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看着短信发送成功,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她不知道陈嘉禾具体情况怎么样,如果残疾了?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能走路是打击;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如果手出了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纵然她知道陈嘉禾积极乐观。也不能安心。身为朋友,她更是吊着心等在手术室外。
着急间,许葵终于匆匆赶到。许葵开花店,任性得很,由着自己睡到自然醒。听到消息,她快速起床、穿衣,头回没捯饬自己就赶来了。
柳屹瞬间找到支柱般,抱上许葵:“阿葵,你终于来了”
许葵稳住身子,回抱她:“陈嘉禾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正在手术。”柳屹声音低低的,拂不开阴影。
拉着柳屹坐在长椅上,许葵稍微冷静点:“坐着。别太慌。到时候,我们要比陈嘉禾淡定。他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照顾着。”许葵说到这,环顾四周,问:“伯父伯母呢?”
“在德国。”柳屹回道,“我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找个陈伯母了,她在柏林,我想陈嘉禾也不希望老人家奔波来去担心坏了。”
“也对。”许葵拍拍胸口,“有我们呢。”
有许葵陪着,两个人说说话,柳屹觉得在手术室外等消息显得不这么难熬了。
很快,古灵回了她短信:哪个医院。
柳屹暗暗嘲笑自己忙中出错。都记得告诉古灵了。却不记得说地址。不过古灵看到了,回信了,应该为时未晚。她赶紧回给古灵,甚至她希望,陈嘉禾手术可以进行得慢一点陈嘉禾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古灵,或许会有助于恢复吧。
许葵见她回得着急,想着也是重要的,等她收起手机,发问:“谁?”
“古灵。”柳屹老实道。
许葵拍拍她的肩膀:“女同志不错。很厉害。“
柳屹大致说了她们的巧遇,还是让许葵瞒着陈嘉禾点。现在陈嘉禾应该比较脆弱,手术还没好,但是经历了车祸,他应该会比较脆弱吧。
柳屹和许葵一起回忆了认识陈嘉禾以来,他生病的次数。
陈嘉禾天生好命,许葵掰扯了好久才记得他第一发高烧请假,柳屹思来想去也不过一个手数得过来的。小病少,大病也稀疏,更别提出车祸。他有时候,去学校小超市买瓶饮料,都能接连中好几个再来一瓶。
再搁上他人畜无害的脸,老板娘恨不得他每天中个十几二十瓶吧。
等到中午了,肚子饿了,陈嘉禾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
她和许葵都上道,谢过医生,跟着护士到了陈嘉禾的病房。
医生行色匆匆的,估计还有下一台手术。
两个护士把昏迷状态中的陈嘉禾抬到病床上,她和许葵想要上前帮忙,还被呵退了。
好不容易护士们捯饬好了,看起来凶悍点的护士先走。温和点的护士总算开腔跟她们说话了:“病人左手骨折,其他都是小伤。手术很顺利,不过需要好好调养。病人当时意识不清,我们用的是全身麻醉,药劲过了,他就会醒了。我们会照看她,家属最好陪着。不过现在,你们可以去吃饭了。他脱险了。”
柳屹和许葵都是连声说谢谢。她们都很庆幸,陈嘉禾骨折的是左手,她们也百分百肯定陈嘉禾不是左撇子。不管养多久,他应该能执起画笔。
幸好陈嘉禾是以远鹤之名面世,出个车祸不会引起轰动。
单人病房,安安静静的,他睡得也安详。除了面色苍白,其他一切都好。
柳屹去医院楼下随便买了点饭,顺便给赵素梅打电话说不能回家了。
陈嘉禾好人好命,她们草草吃完没多久,他就悠悠转醒了。刚想,他还很迷糊,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浑身都僵死般,左手却是锥心刺骨的痛。他哎呦几声,然后发现他发不出什么声,低哑得难听。
柳屹守在病房门口,等古灵。守在病床边的许葵先感知到他的动态,忙起身,弓着身子安抚他:“别乱动,你出车祸了,现在好了。你得亏是左手骨折,不是右手!”
恍惚记起什么的陈嘉禾,咧了咧嘴:“我没事。”
柳屹知道他醒了,关上门走到他面前:“刚醒,别说话,休息!”他醒了,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她朋友不多,因而每一个都显得重要了。何况临近年关,出这样的事,也是陈嘉禾不走运。
陈嘉禾抬了抬右手,被许葵给按下去了,巴巴说着:“渴。”
现在不能喝水,许葵近水楼台先得月,拿出棉签就要喂。柳屹坐在许葵对面,帮忙看着陈嘉禾。
沾了水的棉签才沾上他的嘴唇,门就被推开了。
许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叶拂廊!”
