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道:“难不成真是个野人?倒要看看。”话音未落,前头“轰”地一声巨响,登时马儿的嘶鸣声蹬踏声乱个没完。萧齐着忙:“快快,想是马棚塌了!”那里面有两匹好马,一个野人,马是御赐下来人是兄弟交托,都是压不得的。
急急忙忙赶过去,那马棚已然塌了半边,地下尘土飞扬,两条汉子搂在一处翻滚。任蛮奴光脑壳萧齐认得,另一人头发是卷的,精赤着身子,只在腰间有一条乌皂皂的亵裤,两个手腕系着根细麻绳,仿佛枷锁。萧齐不知这两人怎地打了起来,想要劝止,吴孔道:“好了,公子不用担心,每日都是如此,打完了吃饭。”从后边小厮手上接过几碟肉食,放在地上。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
萧齐李渊见吴孔如此笃定,放下心来,看见二人厮打,又觉心惊,瞧那动静,却不是“打完了吃饭”那样简单。二人不出一声滚来滚去,不住撞到木栏上,眼看那剩下的半座马棚又在摇晃。地上淋淋漓漓淌些血迹,却是任蛮奴挥拳猛击,那野人张口撕咬所至。
萧齐尚未开言,李渊忍不住道:“这却不是嬉戏罢?这两人放在战阵之上都是猛将,莫要有个闪失才好。”
吴孔道:“回国公大人的话,不妨事。任蛮子身子大不灵便,又不敢尽全力,打 不坏那野人;昆仑奴不敢挣脱孟帅系的草绳,这些时日得孟帅教诲知晓了几分人事,下嘴不往咽喉去,也伤不了任蛮子。待他二人累了,咱们吃饭。”
萧齐打了个怔:“昆仑奴?”
吴孔道:“是。这厮乃是昆仑山中的一个蛮子,一向与野兽为伍……”又将孟庆与来护儿谋诈处罗,处罗赠送礼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二人听得眨眉眨眼,待到讲完,地下两人也停了厮打。任蛮奴坐在地上咧嘴喘气,昆仑奴尚有力气,看了众人几眼,就爬到盛肉的小碟边开嚼。萧齐见果然如吴孔所言,一切无碍,倒笑起来,于是吃饭,安置军中诸人,各自歇息。
夜深了,卧室内合和香高烧,一灯如豆。
帐内惜春红拂二女均已酣然入梦,萧齐却不能成眠。孟庆的寄言叫他止不住地想起云娘——现下在太子东宫不知如何了?能否如往昔那般顺意快乐?过上几日,还记得旧人否?思念之余,又是烦恼,美人计既然成功,张衡又岂会停下来不发后着?独孤皇后憎恶男子多有妻妾,对杨勇早怀不满,此次云娘入宫,这不满之意定然越发来的大了,只不知张衡如何行事方能叫独孤动怒?这厮阴险得紧,后策必然毒辣,却要想个法子,多少撇些干系才好……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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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并非今天的车臣。外蒙古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