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此刻许多人不止是脸绿,恐怕连肠子都已经悔青了,可以说橘屋又三郎就是他们的代表。
堺町之所以发达完全得益于对南蛮的贸易,无论是铁炮和新奇奢侈品地输入,还是黄金及日本工艺品的出口,都是能够赚大钱的!我的新店铺虽然并不直接参与经营,但是却通过代理纳税控制着所有交易的进行,换而言之,今后这块“大饼”要怎么分配,全凭我的一句话了!
离开这里另开“炉灶”?凡是这么想的人都是傻瓜!且不说离开堺町还能不能筹到洋人需要的物量,仅就是我这“区内保税”一项,就足以在价格上打垮一切竞争者了。小规模走私一定无法避免,但是几次三番地大规模走私就将面临商业关系单一,被排挤出大多数交易领域的危险。在日本四方战乱,地方诸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情况下,哪个南蛮人敢冒失去稳定交易对象的风险?再说这里还将开辟大片的欧洲人长期居住区,其他那些诸侯?量他们也没有这种气魄!
既然无论本地还是南满的商人都离不开堺町这块风水宝地,那么就得听从我的指令!此刻谁都清楚新商铺不止是“圈钱”那么简单,这是我干预交易分配的间接手段。投资的多少代表了对我——诸星予州殿下,乃至整个织田政权的忠诚度,换回的就是可以分得今后交易量中更大的份额。无论原先是谁的贸易关系,最终都会落到我的手里,任何一个商人的规模都将由我决定。
当然,如果想一个人吞下整个大饼最终只能是撑死,光是别人一天到晚的觊觎我也受不了。我想的不是把所有钱攥在自己手里,而是控制一个掌握全国商业流通的垄断寡头委员会,一个内部划分所有市场的“辛迪加”。
后来有许多人试图重新提起对新店铺投资份额的事,但我都故作不知岔过了话题。三井高福没有出席,但是三岳屋应该以适当的身份加入进来,另外为了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也必须给京都的角仓了以和长谷川宗仁留出必要的份额。
就这样茶会进入到尾声,我站在屋门口温文而雅地送走了每一个客人,只是用眼神示意恩斯特先留一下。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真的如此信任我?”我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处开门见山地问到。
“事先您并没有完全对我透露内情,可见您并不完全信任我,那么怎么能要求我对您的完全信任呢?”恩斯特的眼镜片连闪了两闪,露出了一缕狡猾的微笑。“不过……您知道,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冒险家。在面对巨大的利益时,我的勇气拿出来也是会令人震惊的!”
“利益,在哪儿?说出来听听!”我装傻问到。
“您知道现在的荷兰,最上层的权力是如何划分的吗?”他不疾不缓地反问到。
“我怎么会知道,又没去过你们那儿!”我双手一摊决定一装到底。
“真不厚道!”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后只好继续解释道:“目前在荷兰的所有权力分为了四份,就是总督、联邦议会、东印度公司和银行。他们在方方面面掌握着所有公民从选举到判罪,由口袋里的铜板到盘子里的面包,凡此种种的事务,而后两者又通过看不见手来影响着总督和议会的决定。”
“所以呢?”
“所以在您提到商业特权时我只是感觉到不对,直至后来揭开全部内容后我才恍然大悟!”他感慨的咂了咂嘴。“您的这家新店铺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兼具了东印度公司和银行的双重功效,如果这种策略被完整地贯彻下去,那么用不了10年您的综合实力将倍数于您的主君!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搞不清楚:现代独立商业银行这种形式只在荷兰才有,而且出现仅有几年,您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一回头却看见哥梅斯站在远处将手中的小藤杖举至额边向我致意。
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第二天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因为交接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他们这才得以顺利脱身。
丹后经过我这些年的开发,繁荣程度已稳居山阴之首,原先小小的宫津也成了一座中型的港口,但这应该也就到头了,客观环境毕竟摆在那里。生野银山已经交了出去,经过反复斟酌我终于下了决心,把卸任的斯波义朝放在了丹后守护代的位置上。应该说他的才干足以胜任,但人品方面我还摸得不是很准,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参见主公!”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一起跪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