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黑色(1 / 2)

SHI-NO 上月雨音 0 字 2021-08-22

 作品《SHI-NO10妳的笑容》

出版社台灣角川20100611

作者上月雨音

穴画東条さかな

译者梁恩嘉

图源某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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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上月雨音(こうづきあまね):

目前住在大阪。是大阪土生土長的純正河內之子。平常擔任挖苦別人的工作,有時也負責當傻瓜,不過本人沒有自覺。這種現象人稱天然呆,不過本人還是沒有自覺。實在難以理解啊!本人為典型的居家派,假日總是打電動度過。喜歡的遊戲類型是RPG和STG。最不會玩格鬥遊戲,過去曾有在電動遊樂場被痛宰的慘痛回憶。這就是我。

穴画简介:

東条さかな:

1985年2月5日生,北海道人,血型O型。自由穴畫家,涉足穴畫、漫畫等作畫領域。喜歡的東西美食、可愛的東西等。討厭的東西難吃的食物、庸俗的東西等。

内容简介:

我们是绝对的孤独存在。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需要他人。这件事我虽然现在才懂,但志乃好像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一切。

我们绝对无法合而为一,也不可能了解对方的一切。

然而──

正因如此,我一定会不停地将这股思念传到妳的心中。

因为,我想跟志乃一直走下去。只有持续的信任,才能迈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就是大学生的「我」与小学五年级生的志乃,共同谱出的纯爱系推理小说。

目录:

黑色-SHI-NO

终幕-HelloNewWorld!

后记

彩图文字:

与这个人的相遇相当唐突。

「多多指教啰,志乃!」

她虽然已经很习惯被摸头,

但这个人的粗鲁程度却可以名列前茅。

「志乃从这次的事件中,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呢。」

「嗯。」

「我们人类很孤独呢。」

「嗯。」

「所以,我才会这么想跟妳一起活下去。」

「嗯。」

「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里。」

「谢谢妳!我的真白!!」

背后虽然飘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浓烈杀气,

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黑色-

SHI-NO-

志乃1/

最初轻轻抱起自己的温暖体温、失焦视野另一侧的朦胧轮廓、敲击耳朵的声响,都是来自同一种存在的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区别这些感觉的感官罢了。

此时的志乃,甚至没有对**本身的自觉。

接触到的东西、看见的东西、听见的东西自己本身就是接收这些感觉的受体,而它就位于遥远的彼方。这种感觉,就宛如从高空俯瞰大地一般。

因此,自己,就是包含着「自己」的世界。

换言之,这里没有任何界线,自己的意识也能自然地出现在任何地方。志乃甚至觉得,从这里俯视的世界有着无限宽广的范围。

这里有无限制的万能感,以及理所当然的极限。

无限世界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不久后来访的界限,立刻令她感到失望。

这是每个人都一定会接触到的「拒绝」。

不是来自存在,而是来自世界的否定。

面对无限延伸的志乃,世界如此低语。

「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

「这不是妳的所有物。」

「要去那边,或是去哪边都行,走开。」

曾经将志乃包含在内的自身世界,残酷如厮地拒绝了她,并且将她逼进名为**的境界线之中。

她轻轻动了一下手。

过分的闭塞感令她想要哭泣。

她微微动了一下脚。

过分的沉重感令她的心不停颤抖。

连一个翻身动作都做不到的细小、软弱、笨拙、又不自由的**,就是「我」。

这个小小的「我」,俯视着无数的第三者。

这里只是一间牢狱,所以,她才没有放弃。

00/

我从出租车内冲出。正门玄关那道自动门开放的速度,缓慢得让我想狠狠槌它几下,所以我一边用肩膀抵住它,一边将身体挤进打开的缝隙中。摆着电视的大厅里,有十五名左右的男女正无聊地坐在长椅上。我突然冲进来的身影,虽让这些人瞬间露出吃惊表情,但他们立刻对我失去了兴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副光景在这里恐怕并不稀奇吧。

接连赶搭电车与出租车的我,好不容易抵达的场所是,建立在滋贺县大津市内的医院。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介意,反正大家早就看习惯了。

一边听着被挤弯的自动门玻璃从后方传出的低沉声响,我一边穿越大厅望向设置往正面墙壁上的平面配置图。从对方告知的房号中,我知道病房位于六楼,所以我正在找寻的是电梯的位置。

