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啐了男人一口，骂道：“窝囊废，你就会打我那两个钱的主意。告诉你，没门！”

顾一平闹了没趣，悻悻道：“是你自己说能将田产拿回来的嘛！”

“对啊！是我说的。”大奶奶自得地一笑，“但我没说是用我的钱啊!”

“什么意思？”顾一平不解道。

顾大奶奶故作神秘地笑而不答。

“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顾云卿有点不耐烦了。

顾大奶奶环顾了一下左右，只留下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腊梅，让其他的丫鬟退下，这才轻声说道：“有失必有得嘛！卿儿虽说输光了田产，可老天是公平的，二房那个野种不是死了嘛?”

闻言，顾一平神情复杂地若有所思。顾云卿却鼻子哼了一下，不以为然道：“他死了又能怎样？不过多出一间小院和十亩地而异，杯水车薪，顶个屁用！”

顾大奶奶呵呵一笑：“卿儿，你这就不知道了，二房那里可是有价值连城的宝贝的。”

“价值连城的宝贝？”顾云卿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娘，你别逗了，那个*子养的会有什么宝贝？”

“不信问你爹。”大奶奶朝着自己男人一撇嘴。

“爹，是真的吗？”顾云卿问道。

“这……这也是你娘的猜测……”顾一平吞吞吐吐地答道。黄昏时分听顾诚来报丧，说是阿天忽然死了，他惊诧之下立马就想赶去。不管怎么说，亲侄子死了，自己这个唯一的伯父不到场总不太像话。怎奈，老婆不让，他惧内依旧，积威之下，只得作罢。此刻见老婆又在动二房家产的脑筋了，连他心里也觉得有些过分。

“什么猜测？那是事实。”大奶奶冷笑一声，“我没过门时就知道你们顾家有本怀素的《千字文》贴，那是你顾家的传家之宝。我嫁过来后，也见过几次，但自从你那个短命的弟弟中举过后，就再也没见过。老爷子死后，在他的那些藏品里也没找到。难道字帖会自己长了脚跑掉？我想来想去，就剩下一种可能。老爷子把字帖当成了中举的奖赏给了你弟弟，而现在，一定在庵堂那个**手里。”

“怀素的《千字贴》？那可是价值千金啊！”顾云卿两眼放光，惊叹道。

“你们也别想得太美。”顾一平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泼起了冷水，“即便老爷子真把字帖给了一凡，你们可别忘了，他们两口子可在外苦度过一年，保不准那时就把这字帖卖了。”

“不会！”大奶奶颇有把握地说道：“老二虽然好色，但还是很酸的，把祖宗、圣贤之类的东西看得比什么多重。我可以断定，他就是自己饿死，也不会把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卖了。”

若是顾二爷地下有知，得泼妇这一赞，当真该瞑目了。

“老二不会，老二媳妇呢？”顾一*反驳道。

“她？*子要立牌坊，就更不会了。你不想想，她那时要把字帖卖了，还用刺绣卖绣吗？还用现在呆在师姑庵里苦熬日子吗？”大奶奶撇着嘴说道。

“对对！娘分析得有道理。”顾云卿显得很兴奋。

“好吧，即便字帖确实在老二媳妇手上，你又怎么去拿？”顾一平摇着头说道。

“哼！小杂种在的时候，好歹也是你们顾家的血脉，又有你们同宗的那几个老鬼撑着腰，还真不好拿。可现在不同了，小鬼死了，**十八年的修行期限也没满，她就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完全就是个外人，凭什么占着顾家的传家宝不放。说到哪，她都占理。”大奶奶侃侃而谈。

“是啊，是啊！她不拿出来的话，我们就去衙门告她去。”顾云卿彻底成了他娘的应屁虫。

“傻孩子！”大奶奶笑骂了儿子一句，“去衙门干嘛？去衙门还得花钱，不用！我都想好了，明日我们一起去拜奠一下小鬼，你们都不要露出口风，等小鬼的后事办完了，你就去把那几个同宗的老鬼请来，当着他们的面，拿出老爷子的遗嘱，请那个**离开竹翠庵，因为她和顾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同时，让她把《千字贴》交出来，她要是不交的话，哼哼！我就让丫鬟们搜，我相信，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定藏在自己身边，不怕找不到。”

“妙啊！娘，你真是诸葛亮再世啊！”顾云卿竖起大拇指，肉麻地拍着马屁。

“这……这不大好吧？”顾一平有些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舍得了？心疼了？你也被那个**勾去魂了？”大奶奶讥讽道。

“不……不是……”顾一平掩饰道：“我是在想，早上我还见到阿天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别是误传凶信。”

“什么误传凶信？这是老天开眼。”大奶奶阴笑了数声，转过脸去，对着一旁的心腹丫鬟腊梅道：“腊梅，你来给大爷、少爷说吧。”

“是。”腊梅应了一声，有些得意地说道：“中午的时候，我替大奶奶去买胭脂，回来的时候，在门房正遇到一个竹翠庵的小尼姑来报丧。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就多了个心眼，一个人去了一趟竹翠庵。到那里一看，那个野种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庵中的尼姑们正敲着木鱼念着经，为他在超度，而那个骚妇，哭得是死去活来。所以说，野种是真的死了。”

“好！像他这种野种，还是死了干净！”顾云卿没心没肺地哈哈笑道。

就在这时，忽然从园门口跑来一条人影，还伴着清脆却又慌张的叫声：“顾大爷、顾大奶奶，不好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