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如有些不舒服,待会儿她还要赶飞机回美国,郑先生郑夫人,我们先回去了。”曲岳立刻揽着赵晗如的肩膀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朝郑敬夫妇点点头。
郑敬眉头微皱,曲岳和赵晗如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个难以对付的狠角色,不过……
他眼底滑过一丝诡笑,不足为虑。
从郑家出来,夜里的寒意扑面而来,赵晗如深深吸了口气,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刚才如果不是曲岳强势地把她带出来,她甚至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静点儿。”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不是不冷静,”她咬紧下唇,几乎要把嘴咬出血来,“我是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的父母!”
黑衣保镖将车门拉开,他揽着她坐进车里,几辆车连夜驶往机场。
她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街景,寒彻心头,“郑敬在撒谎!”
“他是故意挑拨的,就是想让你心乱。”他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我爸不是那种人,他把郑敬当兄弟,他却把这盆脏水往他身上泼!无耻!”她咬牙切齿道,“先是张嘉在我面前故意提什么可欣美容院,后是郑敬说什么安可欣,他们之间一定有勾连。”
虽然愤怒,但她却从未失去理智,安可君的反应提醒了她,郑敬说的并不是真相。
他点点头,“但是安可欣这个人肯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安可君的反应很奇怪,郑敬说话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恐惧,她似乎很恨那个安可欣,如果安可欣真和伯父有染的话,该愤恨的是你才对,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如果郑敬说的是真的,以她的性格早就扑过来假惺惺地安慰我了,哪里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我不知道那个安可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就算她真和人有染,也不会是和我爸,八成是和那个郑敬。”她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不过有了安可欣这个线索,当年的事情还更好查一些。”
“如果有一天,你能像信任伯父一样信任我就好了。”他突然感慨道,三人成虎,可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对赵明宏充满信心,让他不由得有些羡慕。
“是你说学会相信自己最爱的人的。”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握了握他的手,“对不起,我也正在学,刚才有一瞬间,我其实是相信了的,但是想到你之前说的话,我才冷静下来,多亏了有你在。”
“安可欣的事情我会继续帮你查下去的,你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之前说我要把赵氏当成嫁妆的话,不是随口乱说的,”她沉默了几秒,双颊微红,明明两个人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什么事都做过,什么话都说过,可是此刻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
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剖明心迹,无论是张嘉,还是郑敬都刻意地拿她情窦初开的初恋来刺激两人,她面上冷漠坚强,心底还是忐忑的,生怕他会受到影响。
当初的她天真单纯,那样热烈地爱上一个人,却被人背叛利用,一直到现在,还被当做伤害她的利器来刺激她,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计较?
“张嘉和郑敬是故意挑拨离间的,我怎么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感受手心传来微烫的温度。
“我第一次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喜欢一个人,却被他伤得很重,那时候我并没有奢望你能够和我在一起,”他顿了顿,“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还要计较你少不更事时的错误感情,也未免太可笑了,郑敬和张嘉都太小看你我了。”
“我知道你不会计较,就是讨厌他们故意扯上张嘉来刺激你,”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亮,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脑子里想的事情也更多一些。
“何况你在鸿海集团的股份并不多,眼下他们虽然对你服气,一是因为你是曲家的人,二是因为你身后有唐老的支持,但是你的根基实在是太浅薄,现在又这么大张旗鼓地改革犯了众怒,我就担心他们卸磨杀驴……”
“赵氏和鸿海集团相比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如果你手上有了赵氏那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就便于你掌控整个赵氏,鸿海的产业链里又正好缺了钢铁这一环,与其你去收购其他的钢铁公司,倒不如直接用赵氏,虽然它这几年发展得不好,但是它现有的规模都是我爸妈在世的时候亲自设计的,设备产能都很先进,要是他们还在的话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钢铁企业并不是痴人说梦,可惜赵明伟是个废物。如果你能做下赵氏,对你的威信和在鸿海集团扎牢根基也有好处。”
“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笑了起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知道她说的话很有道理,鸿海集团一直想要染指钢铁业务,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好时机,当初李婧雄心勃勃地想要收购赵氏,如果她那时候成功了,恐怕能够稳稳压过曲峰一头,可是最后还是被曲从简叫停了,这也让她一直怀恨在心,可见赵氏在鸿海集团是一颗多么重要的砝码。
如今她满怀真心地将赵氏毫无保留地双手奉上,这让他在感动之余,又有几分不安和惭愧,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而已,并不是想要贪图赵氏什么,但是如果接受了她的好意,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有了利益联结,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