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痛感由脖沿传达至大脑,昏沉的脑细胞也由痛感缓缓激醒,我慢慢抬起右手轻抚脖沿,手心渐渐被黏糊的触感所侵蚀,上眼皮犹如压在千斤重石下般难以挣脱,耳畔边缠绕着熟悉的音律久久不肯散去。
“殿下,由您来选择!是您?还是这女人?”
谁的声音?女人是指我吗?那么殿下又是谁?我尝试抬起僵硬的脖子,可惜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只能通过灵敏的听力来辨别。
呼啸的风声张扬的咆哮着,数不清的马蹄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参差在一块。
“殿下,不可以!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辗过去,否则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走过去的!”
黏糊的血液正灼烧着脖沿的肌肤,冰凉的刀刃再次抵上脖沿受创的位置,“殿下,这女人的血已经流了很长时间,您是要一直停滞不前呢?还是决定牺牲自己来换取她的性命呢?请您立即定夺吧?”
嘶杀的马鸣声震耳欲聋,“殿下,只要您再往前一步,伊萨尔立刻自刎谢罪!”
我似乎听到‘伊萨尔’这个名字?我慢慢紧握住拳头,想用力睁开粘贴在一块的上下眼皮来证实。光线透过眼皮眨开的一道缝口输入我的眼神经,黑色的发丝随风飘荡,伊萨尔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的在视线里闪过。
“伊萨尔,放下匕首!”平淡的语气搀杂着浓厚的责备!
“不,殿下!除非您回到本该属于您的位置,否则匕首一定会穴入我的胸膛!”匕首的一面借由太阳光的折射直逼我的视觉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阵笑声不断侵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给紧张的气氛添加上不安的一笔。
“殿下,看来能左右您思绪的,并非只有这女人!原来普通的一个将军也可以,那么对于您来说,这个女人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很乐意为您清除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只是轻轻抵上脖沿的刀刃此刻再次凶狠的划破肌肤,我的血液犹如洪水冲跨河堤般涛涛不绝的向外溢出,如电击骨般断裂的疼痛感早已取代了针扎一般的阵痛,迷离的双目也正好借此机会得以凝神。
“住手!”昨日还停畔在我耳边与我亲密不离的熟悉嗓音;
“住手!”我想躲避却一直纠缠在我左右的温柔嗓音;
“住手!”令我害怕却出乎意料的恐怖嗓音;
三个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段发出,阻挡着想进一步穿入我血肉模糊躯体中的刀刃。我的双眼慢慢张开,刺眼的阳光逼迫我减缓张开的速度。
冰冷的刀刃从我的脖沿慢慢抽离,溢出的血液缓缓在空气中稀释,逐渐凝聚结成血块。
“郝列姆赫布将军,你对我未婚妻所做的一切,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餍中,他的声音永远都让我牵挂着。
“普拉美斯,像你这种孤傲的雄鹰天生就应该在高空中翱翔,而不应该被凡人的所牵绊。即使你想坠入人间,也要努力寻找适合你的人,这个女人配不上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的上下眼皮慢慢从黑暗中博回自由,当眼眸接触到光明的时刻,只见一拳扑向郝列姆赫布将军勉强还称得上俊俏的脸颊上,然后就只能听到周围的军队开始撕杀的声音。
身下的马匹受到惊扰开始摇摆不定的甩动着身躯,还来不及抓住缰绳的我早已被它甩下身,要不是一双熟悉的手臂抱住我,把我拥入怀里,我早就葬身于它的蹄下。
如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洋溢在我的嘴角上,内心早已激动万分,还没看清楚手臂的主人,双手就已经紧紧搂住他的腰,“谢谢你,将军!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