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勇和姜宝生警惕十足,马上站起来各自探手去摸袖中怀里的刀斧,张昊却知道既然邱和尚能领来此人,应该没有歹意,遂抱拳回礼,朗声道:“不敢当!在下便是张昊,幸会。”
邱和尚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萧公子便是泰和萧家的少当家,师傅这些年来多亏了萧家的照顾。”
箫拂衣却是一点都不见外的凑到近前,小眼滴溜溜上下打量着张昊啧啧赞道:“哦呀,想不到张先生竟是如此风采,年纪轻轻便做出那么多大事,实在令在下景仰心折,以后还望能多多亲近才好啊!”
张昊给他看的有点不大自在,强笑着道:“好说好说!萧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大家都不是外人,若不嫌弃,咱们兄弟相称即可!”
他本只是随意这么一说,却不料这箫拂衣居然打蛇随棍上,闻言登时眼睛一亮,如同打鸣的小公鸡似的咯咯笑起来:“哦呀,那敢情好!在下痴长几岁,托大叫一声你张兄弟啦!张兄弟甘冒奇险前来探望禅师,如此豪情实在令人心折,说不得今天晚上,愚兄要好好的与你喝一场才是!”
张昊给他弄得哭笑不得,这人不但是自来熟,还有点浑不吝,这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敢信口往外秃噜,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也不怕后面捅出什么篓子来。
箫拂衣那双小眼端的犀利,一闪之间就从张昊的脸色上看出端倪,马上解释道:“张兄弟不必担心,这家店乃是愚兄家中产业,里里外外都是可以放心的,不管咱们说什么,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张昊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这个外表猥琐言行举止有点不着调的萧公子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来此之前定然对自己的身份过往做过详细的了解,因此才会刻意的折节下交,不简单!
随后箫拂衣嘻嘻哈哈的与其他三人见过礼,几句话就将陈大勇两人的警惕心打消个差不多,不经意间的夸奖更是恰到好处,不知不觉的迅速拉近了与几人之间的距离,待到几人再次乘船行走半个时辰到了泰和城外时,彼此之间熟悉的竟似相交多日似的!
张昊不由得暗暗心惊此人的手段,通过邱和尚和交谈之间他也初步弄清楚了萧家的背景。萧家乃是泰和首富,家资巨万影响广大,掌控着整个吉安府的粮食买卖,并且拥有一个行走整个赣江流域的船行,明里暗里的势力着实不小,等闲无人敢惹。在方以智遭到陷害通令缉拿的这些时日中,原本与其交厚的人纷纷躲的远远的,便是关系很好的人也只敢暗中出力帮忙,唯有萧家敢于不避嫌疑,昂然站出来明面上帮着奔走声援,出钱出人出力不遗余力,此等风骨着实令人赞叹!
官兵搜捕的这些日子,也是萧家将其藏在春浮园密室中得以保全,而今方以智主动投案,押解到泰和病倒,又是箫孟昉出手将其安置下来善加调养,一点也不遮掩对方大师的情感,足可比得上方以智最亲近的子侄亲戚!
这等胸襟气魄,张昊不由敬佩万分,这样的年代,满清残酷的镇压统治下,萧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异数了!
在泰和县南门外码头下了船,一行人僧道俗混杂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是把守关卡的绿营兵只是扫了一眼就没看见似的任凭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出现这种情景却是一点都不奇怪,一则萧家在泰和的势力没人敢得罪,二则这个年头,但凡有本事不买朝廷帐的人,不愿剃发易服,便都装扮成和尚道士,再加上江西本就是道教圣地,阁皂山、龙虎山、山等等教派子弟无数,那些绿营兵傻了才会惹他们的!
安置方以智的地方就在城门内东侧大街的一个客栈独院内,几个人说说笑笑毫不避讳的走进去,却没注意到街边一个饭摊上,一名疤脸汉子瞥到张昊和陈大勇身形后浑身一震,面色剧变,丢下几个铜板便急匆匆的奔出城外!
在弥漫着药草味的客栈内,张昊终于见到了那位身上写满了传奇的一代宗师方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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