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楚晚幽感觉到了绞痛,不到十分钟,铺天盖地的痛楚从腹部袭卷全身每个毛孔。
半卧在床上,楚晚幽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用毅力克制,她从来没有怀过孕,更别说流产了。这偏辟的落后时代,没有先进的医术和设备,有的只是盲目的一碗药……
豆大的汗珠从楚晚幽额头上冒出,深吸一口气硬是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这是她的决绝,后果自然得她来承受……
“晚幽……喝点面汤吧!”福伯推开掩着的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进来了。
“不用了,爷爷,您去休息吧。”楚晚幽从容地抬手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仿佛身体无丝毫异样地对满脸担忧的福伯微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你喝下这碗汤暖暖身子。”福伯上前把汤碗递了过去。
楚晚幽看了一眼伸到她面前的汤碗,她来这异世只有两天,可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从不问她的过往,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孙女一样看待,如此纯然的心让她历经沧桑后冷硬如铁的心有些冲击。
看着她湿透的发际,福伯鼻眼有些发酸发涩,这个丫头何等的倔强,硬是吭都不吭一声,还能若无其事的朝他微笑?
“我先放这儿了,你趁热喝,有事叫我一声,爷爷就在外面。”福伯放下碗后,默默地转身。
……
夜已深沉,天地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的声响,福伯一直在晚幽门外坐着,可是快两个时辰了,房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福伯心里的担忧也加深了,试探出声:“晚幽?”
“我没事,爷爷,您去休息吧。”平淡的声音从房内隔着一道门板传来,让福伯悬着的心也有些松懈几分。
再度坐回在凳子上面,福伯无声的叹息,心里也只能暗自为晚幽伤神。
而此时房里,楚晚晚皱眉,她直觉这具身体出了问题,因为这么久她下身都一直血流不止,床上的棉被都染红了……
这应该是流产不当大出血,而且绝对的严重!就算她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大出血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
楚晚幽闭上眼睛,轻叹一声,这样的状况放在拥有医术发达的现代,都要紧急送医院了,可是这里?呵,唇畔无声微笑,她知道她在等死!
也好,她也想看看,这一次,上天还会如何对她?
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楚晚幽死在了绳索下,而曾经的乔郁书也死在了楚阳的枪下,那么,此时此刻,这具身体加上她的灵魂,正在渐渐的流失生命。
她无意自寻死路,但这路是她选的,所以此刻的后果,她不怨不恨,甚至有些期待,她这抹幽魂,接下来会去哪里?是做游魂野鬼?还是魂飞魄散?
在她再度睁开眼睛后她成为了楚晚幽,她就知道她与她的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缘份,就算是她死了,也追寻不到那已经消失了的家。
曾经的家人只不过是乔郁书的一个执念而已!
乔郁书眉心一紧,脑中浮现出了与她无亲无故,却待她真心一片的福伯……
如果楚晚幽死了,福伯会伤心吧?但这也是她与福伯的缘份太浅了……
……
天色蒙蒙亮,已经快四更天了,福伯佝偻的身影从家门飞奔而出,仿佛后面有猛虎在追他一样的拼尽全力往村东那占地面积惊人的宅子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但不到片刻就再度爬起来狂跑……
终于到了李家大门前,福伯猛喘着气,伸手用力的猛拍着李家的铜环门……
“开门……开门……二少爷……”
如此大的声响不仅惊动了李家的守门人,也惊动了李家全府。
“谁?”铜环门打开后,两名守夜的下人厉声喝道。在透过院里的灯看清楚门外的人是福伯后,两人都惊疑的对看了一眼。
“二少爷,二少爷!”福伯不知那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站在那儿的两人,身子闪过两人,看着院子里面那一辆精致高雅的马车还在后,福伯脸上涌出狂喜,然后再度大声喊叫起来:“二少爷……二少爷……”
“什么人?敢来李府大声囔囔?”李家主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人,是李家的管家阿才。
“阿才,求求你,让我见二少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福伯突然抓住管家的衣摆跪了下去,焦急地凄声地大喊着。
“福……福伯?你……你……”管家看着跪在地上抓住他衣摆的人正是村里的福伯时,呆立了片刻后回神,眼神示意呆愣在那儿的下人把福伯拉住。
两名守门下人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架起了福伯。
福伯被两人拉着,心里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老办法拼命的大喊:“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