋强盛,张氏就翻不出天去。嘿嘿,张氏去流求满打满算不过十年,我就不信大宋国势强过当初流求万倍,我们励精图治十载,还能输给他不成。”
王安石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吕惠卿,眼中一片坚定。“陛下天纵英才,欲行强过之术,这是你我一展身手的天赐良机。吉甫可愿助我?”
“介甫兄何出此言,为我华夏,敢不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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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和吕惠卿想不通张笑地方自治的主意究竟为什么,作为燕国目前在野名望最高的学者胡适文也不知道自己这位主公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和他们不同,胡适文可以来辰州面见张笑,听他的解释。
战胜契丹的喜悦气氛在辰州还没散去,大街上不但繁华依旧,百姓身上更是增添了一份大国国民独有的自信。
和上海浓厚的商业气息相比,辰州更像是一座半军事化的军营。秩序是这座城市的基因,当然,胡适文知道这里的秩序是怎么来的。
东京路原先光女真部族就至少有七个,现在有名号的只有完颜、乙典、鸭绿江三个守规矩的部族,剩下的都消失在燕国军队闪亮的军刀下。
对于这种明显违背圣人教化的行为,胡适文倒没什么反感,相反,他对这个政策还相当赞同。毕竟燕国给与了这些蛮族正式的国民身份,也把规矩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当然算不上不教而诛。
几年来,在辽东用军刀教化的效果在辰州城的风貌上显露无疑。虽然对财富的追求这里和燕国其他地方毫无二致,但作为目前燕国国君的都城,燕国教化辽东的窗口,这里展现的是燕国百姓的纪律性。
而上海展现的则是燕国百姓的开放性。
两种相映成趣的气质让胡适文感叹着,同时越发对张笑这个计划担忧起来,在他看来,不同地域的气质差异最终会产生巨大的离心力。
而这种离心力最终会毁了这个欣欣向荣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