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嶙峋的岩石在眼波中浮过，晓婧记忆般领着四人行走。这一块地域她实在太熟悉，曾经多少年岁都在此度过。只是物是人非，当初的清新气息，苍葱草木早已不见，换来的是浓烈的热气和荒芜的黄土。

这些高耸的石岩看似雄奇，外部其实却很脆弱，极度的高温只容下了里面高硬度的不知名岩层，外层仔细看已有剥落，只是这里没有风，都还附在上面。

“这里更热了，肯定是热的源头。”桐星边走边拭汗。

莫辰自从被责骂之后，一路不敢说话，李云卿此刻拍他一把，道：“我只是着急，别在意，我也过于冲动。”

莫辰脸一阵青一阵白，道：“对不起，我让大家担心了。”

舒歌笑笑道：“没事，你选择了一条不错的路呢，云卿也是怕你出事，以后要有行动的想法，先说一说就行了。”

莫辰点点头，心情舒畅不少。其实这也难免，他毕竟年少，涉世也不深，冲动是种必然，如果任何事都要做到有板有眼，考虑周全，这实在很难。就算是一个智者，不定也能做到。

山顶不大，但道路却十分迂回，走了半个多时辰，周围的景象依然单一，若非不是晓婧对这里熟悉之至，还真以为在原地打转。唯一能够辨别的，就是那浓郁灵力，越是走近，越能感受深刻。

这种灵力的存在和紫微派竟有相同之处，都是属于源泉，如同汪洋在日晒后的蒸汽，有源源不断之势。不同于个人，无论多么强大，那种灵力也是个体，而且没有后续之力。这些都是本。可在质上，就和紫微派大不相同，紫微派立天地之正，特别天书连通地心之后，仙气充盛，清透明澈，飘渺多幻，据说与天界的气息有极大相似，可这处的灵力单一固稳，浑霸浊质，更多与妖魔相近。

李云卿将之与舒歌和晓婧比较，总感觉有莫名联系，问晓婧道：“你便是在这处修炼为妖？”

晓婧点点头，道：“百余年，这里有什么问题？”

李云卿摇头说：“只是觉得这里的气很怪，曾听掌门说过，仙、妖修炼的方式和灵气都不相同，可能这就是那种气吧。”

舒歌原本想说，这种灵力在魔界很多，后来想想，还是罢了。

前方的地势突然拔高，出现一个小小山坡，炎热的浪潮从坡后涌下，如暴风雨前最缓慢浓烈的积云浮动一般，最前面的热浪在山坡的分路散开，滚滚流向四方。

晓婧说：“过了这个山坡，就是洞口了。曾经，这里是满山的花草。”

几人没有说话，回忆和希望总是相辅相成，唯独不同的就是经历。在那山风吹过，风草飘溢的时候，谁曾想过把此刻留住？待到一切破灭，归于虚无时，才将所有涌上心头，无比明晰，但如此沉重。回忆实在是很无力的感情，包含一切，更多却是对之前某物的希翼。这适用与任何事，任何人。

踏过山坡，百米之外，地势平缓，一个幽深的洞口如同深井，几乎与地平行而生。走近才能发现，里面的路势缓长平坦，更像一个斜坡。其中热气卷着灵力不住往外涌动。

李云卿闻着刺鼻的硫磺味，不禁皱了皱眉头，掂掂银枪，率先踏入。

几人鱼贯而入，洞口不大，但深处却有一抹红光一直冲上，模糊能看清石壁的阴影。热气已经到了最盛，空气中仿佛都有火星的尘埃，吸入肺部都觉得呛。路因为平缓，显得很长，各人小心避开身旁突兀而出的垂石，慢慢前行。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狭窄的空间里来回反射，传荡不息，后声盖过前音，听着好像有上百人在同时行走，诡异奇怪。

舒缓的坡道随着前路慢慢展开，路也越来越宽，能使三人并行。但炎气几乎让五人都喘不过气，闷热的温度压榨着空间，毛孔间不知是否还能流出汗水，只是一滩粘性，衣裤都紧贴在身上，混着汗水，如千万根刺般难受。

道路没有弯曲到顶的意思，像要直接通入地心，而越深空气就越稀薄，热气恐怖的弥漫，由下而来的红光也显得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