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全民招亲时代(1 / 2)

君鞅 羊卜 0 字 2021-09-07

 问:惊喜是什么?

答:惊喜就是惊悚得很有喜感。

——From《百科全扯》by卜卜

原则上来说,铁扇公子变铁扇姑娘这茬儿很是惊悚,不过“姑娘”一词于南宫麾下千余急待解决个人问题的适龄光棍而言总归是很有喜感的。

于是自当南宫玉调真颜曝光,“风流倜傥娶媳妇第一大障碍俊公子春风化雨露变身红颜似水男人必娶十大全能美娇娘”一说立即一传十、十传百迅速覆盖了三江口每个角落。罗马假日客栈一时门庭若市……啊,不,它本来就门庭若市,此时更是人口密度直逼大型**会,那个人头攒动,那个比肩继踵,数日下来尽是生生要踩平了罗马假日客栈的门槛。

罗马假日客栈的小二忙不过来,细胳膊细腿也挡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光棍大众,于是一咬牙,要闭门谢客了。问题是来的都不是客,清一色全是自家弟兄,这谢不谢客似乎没啥意义。倒是吴广义干脆得很,船篙一扔,他ba工了!

这群人本就草莽出身,一个个都是南宫当年在军队里挑出的强盗流氓,做事情向来直接。吴广义不撑船了嘛,行!荷塘边上一排汉子汗衫一脱,纵身就跳进水里。毒六站在花藤拱门前,拿着小本子一一记下:深水港太平洋水运十三人,污染池水,破坏三色睡莲多少多少,踩踏鱼虾云云。

不善水的,一个个绕个大老远的圈,爬墙去了。毒六斜睨一眼,继续记录:赌场二十二人,违规翻墙,踩踏花花草草多少多少。

还有轻功了得的,飞檐走壁,在池中抛下浮木,借浮木飞过荷塘。毒六皱眉写下:情报总局十七人乱扔垃圾,污染池水,浮木多少多少作证。

另有一批有贼心没贼胆的,挤在荷塘对岸扯着嗓子一嚎,齐刷刷唱起情歌来了:妹妹哟——见见哥哥哟——媳妇哟——哥来娶你哟——

毒六手中笔一抖,啥都没写,脸抽着往院子里望了望,只觉那园子里腾出一股浓烈的阴郁气息,他转头很认真地对专门跑来看热闹的瞿珏建议道:“殿下,要不今日午饭咱就别回园子吃了?”

瞿珏正看到兴头上,听毒六这么一问倒是马上明白过来了,眼珠子一转:“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反应吗?”

毒六笑得很艰辛:“不想,一点也不想。”

瞿珏一把抓住毒六的手腕:“别嘛,我想嘛!”

话说睡得正酣的某人忽然觉得听觉受到刺激,皱着眉,迷迷糊糊欲醒不醒。然外头忽吊高一句“红红盖头哟——亲一个哟!”南宫玉调猛地一激灵,坐了起来,一张小脸乌云密布,左眉毛抽一抽,右眉毛挑一挑,仿若有一身黑色氤氲暴涨。

园子香樟树下,竺自恢夹着黑子,不轻不重地落在棋盘上。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听见歌声紧蹙娥眉,犹豫着不知该落子何处,抬头半是恼怒半是娇嗔朝竺自恢幽幽一瞥:“公子你说气不气人?这客栈也不知是怎么管制的,一大早便容那些个粗人在这污人耳目。”

竺自恢拿起茶杯,轻靠椅背,拨开茶沫小啜一口,礼貌而生疏地微微一笑:“早闻三江口民风狂放,这歌也算是唱出了些许腔调,别是风趣。”

那二八女子在这搭了一上午的讪,每每一见到竺自恢笑便烧个脸颊通红,当下又垂首做羞涩状,弯着嘴角,正酝酿着给竺自恢抛个盈盈一水间的媚眼,岂料背后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女子立即吓得花容失色,想要趁势扑进竺自恢怀中,无奈中间有棋盘相隔。一抬首,见朱砂美男正定定地望向自己身后。