就在此时,我有了一个念头。

医院的格局应该设计得更简单明了才对。

实际上只要冷静地观察,就能看出它并没有复杂诡异的构造。也许是为了方便老人使用吧,平面配置图上的颜色也清晰可辨,相当容易阅读。比起不亲切至极的地下街平面配置图,医院的配置图实在好上百倍。

我冲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电梯间,并且按下了每一座电梯的开关。四座电梯之中,最先抵达的是最里面的那一台,对现在的我来说,连这种事都让我焦躁得无法抑制。在电梯缓缓上升,以及抵达房间位置图的那段距离中,焦急情绪扰乱了我的心,并且让**的动作失去协调。

在虽然宽广,感觉起来却很像是学校的无机质走廊末端,我看儿了一名身着和服的女性。

她给我一种极为孱弱的印象。如果是在普通情况下相遇的话,我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想才对,然而现在我只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强忍痛苦的深深悲叹。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杠的她,双肩下垂地低着头。

我在房间位置图那边确认的病房,无疑就是学姊现在待着的场所。

我立刻明白,她就是绮罗拉学姊的母亲。

「那个呃」

虽然开口发出声音,却怎么样也说不出话的我,紧紧咬住了嘴唇。

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该用什么话应对才好,双亲与老师都没有救过。而且话说回来,我甚至没有碰过这种状况。

看到这样的我,女性露出了略微困惑的种情。

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毕竟突然有陌生男性向她搭话,而且说话又不清不楚的,即使如此,她的态度还是比我成熟太多了。

「你是绮罗拉的朋友吧?」

「嗯那个,我是她的大学学弟。」

「是吗,你是来探病的啰?」

「是的,呃」

「原来如此,谢谢你。请进。」

说罢,她指了病房的门。左上处嵌着一个名牌,而且上清楚写着「鸿池绮罗拉」的名字。

她虽然告诉我房间位置,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虽然对这种反应感到些微困惑,我还是行了一个礼,然后敲响了门扉。我敲了二、三次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学姊,我进来啰。」

我发出声音并且打开门屝,出现在正面的是一扇大窗户。窗帘虽然拉上,却还是能感受到透进室内的微弱阳光。左手边的门屝应该是厕所,在这个狭窄空间的另一边,我看到床尾。

窗边摆着一张有着低矮靠背的沙发,上面则放了一个真皮包包,这应该某人的私柯物品吧。

走进房间深处后,床铺的全景映入了眼帘。铺着纯白色床单的病床,鸿池绮罗拉学姊盖着纯白色棉被就躺在那儿。床边有被长铁棒吊起的点滴包,以及作用不明的机械。屏幕上的折线图与数据,与谜样英文字一起闪烁着,从机械延伸出来的导线,跟她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连接在一起。

「学姊」

躺在病床上的她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并且凝视着天花板。

「绮罗拉学姊。」

我再次发出声音后,那对眼瞳才缓缓移向这边。

她没有戴眼镜。镜片底下那对总是洋溢着活力色彩的眼瞳,看起来有点褪色。

「你来了啊。」

学姊发出的声音,微弱到难以听清楚的地步。

「呃,我看到新闻后联络了很多人。」

「果然变成新闻了。」

「那是」

理所当然的事吧。光是枪击事件就已经是大新闻了。在曾发生凶杀案的仓库里再度出现被害者,当然会被媒体用头条处理了。

而且被害者还是警官。

「昌樫先生跟高柳小姐他们」

「嗯,他们为了保护我」

殉职的两人已经被公布姓名了。

所以,我实在无法相信。

这是为什么呢?平常明明会照单全收电视上的情报,就算有事件发生,被害者的名字也打在跑马灯上面,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个情报有误。

当我看见富樫先生与高柳小姐的名字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可能是真的」。是误报,是打错字了。电视台播放了错误的新闻。我是这么想的。我当然会这样想啊,因为我不久前才跟两人见过面。才刚跟我见过面的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这虽然是愚不可及的妄想,却是我的真心话。

然而,跑马灯接下来显示的文字讯息,却瓦解了这个只能说是逃避现实的想法。

因为显示在上面的是「鸿池绮罗拉」这个过分熟悉的名字,以及她目前身受重伤这种难以置信的情报。

惊愕指数破表后,我的态度反而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那瞬间冷静了下来。

「小乃乃呢?」

「啊,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时她已经去上学了啊,对了,我得联络她才行」

得知这起事件的我,拚命打给跟学姊有关系的人,才知道她被送进了哪家医院。然后,我只抓了钱包跟手机就冲出家门了。接下来因为我没有确认过来这里的正确路径,所以我是搭计裎车来的。在这段期间内,我明明有充裕的时间跟志乃取得联络,但我却完全忘记这件事。

「抱歉,我去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她早退」

「不需要,只是造成她的麻烦而已。」

「怎么会是麻烦呢!」

「而且,我也不太想让小乃乃看到这副惨状。啊啊,没错,我也不想让你看见这副模样,我希望你们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的表情是在哭,还是在笑?

