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人已被带走,接受审查。
包括一直居处黄家的闲杂人等,也被带到一起。
云星河掀开封锁,往前走。
有人正要制止,可隐隐觉得云星河气场不简单,并未阻拦。
“死的是谁。”
云星河来到校尉与刑议查身边。
“侯爷。”镇妖司校尉恭敬行礼,刑议查看了一眼云星河,也急忙行礼。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那位原本想要阻拦云星河的小吏,看到上官都行礼,吓了一跳。
得亏自己有眼力劲,没有阻拦,否则惹大麻烦。
“侯爷怎么来了。”
“碰巧看到他在大街上呼喊,便过来了。”云星河简单回答,再问:“死者是谁,情况如何。”
“一位方姓富商,在吴越贩购布匹生意起家,身家不菲,听说黄书生家有位从书卷里面走出来的美人,反复几次提出想要购买。”
“但是黄书生不从,于是这位富商便在周围租了房间,天天来黄家串门,黄家人不好拒绝。”
吴越、淮州一代对于文气女妖女鬼本就推崇。
如今遇到一只,当然动心不已,前几日争先竞价者,他便是其中之一。
“于此类似者也有很多,已被带往刑部调查,保护。”
云星河点头,继续让他回答:“死因呢。”
“死者是阳气丢失过度。”
校尉继续回答:“邻居在卯时,确实看到了这么一幕。”
“见房间内一女子张牙舞爪,紧接着富商便倒地。”
“富商在凌晨,怎么出现在黄家?”
云星河提出问题。
众人咳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这位方富商爬墙进入黄家女织房,意图……意图轻薄。”
云星河明白了,那是什么轻薄,是心思不轨。
但结果很意外,居然被黄家织布女反吸阳气。
云星河点点头,准备离开。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很简单。
不过走了几步,云星河便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
妖精吸收阳气,能让你一个凡人看见?
而且你怎么好巧不巧那个时候醒了呢?
“带那目击人过来。”云星河突然说道。
校尉与刑议查有些不明白,不过还是照做。
邻居叫卫平,皮青脸肿,很是狼狈。
刚刚连爬带跑,滚了好几圈。
“上官,是我亲眼目睹,千真万确!”
云星河看着他,问他一些问题:“你为何正巧辰时起床,平日习惯?”
卫平摇摇头:“这倒不是,今日我起得晚,因为我在城外黄家庄做泥瓦匠,要早些起床才是赶到。平日都是卯时一到,公鸡打鸣,我便起床,可昨日公鸡丢了,所以今天起床偏晚,快到辰时才起。”
“天带着蒙蒙亮,我听到杂杂的声音,便起床,结果就看到那一幕。”
云星河点头,让他离开。
卯时便是早晨五点至七点,辰时便是七点至九点。
算啦吧,云星河快成疑心病了。
这案子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就是简单妖杀人。
“你们处理吧。”云星河也没兴趣看下去。
就在他要走时,里面传来凄惨喊叫。
“冤枉,官驾冤枉。”
入眼而去,是一个年轻书生,二十来岁,面相看其极为单纯天真。
“上官,织娘她很善良,绝不会杀人。”
“黄书生,哎,你这是被妖物所惑极深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有,由不得你不信!”官吏在身边拉住他。
周围人见到黄书生癫狂模样,一个个口诛笔伐,数落妖精害人。
“哎,可怜黄书生咯,好不容易以为读书得到回报,结果到头来竟然是妖精害人,这让他以后怎么活。”
我可以忍受黑暗,那是因为我未曾触碰到阳光。
我处深渊,本以见到希望,希望后却又是绝望。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黄书生或许此时,便是这种状态吧。
十几年苦读,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傻读书,不被世人认可。
可终有一日,书卷中走出一个貌美女子,有黄金屋,有美娇娘。
结果没有几日,噩耗便传来。
很多人看到黄书生这个模样,心中松口气,无比放心。
一个劲数落黄书生。
大概是因为黄书生读书,结果出来了织娘,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吧。
内心差距可想而知。
同时,也有人以此来证明,批判,读书是不行的,黄书生这种人不可取。
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梦,一场空。
云星河看了一眼黄书生,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看透了世间本质。
“官驾,官驾,大家对你那般恭敬,您一定是一个大官,请你为织娘做主,她不可能吸人阳气!”
黄书生跪在地上,抱住云星河的脚踝,不断磕头,额头都磕出血。
“哼,拿开你的脏手,你可知道眼前是何人,乃是云侯爷!”
一吏从要直接拉开黄书生。
云星河阻止吏从,并将黄书生扶起。
“此事,大理司与镇妖司自有定断。妖精吸人阳气致死,必定要受到惩罚。”
“云侯爷,云侯爷。”黄书生急忙道:“织娘她不会吸取阳气,要不然我怎会安然无恙。”
云星河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反倒是刑议查可怜看了他一样,你只是一只羊而已,被养的羊。
“好了,黄书生你便认清现实吧,你家娘子就是头妖!”
“走书卷走出来的仙女,不是妖,还能是人!真是好笑,读书读傻了!”
众人对黄书生这个模样十分反感,出口十分不客气。
“不会,不会,织娘每晚伴随我读书声,她织布我读书,她说我的读书声音是时间最美妙之物。”
黄书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一现实。
“侯爷,您一定要相信我,织娘是清白的!”
“不要在打扰侯爷!”
刑部官吏与镇妖司小校都很不耐烦,这要是打扰到侯爷安宁,指不定会责怪他们。
云星河与张开元准备离开,黄书生这种心情他很理解。
若只是吸阳气,这事情还好办,但导致死亡,情况便截然不同。
云星河在走之前看了黄书生一眼,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怎么会这样?”
云星河万分不解,他正了正身体。
“来人,此案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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