女子狐疑,转头去看,见到轰然踹开的门摇摇欲坠,一披头散发脸色阴沉的女子垂头呆站了一会,然后摇摇晃晃抬脚,正不巧给门槛一绊,眼看就要摔倒了。只觉身边一阵疾风,便见清影掠过,电光火石之间朱砂美男已堪堪将那乱七八糟的阴郁女子接在了怀里。

女子登时醋意大发,极是不悦地绞着手里的小帕子。却又见朱砂美男除了外袍披在那乱发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却不知为何突然发难,一把推开美男,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手掀翻了棋盘,黑白棋子“哗啦啦”洒了一地,茶壶摔了个粉碎,茶水四溢,茶香蔓延。正吃醋的女子也不吃醋了,手帕也不绞了,整个人吓得一愣一愣。

竺自恢无奈地摇摇头,走过来:“还没睡醒?”

南宫玉调阴沉地盯着他,好似不认识似的看了半晌,忽然拽着竺自恢的襟子咬牙切齿地吼:“去给老娘宰了他们去!”

竺自恢也不恼,大手覆盖在南宫玉调手上,轻拍着收进手里,另一只手揉揉她紧蹙的眉心问:“洗脸了么?”

南宫玉调用半颗当机的脑子想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

竺自恢轻笑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先洗个脸再去教训他们可好?”

南宫玉调稀里糊涂地点点头,随他牵着走。然而走出几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跑到那吓呆的女子跟前,抓起她的手用力甩了甩:“早上好,我是这的东家,刚刚吓到你不好意思,回头请你吃饭啊!”说完奔回竺自恢身边去了,留下那可怜的女宾,一个人风中凌乱。

站在园子入口呆了半天的毒六问瞿珏:“都看见了,殿下?”

瞿珏抓抓头,很是不解:“奇怪,以前都没听说她有什么起床气啊?”

“以前?”毒六一愣,南宫玉调与瞿珏的关系他早有猜测,无奈打探不到任何线索,知道南宫玉调不想答他便一直没有问,现在瞿珏自己提起来,他也就顺水推舟了,“不知殿下是指哪时的以前?”

瞿珏眨眨眼:“她没告诉你哦?那我也不能说。”

毒六郁卒,心想能跟南宫玉调拉上关系的果然没有真蠢的。

南宫玉调洗漱完人才渐渐清醒过来……不,准确说来,是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换了“软罗衾”的新衣,月牙白底衬,上面不绣一花一鸟,却是狂草《浮生序》倾泻而下,白绫束腰,坠一枚石榴红的璎珞,火红流苏,外罩淡青纱衣,既不素得太过单调,又不带俗艳,饶是风雅。

南宫玉调提着裙子转了个圈,拍拍竺自恢:“你的字写得真不错。”

唇带笑,竺自恢垂目靠近南宫玉调:“写得好,可有奖赏?”

南宫玉调一愣,忙点头:“当然!当然!”忙跑到里间翻箱倒柜,翻出一叠花里胡哨的布料,“来,试试看!”

竺自恢迟疑了,面对那大红大蓝大绿大黄的色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刀山随时上,油锅随时下的他竟然迟疑了!

南宫玉调脸一沉:“不喜欢直说。”

竺自恢接过那布料,抖开了,认真地看了看:“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这图案好生奇怪。”见南宫玉调不作声了,便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我且试试看罢。”

月白丝麻料,细腻又硬气的质感,左侧身斜切正面一大片位置却画着一张巨大而怪诞的脸谱,而右边肩头至到臂膀处也同样画了个缩小拉长版的脸谱。那脸谱形态抽象,由大片色块拼接而成,画在白底的袍子上显得尤是醒目。

竺自恢抚平袖口,评价道:“倒是别趣……只是,怕并不适合我。”

却不料南宫玉调一捂脸颊,惊叫一声,拉着竺自恢来来回回转个两三圈,兴奋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这个效果啊!感动——**君……我好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