虚弱到要崩溃的表情究竟有何含意,我无法好好地理解。只是,我的心莫名地发着抖。

是一种寒意袭身的感觉。

为了挥去这种不明确的恐怖感,我努力地用开朗口气说道..

「不、不过,学姊一定没问题的啦。妳不是已经勤过手术了吗?现在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体力还没恢复而已。别看我这样,我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我清楚得很呢。学姊很快就会恢复原状了。」

「说的也是。没问题的,我很快就会恢复原状了。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的。」

吐出口中的字句简直就像祷告词一样。那是一种自己希望事情会变成那样,希望事情一定要变成那样的呜咽哀鸣。

无法恢复原状的事物有二。

那是富樫刑警与高柳小姐的生命。

特别是前者,对她而言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即使如此,学姊仍然没有哭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在现场的关系吧。学姊总是那么地活泼开朗,面对任何事情部活力充沛到令人种清气爽的地步,所以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哭泣的脸庞。不过,这只是学姊在我面前保持的形象罢了,其实她不过只是一名才二十岁出头的学生。

我想起学姊母亲站在病房前面的身影。她虽然请前来探病的我进入室内,自己却没有跟着一起进来。她是从何时开始站在那边的呢?还有,她又要站到何时为止?

我明白了那有些不自然的身影中,隐藏了什么意义。

现在的绮罗拉学姊,需要时间哭泣。她需要时间尽情倾吐失去重要之人的悲伤情感。这不是软弱,而是身为人类的正确情感表现。

我决定离开病房。今天就先回去吧。我不能从现在的她身边夺走时间。

打定主意的我准备告辞却突然察觉到了某件事。

眼前是没有任何异状的棉被。那是让学姊身躯保持温暖的白色棉被。当然.向上隆起的棉被内有着跟学姊身体一样大的空间。她的身材娇小,所以棉被隆起的程度也不大,不过还是能大致推测出身体的形状。

然而,这副光景中存在着某种不自然的要素。

隆得最高的部分,当然是**。微微露出棉被边缘的指尖虚弱地握着布料,脚趾虽然没伸出来,却可以看到它的形状。

不过只有左侧。

棉被没有隆起,右侧的棉被没有隆起。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学姊在棉被里弯曲着右腿吗?然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棉被应该还是会被撑出一个不自然的形状才对。可是,棉被上却看不到这种现象。她在棉被中将身体伸得笔直,所以棉被应该会被撑起来才对。这副光景简直就像她的右腿!

「学姊?」

她有如要排除一切似地闭上双眼。

然后,只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自作自受。」

无法恢复原状的事物,有三个了。

这都是我害的。

学姊虽然说那是自作自受,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确,她总是背负危险地活着。她主动跃进犯罪旋涡中与罪恶战斗。周遭之人担心这种行为,所以老是告诫学姊不要这样,伹她却把这些话当成了耳边风。

所以,我想学姊大概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下场吧。

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是天经地义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报应。

不过这还是不对。

事情不是这样。

她的行动错误到必须遭受这种下场吗?

脑袋一片空白的我,独自呆立在医院的正门入口处。

抵达这里后,我就失去了步行的力量。或许我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现在的我之所以能够站立,只是因为某人擅自死锁了我的膝关节,不准我瘫坐在原地罢了。当然,我清楚那人的真实身分。

就是我自己。

责备着自己的我,正高吼着「这就是处罚」。

就算我不跟学姊讲那件事,她也会自己去调查事件吧。话说回来,主动前来要求帮忙的也是她本人。事情总是这样发生,绮罗拉学姊都是处于主导的地位,所以会发生这种不幸,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种理由只是谎言。

我想原谅自己吗?

我到底想向谁表示,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学姊那句「自作自受」的意外之语难道没有让我感到庆幸?

如果她用「都是你害的」的话语来责备我,我又打算怎么做?

