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房间里没有准备火盆,罗清凤便把信泡在了水盆里,看着信上的墨迹散开,纸张也被泡烂了,却依旧是愁眉不展。
“怎么了,可是什么要紧事吗?是我给耽误了吗?”。韶光见罗清凤脸色不好,有点儿担忧,连声问着,秀长的眉蹙了起来。
看到韶光跟着担心,罗清凤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好久未曾联系的一个老友突然捎了信过来让我去找她,也没有什么大事。”
话是这般说着,但凝重的神色却从未褪去,看韶光似要再问,连忙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什么事情啊!”韶光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
罗清凤本来也没有期待他能够有什么消息,毕竟……笑了笑,说:“别担心了,我可是累坏了,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起来,眼下便有了淡淡的青色,想了想,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往虞府而去。
虞府门前的两个貔貅很像是麒麟,张着大口,似乎要吞噬财宝的模样,虽然是石头雕刻的,但很有气势,映衬着红门富贵。
罗清凤并不常登门,还以为门房会不认识自己,没想到自己才表明了身份,门房的态度就热情无比,连忙让人报信迎进去,完全没有势利眼的意思。
虞万两正好在府中。见到罗清凤,脸上还带着惊喜,“我还说别是传错话了,你不是去章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来。”罗清凤一语带过,把门房上的事情说了,引来虞万两的大笑,“满府的人哪个不知道咱俩是好友,哪个敢使绊,看我不打她板子!我这样的人家,可不能放个没眼色的在门口,若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可得吃不完兜着走,这都是没准儿的事儿!”
自己坐了,又把罗清凤拉到身边椅子上坐下,虞万两叫了小厮奉茶,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眉毛一挑,道:“说吧,什么事儿?我平时邀你你都不来,今天来了,可不要说是出远门回来专程看我的,你可没有这么勤快!”
一语被戳破了来意不纯,生性懒散,罗清凤脸色泛红,有点儿不好意思,但随即又笑了,这也就是熟悉的人才能够这般知根知底,否则,哪个知道。
“的确是有事,我也不瞒你,我收到李义章的信了。”压低了声音,罗清凤细看着虞万两的脸色,除了眼底划过的一抹光彩,再无变化。
“哦,是吗?”。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虞万两再不开口。
这样的反应,是她也收到信了,还是她不曾收到信?她是想要帮李义章一把,还是准备把这个消息换取更大的价值?应该被斩首的犯人,且是和谋反有关的犯人逃出了衢州,并且来到了京城,这样的消息会让不少人动容的吧!
昨天看到那封信的时候,罗清凤一来感慨李义章的大胆,二来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敏,灯下黑啊,哪个能够想到有逃犯竟敢往京里来呢?三来么,还有几分疑惑,她到京城来,难道就是为了隐迹埋名?短时间内可行,但时间长了,她难道永远不出门,永远不被人盘查户籍?若是只是为了隐居避祸,大可逃往偏远的深山老林里,也免了户籍上的漏洞,也不怕被熟悉的人看到。
茶水上来的时候还有几分热,没有盖盖儿,冉冉上升的热气冒了一会儿,在沉默中也冷却下来,茶叶沉到了杯底,水色暗沉。
“不瞒你说,李义章的事,我听到了只当没听到,这不是我能够管的,更何况……”虞万两留了半句话不说,不自然地转了话音,“我劝你,也只当不知道就好了,这样的事情,永远说不清楚,无论她是为什么来的,咱们只当不知道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罗清凤就知道虞万两也收到了类似的信,否则,她并没有说李义章来京的消息,她却说了“来的”,可想而知……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冷了。
当做不知道吗?的确是明哲保身的做法,但,她却不怎么想哪,至少也应该见上一面吧,若是有什么能够帮的,如果是钱财上面的事情,若是可以,也就帮一把吧!
若是……如果……若是……罗清凤苦笑,自己到底没有两肋穴刀的义气,那一个个假设,何尝不是在找一个不去的借口和理由?在找一个拒绝的解释。
第三章意外来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