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穆亭轩1(2 / 2)

在我十岁那年,师傅训练弟子越发严厉了,有时甚至让众师兄弟以命相博。那一天,他将我们一众师兄弟十余人关在白虎笼中,那白虎已几日不曾吃东西,扑上来见人就咬。有两个人见了害怕,愣在当场浑身发抖,挪不动脚,白虎很快咬死他二人,把尸身扯得粉碎,手、脚、耳朵到处飞,我们都生了惧意,平时的功夫一半也使不出来,白虎杀了一人又一人。

眼见站着的也就两个人了,它向我扑了过来,我凭着轻功不断闪躲,终是力有不继,被它咬住了左臂,血喷涌而出,我疼得差点晕过去,却还是借着最后的力气用右手的匕首去刺它,没刺中,它一甩头,把我抛到十米开外,撞落在石头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动弹不得。它再扑过来时我已无力对抗,只能勉强举了左臂去挡,它再咬住我时,疼痛都已以麻木了,我惊恐地看着它,以为必死无疑了,小北却在这千均一发救了我,那个怕打雷的孩子跃上了白虎的头,用石头狠命砸它的眼睛,白虎终于放开我,一下把小北摔在地上,转头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又狠又准,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才缓过气来,右手紧握匕首,提了残余的真气冲过去,用尽毕生之力,一刀割破了他的气门。

它死后还咬着小北的脖子,我却不敢动它,小北是不成了“轩哥哥,我娘最喜欢海棠!”他只说了这一句,似乎想对我笑笑,血却喷涌而出,再无言语就那样咽了气。我一直很想问他一句“小北,你爹姓什么?”这个问题放在我心里很久,以为晚点问也没关系,没想到他再也回答不了了,多希望躺在地上,浑身冰冷的那个人是我。

我左臂血流不止,师傅为了保我性命,便把我左臂切了去,从此我成了独臂怪人,再不与人交心。以后十年,师傅倾尽全力教我武功、医术,临死前把一身内力与三绝宫传于我,师傅说我是奇才,三绝宫在我手里定会更加壮大,其实我不在乎的,什么三绝宫!什么扬名立万!我拼命学武只是为了可以自保,可以保人,虽然我知道小北再也回不来了。

我对穆啸天的感情很复杂,本来我该终身感恩,待他如父,可小北的死,让我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怨恨终是多一些吧,可他确实救了我的命,那样的冰天雪地里,只需一晚我定是没气了。

三绝宫是先皇龙驭霖暗中创建的,穆啸天是先皇的贴身侍卫,武功盖世,便在龙驭霖旨意下做了宫主,发誓唯大周皇上之命是从,世代传承!约定三绝宫宫主与当朝皇上单线联系,从此三绝宫就是皇上在江湖中的秘密眼线,除了宫主与皇上自己没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皇上利用三绝宫平衡江湖中各帮派势力,不让一家独大,强的打压,弱的扶持,因此江湖上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没人能威胁到朝庭。

后来,穆啸天的残忍、嗜杀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各帮派多年与之争斗从没占到一星半点便宜,再不敢正面其峰芒。而朝中官员每有涉诋毁三绝宫的奏本,皇上总是态度暧昧,日久众人也就看出皇帝有意纵容包庇,即便与三绝宫有冲突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三绝宫日益强大起来,渐成了武林中泰山北斗之势。黑白两道见到三绝宫的令牌均是争相避让,谁也不敢来叫板。

龙驭霖因信任穆啸天,反而乐见其成,后传位于龙洛城,把这支暗势力也一并传到他手里。穆啸天虽然行事毒辣,却对皇上一片忠心,不论先皇还是当今皇上,在他眼里都是至高无上的,无人可以侵犯,就算自己也不行,龙洛城对穆啸天倒也信任倚仗。

穆啸天死后我持特制令牌去见龙洛城,仍是轻纱覆面,披风裹身,我还在遗世独立的漩涡里,不想任何人看到我的模样,而且除了保住他的位置,我不想参与他的任何事,这便算报了穆啸天的救命之恩吧,这些人原本与我无半点关系。我们约好暗号,我便告辞离去,能感到龙洛城压抑的怒气与猜忌,我不想多作理会。

龙洛城查觉到我的疏离,没重大事情不会随意差使三绝宫,但我知道帝王开始忌惮了,时机成熟便会除三绝宫而后快,我开始想尽办法充实三绝宫的财力,只要三绝宫一直势如中天,又没有谋反的迹象,找不到把柄他便一直不敢动我们,毕竟江湖众多帮派看着,“江湖事江湖了”,朝庭随意穴手打杀江湖势力,会被群起而攻之,江山岌岌可危。这也是当年龙驭霖建三绝宫的原因之一,毕竟朝庭不能直接参与江湖上的事。

我穴手了盐帮的生意,最后完全控制了盐帮,很快三绝宫财源广进,但宫中有股势力盯上了三绝宫,此人心思慎密,我缕次彻查不果,后来在无漏寺抢劫名单的人险些成功的贼人,便是他指使的,我欲逼供时,那贼子咬牙自尽,显然是暗卫,这些人往往一早在牙内藏毒,事败便破齿而亡。

但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我并不露面,盐帮派了得力的手下坐镇,是江湖上人人识得的刘启帮主,三绝宫中事宜也安了人打理,实在不成就叫风名去,只有醉香楼是明里的产业,因为我需要这样一个身份,三绝宫和盐帮议事需要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场所。

这么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摆到幕后,我平日少在江湖上行走,连醉香楼也去得少,每次不得不出面时也总披着大大的披风,除了风名、绿意、双霜、刘启几人,没人知道我左臂残缺,没人知道我的多重身份,但他们也不知道我同皇上的关系,以为我积极壮大三绝宫只是为名为利或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第一次见到玉儿,就是在无漏寺,那日是和刘启约定,交名单的日期,地点定在无漏寺。早上我们在无漏寺吃斋,为方便用饭,我没戴斗篷。玉儿一行人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出现了,有两个小丫头直直地盯着我看,早已习惯了别人惊艳、仰慕的目光,江湖上早已盛传我是大周第一美男,我也不以为意,慢慢戴上了斗篷。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注意上了她,她并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也雅致清丽,肤光胜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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