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法太天真了。”唐政委摇头道：“填平臭水沟恐怕行不通，如果可以填平，市政府早动手了。当初军区也想到了，问题是填平它影响到上游的造纸厂、化肥厂、养猪场、卷烟厂，这中间问题很复杂也很麻烦。”

“我们详细了解过那几个厂子，”卫延臣说，“他们是近十年开始向这边排放污水，由于这边沟多，地势略低，他们稍加加工，臭水沟就形成了。也就是说，他们是擅自挖沟排放污水，既没得到市政府的支持，也没有相关文件。给江云市造成了严重环境污染，影响到军区正常工作，影响到市民的健康。填平它势在必行，不需要经过其他单位同意，因为这块地现在不属于政府。”

蒋林峰和唐政委对视一眼，总算明白谷秋在几次商谈为何吞吞吐吐极力掩盖，是为了保证顺利拿到臭地并以填平的方式治理。如果军区事前知道，绝对不会同意。问题是这块地现在属于谷秋，谷秋有决定权。

“我们治理臭地策略有理有据，填平它之前，希望军区正式向那几个排放污水的厂子以书面形式打声招呼，给他们准备时间。这么做军区方面已经仁至义尽了，无论是情还是理，军区都做到了。至于他们是否反对，是否能理解，军区不加考虑。”卫延臣说。

“厉害，厉害呀，”唐政委拿起军区和市政府联合声明文件，恍然道：“这才是你要文件的原因，把市政府逼上了绝路，迫使他们下决心支持军区。小秋，你这脑瓜子……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上当，最终还是落入你的圈套。军长，这事我一时间做不了主，你看呢？”

“臭地肯定要治理，”蒋林峰皱着眉头道：“不然军区要负责任，不治理军区没有空气清新的环境。至于是否由军区来出面打招呼，有待商榷，军区和小秋以地换地有协议，臭地的主人是小秋，与那几个厂子打交道应该有小秋出面。”

唐政委眼睛一亮道：“对对对，我怎么忘记了这茬，臭地拥有者既然是小秋，军区出面站不住脚。呵呵，小秋，军区也想帮你，但名不正言不顺使不上力啊，治理臭地军区肯定协助，关键时刻出面的是你，希望你能理解军区的难处。”

卫延臣皱起眉头。谷秋坦然自若。邵薇想不明白谷秋要臭地这块烫手的山芋何用，但不管如何，她又有新闻可写。她的神色没逃过谷秋的眼睛，谷秋道：“臭地拥有者一事不宜报道，目前不是时候。”

“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不过，最终会报道，只是晚报道一段时间而已。”

唐政委不踏实了，忙问：“小秋，我听你话中有话，该不会是……让军区顶雷吧。协议中说得清楚明白，臭地的使用权归你，军区不干涉，也不承担任何责任。”

“唐政委，你们多虑了，不会把责任推给你们，但是，”卫延臣话题一转道，“补充协议也清楚地提到治理臭地军区必须协助，军区也向市政府明确表示治理臭地。总而言之，军区负有治理臭地的责任，出面向那几个厂子打招呼也合情合理。退一步说，治理臭地涉及到几个单位，盘根错节，我们的力量渺小，军区是大单位，份量不同，结果就不同。”

“军长，你看怎么办？”唐政委哑然失笑：“小秋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暂不说协议，事实上协助治理臭地军区责无旁贷，于公于私都不能在旁边看着。现在我担心市政府会阻拦，那几个厂子也不会妥协，没准将军区告上法庭。”

谷秋淡淡地说：“那是他们的权力。”

“你想打官司？”蒋林峰没好气地问。“就算我们是占理的一方，你考虑过那几个厂子的处境吗，不能排放污水厂子怎么正常生产？”

“他们有三个选择：关闭厂子、安装污水设备、重新使用原来排污管道。”

“关闭厂子？工人怎么办，他们要养家糊口。”

“那与我无关，爱莫能助。国家提倡改革，改革过程中总有一些单位、或者个人付出代价在所难免，政府不能空喊口号不行动，该放开胆量大力改革。”

唐政委有些恼火：“从这件事开始，每走一步你们都计算好了，军区只不过是你利用一颗棋子。小秋，你跟蒋军长是好友，如果当初你明确地说出来，我们会帮你。”

“是这样吗？”蒋林峰板起脸问。

“不是。”

蒋林峰和唐政委心里踏实不少了，却也摸不准谷秋真实意图，但上当时肯定，军区今后因臭地治理而麻烦不断啊。卫延臣含笑不语，他一贯支持谷秋，现在也一样。只有邵薇与谷秋刚开始打交道，了解不多，她猜测自己也是被谷秋利用的一颗棋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