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脸上的妆容已被泪水冲花，蓝冰凄惨地笑了：“我和二妹，有哪点相像？我和爹，又有哪点一样？蓝泽，我不是你姐姐！”

何以然说，男人的谎言，女人总能够轻易拆穿，因为她们细心；而女人的谎言，男人总是无法看穿，也因为她们细心。．

这一次，我明白了。

被秋忆柔骗了几次，我早该明白的。

大娘已经死了，蓝冰讲的话，没有人可以证实。

既然无图无真相，那我何必放在心上。

不，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大姐，我去给爹换药了，你慢用。”

“蓝泽！……”

没有理会她的呼喊，我走出了偏厅。

凌点傻站在门边，之前讲鬼故事的时候，他就躲到了这里。

“啊呃……今夜星光……哟！蓝，真巧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你，呵呵呵……”

他乐天的性格颇为神奇，昨晚还和我大吵大闹，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凌点，刘伯房间的门交给你了，要么补好它的伤口，要么杀了它。”

“别……别说得这么残忍啊……”

…………

或许是昨晚门缝漏风的缘故，我的头依然昏昏沉沉的，困乏得很。

来到父亲的卧房，他刚好用完早餐。

“爹。”我打了个招呼，走到他身边，为他拆开纱布。

“啊，蓝儿，不用替我操心了，这点小伤不用每天大费周章地更换伤药，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可以自行调理的。”

虽然嘴上说着无妨，但父亲没有拒绝我的好意，看了看我，又道：“有件事爹才想起来，一直没机会问你，那天和你在城南巷子里打斗时，爹见你身上留的血是黑色的，怎么回事？”

风摇响了房外的大树，用沙沙声奏起了乐曲。

“爹……你恨何以然和李新侯么？”许久，我终于开口。

“这……”父亲看着我，露出疑惑目光，回道，“恨，这个字多么沉重，没错，是他们害死了柔儿，但是……我也是拜他们所赐，才能和柔儿相遇，没有他们，我怎么会有今天呢。”

“那……你不想杀他们了？”

“其实，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因为我和柔儿相遇时，他们已经躲入异人谷了，所以我们之间的仇怨可以说极其微妙……他们并不欠我什么，我没有理由找他们报仇，但他们若还想伤害我的亲人，那就永远是我的敌人。”

这样，我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和父亲的关系还很僵硬，不适合现在吐露实情。

“爹……”为父亲包扎好，我在一旁坐下，低声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但恐怕你听了会不高兴。”

“呵，蓝儿竟和爹客气起来，真是变了，爹不会生气的。”

“我想问爹……”犹豫了一下，我接道，“你娶大娘入门时，她是处子么？”

“什么？！”父亲蓦地站起了身，厉声道，“蓝儿，你也太放肆了！竟提出这样粗俗的问题？你怎可对大娘如此不敬！？”

我静静地坐着和他对视，没有回话。

父亲脸上，片刻前那久违的和蔼神情一扫而空，只余愤怒。

我突然明白，我们两个再也找不回以前的父子情了，因为我变了，父亲没变。

他疼爱的，是自己内心的那个“蓝泽”，那个蛮横无礼，幼稚任性的“蓝泽”。

不是我。

“你……”父亲看见我的反应，有些醒悟，压下怒火，沉声道，“蓝儿，以后切莫胡言乱语，我——”

这时，门被推开，刘伯闯了进来：“老爷……少爷，呼……那小子……欧阳若飞醒了！”

“真的？！”父亲毫不迟疑，立刻冲了出去。

“少爷？”刘伯担心地看向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缓缓站起身，反问道：“刘伯，为什么……我变了，你却依然对我这样好？”

“这……”

刘伯看着我，突然笑了，无比温柔。

“很简单啊少爷，因为……我希望你变啊。”

…………

欧阳若飞比预料中要早醒了好几天，除了有“炎寒之息”，他还有蓝雪日夜不眠的守护和照料。

“蓝儿，你怎样？别起身，躺着！躺着！”

父亲焦急地呵护着欧阳若飞，连自己叫错了名字也未察觉。

“爹……你，你没事吧？”欧阳若飞似乎才醒过来，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你……快逃！”

“没事了，没事了，蓝儿，敌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