为什么不说比跟绫濑慎有关的事情?为何不说出一切,然后更仝而性地帮助她呢?只要这么做,就能避免这种不幸吧?不,一定可以避免的。成功避免这种结局的可能性很高。

然而,我却没有这样做。

为了守护安稳的日常生活,为了消除不愿想起的过去造成的气味。

不但如此,我还煽动了她。

我为什么要把高柳小姐的事告诉学姊呢。

因为我有一种乐天的想法。只要把事情交给她处理,那我们就能安稳度日了。这就是我的如意算盘。只要把一切交给学姊,我与志乃就能一直隐藏到新闻消失为止。

看吧这全是我的责任。

我没有流泪,脑中没有半句话语,说不定连呼吸也停止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化为一尊铜像,并且进行着可以持续数百年的肯定与否定之轮回。我想把责任推给某人,却又发现这其实是自己的错。我有如逃避似地责备某人,但那些话语却全数反弹到自己身上。我完成了一台零缺点的永动机,至于刻在上面的标题嘛,用「愚者的末路」这一类字眼应该可以吧。虽然格调有一点低,但这种名字反而有我的风格,所以这样就行了。放在医院正门玄板当做摆饰的话,实在不是很吉利,所以应该会被移到其它地方才对。在没有什么人会来到的场所中,慢慢氧化的我,就这样一直活到身体完全腐朽为止。啊啊,至少让我在正门这边待到学姊出院吧。就算只有一点也行,等我看见她的脸上重新出现笑容,并且目送她走回日常生活的背影后,要怎么处置我都无所谓。所以,请让我待在这里吧,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

「喂!」

类似少年所发出的高昂怒喝传入耳中,我抬起了自己的脸庞。就在此时,我的衣搽从下方被狠狠揪了起来。我身为铜像的幻想消失,死锁的膝关节也松开了。

我的衣襟只是被向上提起而已,并没有压迫到喉咙,所以我不觉得痛苦。快瘫在地上的我无力抵抗,就这样被对方推到了墙边。

我压低视线,出现在眼前的是克洛斯少年。

他也是慌张赶来的吧。他之所以气息紊乱,或许是因为从车站跑到这里的关系,不过,他目前的情绪相当激动才是主因。

「喂!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克洛斯,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如同连珠炮般的话语,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地陷入了混乱。

「等,等一等。」

「要等什么!你站在这种地方发呆是在等啥啊!」

「不,我没有在等什么。」

「是来这里探病的话,你见到那家伙了吗!」

「咦?嗯。我刚才已经」

「那就快点滚回去啊!」

真是乱七八糟。激动过头的他,说出来的话都支离破碎了。

痛苦,并且在某处流着眼泪。

以及找寻着犯人。

我在这里变成铜像也不错嘛。这么一来,我就可以一直置身事外。只要把自我封闭在心灵深处不断原地打转,或许也能得到满足感也说不定。

不过即使如此,事件仍会持续下去。

一直到逮捕犯人为止,它都不会结束。

每发生一起事件,就会多一个无法恢复原状的事物。

我无法默视这种事发生,而且也没人会允许我这么做。

就算我无法独自抓到犯人,即使无法借助学姊或警察的力量,只要跟志乃携手合作,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就像之前那样,我们一定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那家伙的家里,应该有一些情报吧?」

「绮罗拉学姊的家?」

「我也在案件中帮了一些忙。呃,她只是要我查一下,网luo上有没有事件跟组织有关的情报而已。她要我帮忙的内容莫名其妙,老实说,我到现在沓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那家伙既然因为调查这个案件而变成那样,家里就应该留有相关数据吧?」

我以前去过她家一次。

我之前开玩笑地说过,绝对不能找朋友来这种房间玩,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室内到处都是数据,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是女性居住的房间,而且它们还都是一般人几乎看不到的机密资料。我曾夸张地说过,如果不小心看见写在上面的情报,就会没办法过普通生活的话,不过如果将这个意见当成一句单纯的玩笑话,却又太具真实性了。

就学姊的个性而论,她这一次也很可能收集了各式各样的资料。

就在我慌慌张张地跑离现场时,背后传来克洛斯「等、等一下啦!」的叫声。

「你身上有钥匙吗?」

「啊。」

「啊什么呀!不要再让我大吼了好吗!」

我又惹他生气了。不过,他大吼是我的错吗?

「去跟那家伙借钥匙吧。」

「说得也对。毕竟那也算是女生的房间,要先征求她的同意才行。」

「毕竟她也算是女生嘛。」

等等,我口中的「毕竟」,只是针对「女生的房间」而已喔?

