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的时候,曲延嘴里冒出了一句“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看守所的这个风景区要是有座破庙,再碰上下雪的季节,确有逼上梁山的味道。
形单影只地在小操场上走,曲延抬头四处乱看,一眼看到了怪现状。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只有十七八岁的男生搬了一块挺平整的石头,放到一棵栗子树下,低眉顺眼地把一个黑瘦的家伙请到了石头边,扶着坐下了。
如此牛叉?传说中的看守所里的牢头?
应该就是牢头。
有人递了烟,那个白白嫩嫩的男生拿出个压扁了的火柴盒,又从一个很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火柴,给牢头把烟点着了。
牢头吸了一口,手朝曲延这边,“你,过来。”
曲延谨记霏丽的话,不理牢头的茬,走到另一棵栗子树下,站着,朝远处看。
远处还是荒坡,高高低低间,是参差不齐的野栗子树。有几道铁丝网,围了大半个圆圈儿,没有高墙。曲延出去以后,才知道这个看守所是春珲市五个看守所条件最好的,一般地小老百姓犯事儿,到不了这儿。来这儿地,都是花足了钱地。
有几个人低声朝曲延骂了几句,前前后后地散开,慢慢接近曲延。
真要弄事!
曲延抬腿往后走。
有六七个刚进来的人,从看守所的楼里冲出来。曲延有些紧张地躲到了一边。千万别是前后夹击,我武力值不行地,大哥,最好你们火拼,我就……坐山观虎斗。
冲出来的人竟然是莫太昆,跟在他身边的人是四季春的保安。
莫太昆冲到曲延身边,低声地说道:“等着看好戏。”
曲延提着的心放下了,提醒了一句:“别闹得太大了。”
“我有数。”莫太昆领着一帮兄弟径奔牢头而去。
曲延不敢靠得太近。打架这事体,拳脚不长眼睛,自己又没练过抗击打能力,只能是摇旗呐喊的角色。
牢头嚎叫了一声。一伙人踢里扑楞就打起来了。
铁丝网外面出现了一些人,都带着橡胶棒,得有十五六个。这些家伙看起来更生猛,显然是踩过点儿了。他们冲着一处被压趴了的铁丝网所在的那个土岗狂奔。
坏了,莫太昆这边儿人手太少,要吃大亏。
曲延的紧握了握拳,妈的,老子绝不做钻人裤裆的韩信,大不了往死里拼。脚底下有根腕口粗的树棍子,曲延弯腰捡起来,握在手里,跟在了莫太昆的后面。
压趴了的铁丝网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军军!
军军顾不上跟曲延说话。十五六个人呢。军军从背囊里抽出了一根垒球棒。前面粗,后面细,长度正好,揍人最顺手。
曲延喊了一声:“放狠了揍!”
莫太昆提着牢头,照他的面门捣了三拳,跳出了铁丝网。
战明浩满头大汗冲到了军军的身边。
双方开始交手了!
军军一个双手击球的动作,砸在一个家伙的左肩上,那家伙速度慢了一点儿,用橡胶棒挡了挡没挡住,闷哼一声,倒了。
战明浩侧身,一个低蹬腿蹬在一个家伙的膝盖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那家伙一声惨叫,捂着膝盖滚到了山坡底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