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谷秋下意识回应了一声，依然在聚精会神作画。叶汉洲端起茶细品慢咽，脸上是理解和赞许的微笑，他没打扰谷秋，却在欣赏谷秋那副特有的专注气势。对这个关门弟子他满意、骄傲，寄予厚望。他相信，谷秋未来的成就远远超过他，不，不仅仅是超过，如果他刚攀高峰，那么，谷秋将来会站在高峰顶端。现在，谷秋几乎与他并驾齐驱，知识渊博性、专注性、灵性、天赋之佳他难望其项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必然，预感在短短的几年内，谷秋将超过他，超过马云说方瑜青等名家。

半个小时后过去了，谷秋终于放下笔，坐在叶汉洲对面端起茶一饮而尽。

“小秋，开学了，有何感想？”

“开学？”谷秋讶然，时间过得好快啊，随即摇头道，“没感想。”

叶汉洲放弃了探讨这个问题，决心交给陶文谏去耗神费脑筋吧。

“你六岁那年惊异地出现在我身边，从此以后断断续续跟着我学习书画，进境是……一日千里，匪夷所思。其实，我这些年指导你有限，严格地说，你凭着惊人天赋自学成才，在书画界异军突起，横冲直闯，气势磅礴，硬生生占有一席之地。我欣慰收你为弟子，惭愧能力有限指导你的东西少。但是，这半年我们师徒边学边教，共同研讨，所幸收获颇丰，值得高兴。由此，我功成身退，以后靠你自己努力了。”

说到这里一顿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在书画上的成就，是无可置疑的。我想说的是，学习书法绘画也是在学做人，如果你局限于书画本身的技巧提高，将来的成就有限。你要给作品赋予鲜活的灵性，无穷的魅力，首先你自己要具备这些气质和魅力。你的求知欲和勤学是肯定的，但你偏执的思想影响了心智和行为方式，间接影响到作品所赋予的意义。你过于崇尚儒家思想，甚至迂腐地照搬儒家思想，忽视了其糟粕与不合时宜的礼教言论。社会在不断地发展，人们的思想也在日新月异与时俱进，而你，顽固地排斥儒家以外的思想，及新事物。”

谷秋默然不语，他承认受儒家思想熏陶根深蒂固，根植于心，难以改变。若要说他的生活全部受儒家思想控制，他否认，他重视诸子百家广泛求知，涉猎掌握庞杂杂学，以博闻智达为荣，岂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人，只不过是先入为主以儒家为主而已。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剔除偏执封建礼教的糟粕，吸取其健全积极向上的精华。唯有如此，无论是做人还是作品中体现你的德智，你的人格魅力和作品有望流传千古，为后人津津乐道。纵观历代诗书绘画大家，如李白、苏轼、朱德润、曹知白等等，他们的诗画流传千古脍炙人口，不仅仅表现其作品杰出，他们的人格魅力是吸引后来人的另一主要原因。小秋，陶文谏教授是一代文学大家，与众多文人一样有种种怪僻，你要认真接受他的知识指导，切莫受其性格影响。要努力与同学交流，互相学习，互相指导，故有唐太宗以魏征为镜，你要在与同学们的相处中积极吸取众多优点，逐渐地改变偏执、傲慢、自负。”

“嗯。”

“总而言之一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有天赋并不意味着十全十美。”

叶汉洲谆谆告诫，反复叮嘱，可谓用心良苦。然则，他诲尔谆谆而不知疲倦，谷秋却听我藐藐若无其事。他叹息一声走了，自知是徒费唇舌，于事无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