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灭无常(2 / 2)

天道之唐 秋度雪 0 字 2021-08-27

叶萱眨了一下眼,问道:“那你为何贴身带着?我见你没穿衣服的时候,还捻在手里。”叶天隐哼唧了一声说:“这小册里一个字也没有,我只不过拿来擦**的。”

“是么?那我现在便把它毁了。”叶萱说着,便要一捻。叶天隐惊呼了一声:“慢着!”叶萱顺手把那书往身后一藏道:“你若说出你知道的秘密,我便还给你。”叶天隐点头道:“好!你先还我!我便马上告诉你!”叶萱恻恻一笑道:“你已骗了我两次了,我还会再信你么?”说着,举手欲毁那小册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叶天隐连忙说道:“叶芙是叶胜的女儿,亲生的女儿。”叶萱问道:“还有呢?”叶天隐一愣道:“没有了。”叶萱嚷道:“这算什么秘密!”叶天隐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叶萱当即火冒三丈,那小册子在她手里被捻做一团。

“啊!”叶天隐始料未及,张大了口,一手接过那团纸,显得极为心疼。那样子就像失去了亲人一般,竟放声痛哭起来,叶萱一时看得呆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叶天隐红着眼,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叶萱,那目光很是吓人。

“你……”叶萱但觉喉咙一堵,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好狠心!”叶天隐将那团纸张一张张揉开,一面揉,一面欣喜若狂。叶萱被他一时三变,弄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

叶天隐春风得意地坐在地上,双手反复摸着那些纸。一面摸,一面大笑。忽然又大叫一声:“原来如此。”

叶萱忍不住打断他,问道:“明白什么了?”

叶天隐瞪了她一眼,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关心我!”叶萱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

叶天隐又继续摸着纸,似乎当她不存在。

叶萱心道: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不放在眼里。谁对她不是毕恭毕敬?唯独眼前这小子,好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心里很不是味儿。

叶萱这会儿,才好好瞧了叶天隐一番。他双眼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弯弯似月的嘴始终似笑非笑,让人难以琢磨不透。他那双眼睛,每每一开口说话便炯炯发亮,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而他每次说话时语气也坚定不移,丝毫不容他人怀疑,似乎每个人都不得不相信他。但偏偏就是这小子,却又谎话连篇,十分狡猾。真是复杂难以猜透的人。

叶天隐一口气摸完所有的纸张后,似乎恍然明白,却没留意叶萱那异样的眼神,他站起来,拍了拍**,说:“我要走了。”

“去哪?”叶萱一怔。

“去找红叶山庄!”叶天隐说得快,走得也快。叶萱急忙追了过去。

两人走到红叶山庄门口时,人人表情肃穆,却没听见厅里有僧人念诵经文。众人见到她来了,一个个垂头埋脑,再一看众人均是一身白衣,就连李氏和萧兰等人也一身孝服。那薛彩衣见了她,就像见了鬼似的,红着脸低头不语。

叶萱大感异样时,耳旁听到叶天隐一声叹息:“千金老儿竟然死了。”叶萱心中一凛,再一看那灵位,那几字连油漆都未干,赫然写着“叶氏胜公之灵位”。叶萱朝众人大叫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众人均低下头去。李氏双眼通红地望着她。

叶萱怔在灵前,已然噤声,一泪未滴。

叶天隐这时走到棺木前,看着那慈祥的老人,口里说道:“竟没见上我一面,真是无缘啊!”听到他的声音,灵堂后闪出一个人影,叶天隐见了,惊喜道:“姐姐!”唐霜儿也见到了他,欢喜得跑了过来。叶天隐大笑道:“好姐姐!原来你没事,我这便放心了!”肃穆的灵堂里,就听到他一个人在放声说笑。

薛彩衣踮着脚,直朝叶天隐这边望来,萧兰则抛来蔑视的目光,而其余等人均怒目而视。

叶宏站起来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叶天隐竟似没听到这句话,自顾地用手揩去唐霜儿脸颊上的泪痕。叶宏见他未做声,便气哼哼地又跪了下来。

这时候,叶孜归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一看到叶萱的背影,心头一喜,手中长刀往那墙角一丢,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悄悄走到她身边,但看她呆呆看着那牌位,似乎已经懵了,当即摇了她一下。

“爹!”

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哭,响彻整个大厅,哭声如洪水一样,泛滥难收,闻着无不伤心。

堂外哭的惊天动地,叶天隐却在堂内对唐霜儿轻轻说道:“好姐姐,我已经领悟了师父给我的那本书了。”唐霜儿一愣道:“那没字的书,你也领悟了?”叶天隐点点头说:“没错,姐姐可还记得当日看我作画!”

“当然记得!”唐霜儿记忆犹新。

那一日,唐纵刚运功打坐起来,却见叶天隐捧回一篓鲜花。唐纵觉得好生奇怪,这孩子终日不改这爱好。为一探究竟,唐纵不敢惊扰他,看着他一个人将那些花瓣萃取出汁来,磨成细粉,然后放入一个罐子里封起来。

唐纵把他叫到身边问道:“你终日弄那些花草做什么?”叶天隐道:“我把那些花粉作成颜色,大有妙用。”唐纵问道:“有何妙用。”叶天隐道:“作画!”唐纵不信,说道:“从未见你做过画,你且做一幅来看看。”叶天隐应了一声是,便从自己床底下摸出十几个陶罐来,唐纵竟没料到,他已收集了这么多。

叶天隐将所有陶罐的封泥揭开,伸手在其中一个陶罐里沾了沾,便在木地板上涂抹起来。接着,他又加些白色,使那黑色变淡,然后又有红色、黄色、紫色、淡紫等等。十几个罐子都粉墨登场,色彩竟各自不同。不知怎么回事,这些颜色在叶天隐的手指间仿佛活了。

一开头,只见黑白,逐渐地,显现出一个人脸的轮廓,再渐渐地,那人的头发也有了。接下来,就是眼睛、鼻子、嘴巴,五官轮廓等。随着色彩融合逐渐加深,连人下巴微微凹下的阴影也格外分明,这时的人脸还略显模糊,但不知叶天隐怎么弄的,十个手指点点抹抹间,各种颜色立刻活了,点点缀缀间,那面孔的颜色弄的与现实中人相差无二。

到了这,唐纵已忍不住要发问,但见叶天隐正全神贯注地投入作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唐霜儿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色彩交替变化,只觉那些颜色如梦中的精灵一样。各种色彩搭配恰到好处,深层阴影和纹理细节也一露无余,一切仿若自然天成。

唐霜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以为这画中人便在这地板下瞧着自己。

唐纵也被他这一手惊呆了。他仔细地看着这画中的人脸。是个极为美丽的女人,一头乌黑长发,微微透着黑亮的光泽。她的眼睛很传神,一丝暧昧的目光,目光里透着一点淡紫,就是这种淡紫的目光,让他感到很迷离,很惊心。那长长的睫毛、细细的眼纹,还有那微扬的双唇,如同一个真实的女人在他眼前对他笑。这种光像是照在她脸上的,倒不像画上去的,他唐纵这辈子也从未见过如此逼真动人的脸。

唐纵忍不住反复看着她那双眼睛,这双眼睛总有着让人说不出的味道。待唐纵要发问时,叶天隐说道:“这就是我的母亲!”唐纵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才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