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动身之前,先看了铸钱监。
宋九奏折到了京城,古通判与张霁二人削籍为民,这让潘怜儿更不满意。当年宋九仅是出征了交趾,便让赵匡胤削籍为民。两者能相同吗?
至少有一个流放处执吧。
宋九好言安慰了许久。
对宋九在江州的做法,朝廷未置与否,但同意了两条。
那就是将江南国学改成白鹿洞书院,从江州财政中拨出一笔款子,扶持白鹿洞书院,并且从河洲书院里调出一些师生,前往江州。但白鹿洞书院以儒学为主,其他学问为辅。
第二条就是铸钱监。
并且三司调来详细的数据,又从其他数州调来一些匠户。
年底铸钱监就能正式营业。
宋九看着三司数据,开始起铜产量并不高的,但随着火药的使用,每月江南铜产量在逐步增加,若是按照这个走向,明年整个南方课铜量能达到三百多万斤。
这是课铜数量,再包括私铜,实际产量能达到五百万斤。
并且它是指原始冶铜后的结果,若是推广反射炉冶铜,这个产量会增涨两到三倍,包括一些贫铜矿也能利用上。
但这些铜不可能全部用来铸钱,大约能利用三分之二,那么一年能铸钱三百到四百万缗。
这个铸钱数量仍满足不了国家的货币需要,可多少能解决一半钱荒的问题,至少两三年过后,朝廷不需要下诏钱不得过江。
它尤着国家的民生,朝廷对此十分重视。
宋九看了看,带着家人前往湖口。
江州十分麻烦,然而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时光渐渐接近十月,纷争渐渐平息。
宋九又派出官吏,于彭蠡湖修筑一个面积达到四百多顷的湖圩。它不是为了大兴圩田,江州如今成了地广人稀之所,圩田虽然肥沃,筑圩堤时需要大量人力财力,筑好后还要兴修沟渠,平整田亩,汛期时又要防洪抗讯,老百姓未必喜欢。
所以从宋九去湖南提出筑围,再到江东,如今真正的围田与圩田并不多。
它主要作用,还是起一个表率,以后人口增涨了,就能用它做一个示范。
同时又于江州城外勒石为巨碑,上面标洲彭蠡湖以及周边地区可以筑圩的范围,可以筑圩,但必须留下深湖区域,以便蓄水,包括各个河道也不能大肆侵占,否则一旦汛期来临,洪水不得泄,就会出现大面积涝灾,所谓的圩,在汛期时圩区远低于河面,一旦圩堤冲垮了,那会死很多人的。
除了巨图,还有相关的文字说明。
除了这三件实事,宋九也没有其他举措了,要么就是成天地调解。
一直调解到年底,才勉强将江州所有宅地处理。
……
风依然很是凛冽,但江河冰川渐渐融化。
前面就能看到河洲魄丽的身影。
它已经成为京城最亮丽的风景线。
潘怜儿高兴地从船舱走出来道:“官人,京城到了。”
宋九闻声,放下书本,也从船舱里走出。回京的这段时间,宋九一直在埋头苦读,以后的曰子一定要做一个文官,但有学问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读书是不行的,能让这群文人活活吃死。
两人站在船头,潘怜儿悄声问道:“官人,你认为陛下真的病崩?”
“勿要问。”宋九严肃地说。
去年年底,宋九在江州听到赵匡胤驾崩的消息。
听到的传言更多,真真假假,宋九难以辨别。
中间有诸多谜团,即便是宋九,身在局中,恐怕都不能得到真相。而且他也不能去查问真相,找死啊。
但在短短两个月内,已经能看出赵匡义重视内治的程度。先是在年底发布诏书,以贾琰为三司副使,之前前川与夔峡分别设转运使,峡盐运到荆南,导致西川百姓缺盐,赵匡胤生前时追究了两地转运使的责任。
这个追究是没有道理的,川盐是井盐,产量就那么大,调到荆南了,当地肯定缺少盐巴。于是赵匡义赦免两地转运使之失,任命西川转运使申文纬遥兼峡路,峡路转运使韩可玭兼西川路,让两地转运使互兼异地长官,那么对对方的情况就会了解。至此,巴蜀盐业运输再没有发生梗阻。
接着赵匡义闻听有的节度使能养一千多匹马,用一千多个仆役,并且这一情况十分普遍,于是在朝会上问,这些节度使钱是从哪儿来的?就象宋九算的账那样,养一匹马相当于养几个仆役,即便节度使薪酬很高,但顶多养一百匹马一百个仆役就吃不消了。在赵匡义逼问下,大臣不得不吐出真相,各节度使利用朝廷官运,夹带私货进京贩卖,以谋取私利,既省了运费,又避免了税务。
赵匡义下诏严令禁止。
然而他无论在内治上再怎么精通,赵大死得不明不白,军事上又成了短板,只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但赵匡义登基,对宋九却是一个福音,刚过完元旦节,赵匡义便下诏,将宋九提为参知政事。
宋九返回船舱,问怜奴:“你家官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写信让昇州知府杨克让打听李秀,杨克让年底给他回了一封信,说查无此人。
金陵有叫李秀的大户,但皆与怜奴所说的李秀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