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就在老爷房中,还是小的放的,正厅那几天抢着搬东西,乱着啊,弄坏不少物事。唉,可是老爷的灵牌,我怕要是有个损伤,老爷他在天之灵……”
桐星听着难受,打断道:“好了,平日虽没怎么见过你,也记不住你,是我的过错,谢谢你。你们,也走了吧。”
那人含泪道:“我们知道小姐你定会回来,这些人,都愿意陪着你,重新光复孟家。”
桐星凄凄摇头:“不了,从此以后,再无孟家了。还有事等着我做,我要走,你们也走吧,我回来,就是看看爹。”
那人身形一震,惊道:“小姐,你!”
桐星也没看他,与他擦身而过,淡淡道:“去看看哪里还有金银财物,拿了走吧。”
孟江海屋内
夕阳更低了,光束在房间中投出光影,能看见微尘在其间飘扬。看来这个房间并无人动过,一切如旧,物事仍在,只是少了人,徒添伤悲。
孟桐星将那灵牌上灰尘轻轻擦拭,说:“爹,桐星来看你了。”
那么平静一声过后,眼泪不断落在灵牌之上,怎样擦也擦不尽。
桐星在房内抱着那灵牌坐了许久,她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独坐。这个空间里,空气仿佛都还依存着过去的味道。
四面平静,而这种平静,是一种莫大的哀伤。只有在永离一人时才能发觉。这离别,比分隔两地更为痛苦,因为后者至少你还知道他在这世上某处。而现实却是,他在突然的一瞬间离你而去,让你实料不及,并且不留任何在这世上。所谓生前之物,也只是生前。念物思人,只是生者寄托心灵的借口。这是一种永远的分开。
桐星将房间里所有东西仔细看过,在书柜最底,发现了一本书信,翻开看看,是孟江海生前所记之事。字里行间,父亲犹如就在身边。思想,原来是可以如此具体化的东西。
桐星将那书本收起,看着灵台道:“爹,桐星要跟你告别了,要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桐星舍不得你,更不会忘了你,天天,我都会想着你的。爹,桐星走了,你在那边独自一人,少不了寂寞,要好生保重。”
夕阳更红了,透过窗户照在桐星脸上,投了一抹寂寞的颜色。
走出孟家,落日已沉了一半,整座城池镀上一层红色光影,一路行人依然繁忙,却平静得让人陌生。桐星始终认为,这里是永远没变过的,自己也是没变过的,只是时间过去,物是人非。她宁愿相信,在几个月前那么一个时间里,自己还在孟家大院里快乐的生活,甚至在更早的时间里,爹曾日日看着他微笑。而这些时间,都永远固定。
来到北城外,莫辰与李云卿已在等待,桐星对着他们微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