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血腥就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事。”沈长年冷着脸,瞥向杨久的那一眼已经把她归入死人。
转而看向宋军医,“动手轻点,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宋军医要是手不稳,估计就要和杨久送作堆了。
宋军医无奈苦笑,“我也希望王爷平安无事。”
崔、孟二人同样心焦。
战事眼看着刚定,这时候主将有个三长两短,军心不稳哪,更有监军在侧,帝都皇座上那位是个什么心思,大家再清楚不过。
他们几乎是王爷初至边关就跟随,时间最长、资历最久,各方面顾虑是有,更多的还是对王爷本身的关切。
也是宁王最信任的人。
从他出事,唯有这些人赶来就知道了。
稳了稳心神,宋军医拿出了一把趁手的薄片小刀,出乎杨久的预料,工艺极好,用来割肉,手起刀落,应该不会太疼,前提是消毒了、消毒了……
消毒了吗?
眼看着宋军医拿着刀子欺身上前,杨久鼓足勇气,再一次喊,“等等,你用未消毒的器械给王爷处理伤口,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
再一次出乎意料,宋军医竟然没有迟疑就接受了消毒二字,在其他人特别是越发暴躁的沈千户开口前抢先说:“刀具我都有在沸水中煮过,做了细致的清理。你说消毒,消灭毒素吗,倒是贴切。”
说完,宋军医打算继续。
尽人事听天命,王爷的伤口久治不愈,他穷尽毕生医术都没法医治好。
愧对王爷信任啊。
如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他宋野的死期……
“你刀具消毒了,你自己呢?”
杨久冷静地说。
杨久屡次插嘴,已经暴躁的沈长年和处在暴躁边缘的焦孟二人看了过去,似几只没有首领约束的狼阴鸷地盯着猎物……不,不是猎物,杨久充其量是挡路的小兔子
清扫起来很方便。
她手脚冰凉,后背顷刻间冒出冷汗,越是这样,越是要冷静!
她是在自救。
同样是溺水的人,杨久定定地看向宋军医,“王爷的伤口屡受感染是因为看不见的病菌作祟,军医信我,就让我一起试试……”
沈长年额头青筋狂跳,咬牙切齿地说:“试试?”
杨久克制着没有哆嗦,“宋大夫是想割去腐肉,施以清热解毒的金疮药吗,再辅以良方。”
她瞎说的,她猜的。
模棱两可的说法,是应对的万能公式。
宋军医说,“确实如此。”
他眼中出现期翼,这来路不明的孩子说不定真能成为转机。
他师父通晓周易,曾经为他算过一卦,说他幼时坎坷、半生平庸,如遇转机,化庸碌为青名。转机应在一位贵人身上,抓住他便可以追随青云,抓不住晚年都没有。
今日,怕是他的转机了。
这么想,宋野看杨久的目光更加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