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么个巡抚被关进来如此久,竟然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自然也没油水可抽,时日久了,这些牢头也就懒得去伺候了。
这不,听说有人来探望孙元化,当值的牢头还大惊小怪了一番,在确认那二十两银两是实打实的后,这才高高兴兴领着来人去前任登莱巡抚孙元化的牢房。
说是牢房,还不如称得上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没有草堆,也没有刑具,有的只有一张木板床和简单的日常用品。
只要扫一眼过去,什么都不缺。
这也是因为东厂天牢里关的都是随时可能起覆的朝廷大员,这些个狱差既然不敢得罪里面的太紧,那就只能小心伺候着。
毕竟即使这些个人没被官复原职,可人脉总是有的,若是哪个个性死心眼了点,他们这帮狱差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久而久之,天牢的环境不差反好,即使孙元化不受人待见,那也是顺着惯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特例。
“可是登莱巡抚孙大人。”来人显得很年轻,身子很高,声音也显得很清朗,脸上的表情稍带有点敬意。
坐在牢房的老者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探望者,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只是苍老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此时的孙元化已经知道自己会在九月的处斩的消息,脸色灰败,显得苍老上很多。
“孙老大人,鄙人张五郎,此次只是受人之邀,只望老大人这几日安稳吃饭就行。”来人低声叮嘱道,随即放下一篮子食物。
孙元化还待再问,那人却掉头就走,也不说话,孙元化虽然奇怪,此时那牢头过来拿递进牢房里来的一篮子食物,并且小声嘀咕道:
“这些东西都白送,这老头可是好一阵子没吃过东西了,放这也是浪费。”
说完牢头就准备提了出去,放这里浪费还不如自己招呼兄弟们吃得好,不至于浪费了。
“慢着。”孙元化终于睁开眼睛,他能当上大明的一方巡抚,自然有些急智,来人花了大力气贿赂了牢头,又说了那么一句话,定然是有所意图。
这意图就该处在下一句话里,这句话是告诉他什么?孙元化听出了点眉目,所以孙元化才会要回那一篮的食物。
牢头骂骂咧咧的最后还是将手中的篮子给了孙元化,他还不敢得罪一个前地方巡抚,即使这个人就快死了,可指不定家里还有些当官的,就算是五六品小吏,捏死他也胜过捏死一只蚂蚁。
孙元化并未说话,只当充耳未闻,牢头骂了一回觉得自己甚是无趣,这才转身离开。
菜式是很好,可这吃的要有心情,孙元化苦笑的向着桌子上的东西看了两眼,这些菜式倒是眼熟的很,每一道都是自己爱吃的,但现如今他被当今陛下关在牢里,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送饭菜的人却是煞费苦心,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消息,按理说,自己吃的菜式怎么都不该会被外人知道,除非是自家人,如今自己就快被处斩吗,只算是白费苦心了。
孙元化想到一半后面色一变,这才想起自己的三个儿子。
孙和京,孙和斗,孙和鼎三人!
“五郎,东西送进去了么?”方生就在院子里等着消息,张五郎及时回来,也把消息一并带回来,握个拳对方生尊敬的道:“方大哥,临出去的时候孙大人已经要回了那份饭盒。”
“这就好。”方生呼了口气,要的就是里面那位孙大人的配合,如果里面那位都不配合的话,自己再是诸多努力恐怕都会白费。
东西送进去了虽然不代表对方会听,但也至少心里落个安稳,把该做的都给做了。
至于送进去的那份饭菜有什么蹊跷,此时只有方生,和里面的孙元化才知道,顺带还有个送东西进去的张五郎,只不过张五郎仅仅知道那些饭菜的样式,里面的乾坤就不清楚了。
方生让张五郎回去休息,把能听到的消息写成字排成一片,皱着眉头思索。
时间过得迅速,半个月的时候眨眼就过去了,登州来的盐货也运到了两船,都是足量的大船,盐货的质地也过硬,太昌盐铺的许掌柜眉开眼笑,少不得招待了两次方生,毕竟这一船盐货那至少就是好几万两的银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