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割下脑袋到汴京也臭了。”赵子成白了他一眼，“你们的功劳本钦差会如实上奏朝廷。”

“还有他的家眷，在山寨里搜到的。”

“让永兴军带回去交给杨建，顺便试探试探他。”赵子成忽然心里一动，“你干脆把冯五留下。如果杨建想私自杀人灭口，立即通知我。如果朝廷想杀他们，我自有办法阻止。主犯既以伏法，何必赶尽杀绝？”

“兄弟真仁慈啊”程挺之叹息一声。

“俗话说‘慈不领兵’，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赵子成笑道，“我只觉得冤冤相报哪里是个终点，势必会让更多的人牵扯其中？此事到此为止吧，回京”

………………

来时争分夺秒，凯旋优哉游哉。“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四天过去了，汴京城已在眼前。

一路上，赵子成一直寻找机会向飞影透漏自己想和她结拜的心思，可每一次飞影都胡乱搪塞几句，往别的地方闲扯，弄得他沮丧不已。

刘小亮也时不常的求飞影教些功夫，飞影答应得痛快，每次都会指点一些。特别是赵子成想方设法套近乎的时候，教小亮功夫成了飞影最好的借口，赵子成一个劲儿给刘小亮使眼色，而刘小亮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竟然丝毫没有理会，气得他干瞪眼，而飞影窃笑不止。

“大姑娘的心思真难猜，你猜来猜去也不明白。”赵子成一直把嘟囔进汴京城。

“兄弟，不，钦差大人，大哥可能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要到枢密院跟曹大人交差，咱们就此别过。”程挺之在马上抱了抱拳。

“等等”赵子成一摆手，“什么叫‘最后一次’？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咱们可是凯旋哎，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庆丰楼你不认识么？来喝点酒不成么？你家住哪不能告诉兄弟吗？没事闲聊不成吗？”

“嘿嘿……”程挺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个粗人，说不过你。我的意思是这个剿匪的钦差你是最后一次当了，所以大哥说‘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没想到你竟想那么多”

“我是个重情义的，听不得‘最后’、‘下辈子’、‘来世’这些乱七八糟的词。”赵子成莞尔一笑，“你去交差，我也得去交旨。等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兄弟再聚。”

“好，痛快”程挺之眉开眼笑，打马而去。

“小亮，你让这几个家丁先回庆丰楼报信。你和飞影大哥跟我到皇宫交旨。”

“好哇”小亮双眼放光，“平时，小的只能在外面看上皇城一眼。今儿机会难得，可要大开眼界啦”

“你们去吧，我想休息。”飞影淡淡一笑。

“怎么啦，大哥？我还要向皇上为你们请功那”赵子成嘴上劝解着，心里明白她心中的结还没有解开。

“我抓贼捕盗立过的功还少么？结果怎样？”飞影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要不是马大哥的人情，我不会到汴京来。要不是看到你收留了那么多难民，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侠义”赵子成一挑大指，“大哥，不是我拍马屁。你是我见过功夫最好、最侠义的人”

“这不是拍马屁是什么？”飞影嫣然一笑后，神色忽然暗淡下来。她瞟了赵子成一眼，幽幽说道：“现在大功告成，我也该离开了。”

“大哥，你要走？”赵子成心中一急，右脚在马镫里没摘利落就往下跳。

“小心”

飞影话音未落，赵子成已经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疼痛，跳起来死死拉住飞影的马缰，苦苦求道：“大哥，救命之恩未报，我不让你走”

“公子，一切都是缘分。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能与公子结识我很开心，但我的心不在这儿。”飞影一脸的苦笑。

“在哪？”

“江湖。”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你是不是特别崇拜李白？”

“到这时候还贫？”

“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你拦不住我的。”

“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