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明明有万余骑兵,为什么身边只有两三百骑?高顺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视线所及之内,他看不到更多的中山骑兵,即使有危险,他也要试一试。他只是关照骑兵将领不能恋战,也不要以刘备为目标,以免被缠住,一旦情况有变,立刻撤回来,避免无谓的伤亡。
如果张辽在就好了,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高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远处的阵地,命人摇旗击鼓,所有的战鼓都敲起来,把声势造得很大,以便掩饰骑兵出击时的马蹄声。
听到土岗上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刘备都有些紧张,担心高顺会抢先发起反击。他命令亲卫营提高警惕,密集防守,以免被骑兵突袭。高顺是吕布的部下,对骑兵的应用不会陌生。他居高临下,肯定也能看到自己身边骑兵数量不足,若是派骑兵突袭中军,他会很危险。
司马懿既兴奋,又紧张。第一次亲临战场,两三万人分布在方圆几百步之内,旌旗招展,战鼓雷鸣,传令兵来回奔驰,最近的人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喊,这种感觉是坐在书斋里体会不到的。看着一队队的将士转换阵型,即将发起新的攻击,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
就在这时,他的坐骑突然不安起来,扬了扬脖子,又向后退了两步,马蹄刨得黄土飞扬。司马懿紧张起来,用力勒住缰绳,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安抚战马,却未能奏效,就在他焦急的时候,刘备的战马也出现了异常,正在听一个刚赶到的传令兵汇报军情的刘备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厉声大喝。
“骑兵!”随即连声下令。“亲卫骑,亲卫骑,准备反击!”
听到骑兵两个字,司马懿心里咯噔一下。他很想踩着马镫站起来,以便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他的坐骑正自不安,他的骑术也没好到那个程度,只能勉强坐稳,哪里敢站起来。况且他虽然比普通人高不少,可是眼前有好几面战旗随风摇摆,很难看到前面的情形。
就在司马懿着急的时候,刘备又喊了一句:“不好,他们冲着弓弩手去了。”
司马懿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跳如战鼓一般急促,血全涌上了头,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刘备几乎将所有的骑兵都留在了孤山,身边只有三百亲卫骑,是为了保护刘备本人的,没有余力迎战高顺的骑兵。没有骑兵迎战,仅凭步卒自己,除非有坚实的阵地,很难确保安全。
变阵就是最危险的时候,高顺抓住了这个机会。
转眼间,整个战场就乱了,惊叫声此起彼伏。司马懿屏住了呼吸,踢马向前几步,回到刘备身后,正好看到一队骑兵的尾巴在山坡上一闪即没,他看不到那些骑兵,但他能看到马蹄踢起的滚滚烟尘,直冲云霄,径直穿过前阵,向正在移动的弓弩手们杀了过去。
前阵的步卒打算拦截,但骑兵的速度太快了,没等他们到位,骑兵已经从他们之间的空隙穿了过去,几十个跑得快一些的步卒人单势孤,被战马撞倒,被长矛挑飞,被长刀砍倒,而山坡上的弓弩手又抓住了步卒们移动时出现的空挡,射出一阵密集的箭雨,间夹着几十攻投石机投出的泥弹。这些泥弹都是用草袋装填黄土组成,砸在地上或盾牌上,轰然有声,草袋里面的黄土飞散,让人睁不开眼睛,无法呼吸。
看着高顺骑兵和弓弩手的默契配合,司马懿叫苦不迭。刘备这次可能挑错了对手,高顺的部下或许不如吴军,却绝非弱旅,不仅比河东部曲强太多,就算和刘备率领的中山军主力相比也不逊色。
我们都被高顺骗了,我们的优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河东部曲缺乏训练和实战经验,面对普通对手还能以数量取胜,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精锐和狡猾的对手,他们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围攻安邑这么久都没奏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河东怕是守不住了,河内可能也会失陷。司马懿黯然神伤,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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