柳屹跟着回头,看到面瘫一样的叶园主:“”
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叶拂廊夺过许葵手里的面前,快语道:“我来。”
许葵:“”
陈嘉禾本来嗓子还没恢复好,感觉别扭,却没有怨言。
被逗得笑出来,柳屹敢说叶园主吃醋了。她不禁想,陆荆舟来,会不会也这样?男人都有点大男子主义,独占欲吧?
不过,这事柳屹第一次觉得冷面冷心日日面瘫的叶拂廊可爱。再追究一下,叶拂廊为什么会赶来得这么巧?也许,阿葵原本就和叶园主睡在一起呢。又或者,叶园主有阿葵的手机定位呢?
总之,就是阿葵和叶园主有一腿。
叶拂廊应该经常照顾人,动作细致,把陈嘉禾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确,有些事,护士也不能胜任,必须要男同胞。
叶拂廊抛开照顾陈嘉禾,就是个闷葫芦。
她们通知护士陈嘉禾醒了,又给他检查又给他输液。
耐不住寂寞的性子,陈嘉禾好点了就要说话看电视。在规定时间,柳屹把电视调在综艺节目,她的意思多笑笑,有益身心健康。
后来见陈嘉禾几次笑得咳嗽,她索性改成了放抒情歌曲的音乐频道。
“陈嘉禾,你怎么会出车祸的?”柳屹藏好遥控器,见他情绪、状态都挺好,自然问。
小媳妇似的咬咬唇,陈嘉禾回道:“喝酒了。”
如果陈嘉禾现在不是病人,许葵立马朝他脑门抡一拳:“大早上你酒驾,你有毛病啊!”现在,许葵就骂,没打。
柳屹点头,表示同意许葵。
叶拂廊有趣了,洗了串葡萄,慢慢剥慢慢吃,基本都半路被许葵劫走了。不过叶拂廊丝毫不介意,不插话,捣腾葡萄。亚双叼才。
陈嘉禾简单地说了点事实,语气低低的,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古灵走后,陈嘉禾一般都特别忙。这段时间,近年关了,他想给自己放个假。原本活动就少,他还全推了。一闲下来,他就闷在公寓里创作。有一天坐在画室里一天都在瓶颈,晚上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去开了瓶别人送的红酒。
一喝,完了,乖宝宝上瘾了。
自此,没日没夜,他在画室里,不是摆弄画,就是喝酒,喝多了就睡,也没打算出门。今儿早上,他托的找古灵的朋友说是看到了类似的身影。陈嘉禾看到背影,觉得像,特别像。二话不说,他就懵着脑袋开车出来了。
陈嘉禾车技原本不特别好,又是酒驾。撞了车,伤了左手,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嘉禾说得累了,舔舔嘴唇,心虚地总结:“我大概喝酒喝傻了。”
许葵半点不给面子:“你这叫不作不死!”编排完陈嘉禾,她就从叶拂廊的手里咬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柳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我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扔光你的空酒瓶和藏酒。”
想到柳屹说到做到,陈嘉禾眉毛耷拉下来,“可别。”
显然没什么作用。
柳屹掐着陆荆舟下班的点,给陆荆舟电话:“大叔,我在市中心医院,你来接我。”
陆荆舟边打电话边整领带,一激动,差点勒死自己:“吃吃,你病了?”
“大病!”柳屹故意逗他。
如此一来,陆荆舟反倒放心了:“病房哪里?”
柳屹依言相告。
陈嘉禾父母不能来,让护士守着她们又不放心。柳屹和许葵,似乎都不太合适彻夜守着陈嘉禾。陈嘉禾知道这个问题,柳屹打电话前就开始催着她们走。
叶拂廊坐在这里,虽然无声无息,但是气场强大。他无时无刻不在警告陈嘉禾:晚上别抢我老婆。
柳屹更不行了,还要照顾孩子。
僵持不下时,门再次被悄悄推开。
陈嘉禾半坐起,正对门口,他最先看到。
是匆匆赶来的古灵。
古灵对上陈嘉禾干净得让人心虚的眸子,别开眼扫了一圈。她平复了情绪之后,才搁在能说能笑就是左手绑得厚厚的病人:“陈嘉禾,看来你不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