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秋顺势滚进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肩膀,深呼吸一口道:“这样就不用闻那些霉味啦。我睡了,你不要走哦。”
万俟晏盖紧被子,搂着她道:“不会走,你快点睡吧。”
沈银秋哼哼两声,过了两刻钟后,万俟晏叹声道:“怎么还不睡?白天睡多了?”
沈银秋小声说:“不是,这里太安静了,你能说说话吗?”
万俟晏也沉默了,“你想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差不多是那样。”
万俟晏垂目对上她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中带着希冀和祈求,他想了想妥协了,说了个史记故事。
沈银秋就在他清醇的嗓音中,慢慢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呼吸平稳之后,万俟晏才停下来,蹭了蹭她的脑袋道,“睡的还真多。”
而他们屋内的宁静并没有扩散到别的几个房间里,暗卫的职责是守夜,护金和护木轮在主子周围流守。而青竹青叶则负责客栈外,万白和莫少恭一个睡床一个睡板凳,但还没有入睡。
青叶负责守上半夜,她拎着壶清酒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夜风将她单薄的衣衫吹的呼呼作响,墨发狠狠的随着风向滚动。
她一身黑衣和黑夜融为一体,独自一人喝着酒,有着说不出的孤寂。
随着夜深,天空飘起了小雪,落在她发上,肩上,不一会儿就积累了一层。她并没有在意,呼出的热气不到一秒就被风冷透卷走,温度低到睫毛都快要结霜。她屈膝坐着,手里拎着喝空的酒壶自然自然的搭在膝上,面上一贯的没有其他表情,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风雪加大,她似不怕冷,只是莫名的想起初次被人披上大氅的那晚,本来是不冷的,世子妃惦着脚尖给她系上大氅之后,她忽然感觉到了寒冷,大概是因为有了温暖当衬托。
青叶目视着前方,似乎再看着谁,过了半晌,嘴角微勾,终于来了。
她如豹子般快速的踏雪凌空,半空中用手掌劈开酒壶,再运用内劲将碎片分别击向各处。
有几处响起了闷哼声许是中招了,很快有十几个人就从暗处被逼出来,他们将青叶包围住。
青叶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冷然的目光射进每个黑衣人心里深处,忽然有一人惊道:“溯血剑!你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青叶就发起了攻击,剑留残影,一刻钟后,只余下一人站在原地,其他都目露愕然再无生气,汩汩流血侵染着雪地。
青叶左手持剑,剑尖滴着血,看向那个双腿发软的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我……是,是全阳教,他们说——”他只说出个教派,就被人从后背一箭穿心,最后瞪大眼睛看着青叶,满是不可置信的缓缓倒下。
青叶皱眉躲过接连射来的弩箭,看来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主子说得对,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甩掉,先将他们逐一斩杀,再转嫁别方。
躲暗处的人不现身,但是这种弩箭的射程是有限制的,青叶躲过几次探出对方的大概方位之后,运力冲向弩箭发出的方向,更密集的弩箭立刻朝她射来,她身如鸿雁,轻松避开。
一刀一剑,不留活口。
当她走出树林,回到客栈空地前的时候,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青竹从窗户外飞身而出,看见她剑尖的血,隐隐有些嫉妒,嫉妒青叶杀人不沾身的本事。青叶是他们之中的王牌代号无存,在暗杀界很有名声,但没有人记得她的长相,外界谣传的只有她那把饮过无数鲜血的溯血剑。
这把剑削铁如泥,银光刺眼,见剑如见其本尊。
青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青叶是怎么做到永远那么平静的。她难得问道:“这么快,几个人?”
青叶提着剑从她身边经过:“一波十八,二波九个,逃走一个。”
青竹刚想讽刺一下,她退步了,竟然让敌人逃走,但转念一想,多半是来不及杀,人跑了她又懒得追。咽下那口浊气,她点头道:“轮到我守了,你回去休息吧。”
青叶嗯了声,不过走去的方向是马厩。
青竹回头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道都冻成那样了都不打颤,她的内力到底比她高出多少?虽然内力可以御寒,她同样不怎么怕冷,但也不敢穿的跟秋天一样。
青叶踏步无声去了马厩,刚接近就察觉到不对,刹那间她漠然抬手,掷出手中的溯血剑击飞朝马匹攻击的匕首。锵一声,溯血剑最后插入木板,嗡声如蜂鸣。
马匹开始慌乱起来,四肢不停的踏动。青竹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和对马匹动手的人近身交战起来,两人都用着匕首,在屋顶上打斗都默契不破坏瓦砾,不惊到屋里的人,两人身姿轻盈的像在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