他的胆大妄为已经可以进入名人堂了。还是他已经习惯了?

「好,我去跟她讲这件事,你联络支仓。」

「咦,可是」

「啰嗦。你拿到钥匙的话,就会一个人杀过去那边吧?」

「」

我再冲动也不会这样做啦。我虽然想这样反驳,仉这句话却被洋溢在胸膛内的感动给淹没了。

克洛斯的口气虽然冷淡,心里却很担心我。

事已至此,只要涉人事件,就没人能够保证能安全脱身。犯人有携带枪械,而且会毫不迟疑地对人开枪。根据状况不同,枪口或许也会对准我。

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克洛斯才叫我不准一个人过去学姊的家。

我跟克洛斯认识的方式不太正常,而且他说话口气相当粗再,态度又冷淡。我曾以为克洛斯很讨厌我,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很会跟他相处,可是经过这一次的谈话后,我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了。我对克洛斯喜欢闹别扭的看法虽然没有改变,但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这么一想后,我开始觉得他像是我的弟弟。

「谢谢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后,我们再来办一场盛人的派对吧。」

「少跟我装熟啦!」

克洛斯在我的脚腔上狠狠踹了一脚。

「后面那半句话,根本就是在穴死亡旗嘛,你这个智障!」

回到大阪的我,在通学的车站那边跟志乃会合了。

先到约定地点的是志乃,而且她还穿着制服,背上也背着红色书包。看来她应该没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

「对不起,让妳久等了吗?」

「」

这阵沉默就是她在生气的证据。

这就奇怪了,我应该没让她等太久啊?

被克洛斯痛骂一顿后,我在医院正门的玄关处传了简讯给志乃,不久后手机立刻响起来。志乃似乎正在上课,我向特地离开课堂的志乃解释完来龙去脉后,她表示自己马上过来。

接着,我也尽快赶到了约定地点,所以没有让她等到一、二个小时那么久。

「呃,志乃?」

「你想错了。」

「不然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事件得到证实后,你没有立刻跟我联络。」

关于这点嘛我只能道歉。

我只是因为头脑乱成一团而没想到而已,我已经很清楚自己柯多散漫了。

「状况呢?」

「嗯,跟我在电话中说的一样,学姊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她还有办法说一些话,所以恢复情况应该还不错。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志乃点了一个头。我没有把脚的事告诉她。只要一见到面,聪明如志乃一定会发现这件事吧。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讲这件事。

针对没立刻联络的错误道完歉后,志乃总算平息了怒火,接着我跟她两人一起走向学姊在大学附近的公寓。我虽然无法克制自己愈走愈快的焦急步伐,但志乃也跟我一样走得很快。

她无法再隐藏下去

也不能再说自己不想涉人事件了。

从志乃的身影中,我感受到了一定要找出犯人的强韧意志。对现在的我来说,志乃比任何人都更可靠,但这同时也让我感到些微的不安。为了让真相大白,她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这一点无庸置疑。不过,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我真的可以依赖她吗?

抵达学姊的房间后,我将钥匙穴入了锁孔。

不过,传回手指的却是轻盈感触。

「门没锁?」

我没感妥到应该会存在的抗力。心存怀疑的我回转门把后,门扉一边发出轻响,一边开出了一条细缝。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当然会有这种反应啰,毕竟这里可是年轻女性的独居公寓。若是乡下老人家的话也就算了,学姊绝不可能没有上锁就外出。就个样,如果是半夜去附近的超商买个东西的话,学姊是有可能不上锁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因为,这里有许多不能让他人看见的资料。

拥有这些数据的学姊,实在不可能缺乏防盗意识。

她不可能没上锁就出门。

那么,为何门会没有上锁呢?

我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可能有家人来这里替学姊拿衣服之类的随身物品。不过,我立刻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门扉另一侧实在是安静过头了。

微微打开的门屝深处,不断溢出没半个人在室内的静寂声音。就算在没打开日光灯的黑暗中,我也感受不到有人在收拾行李的气息。

根据相同的理由,室内之人是警察的可能性也消失了。他们也没有为了调查事件,而来到这里找寻学姊收集的资料与连续杀人案有关的资料。

这么一来,还有其它可能性吗?

最坏的可能与死亡做了直接的连结。潜入学姊家中,又必须隐藏气息的存在,在这世界只有一人吧。那就是伤害学姊,又夺走富樫先生两人性命的犯人。

当然,或许对方已经离去了,至少室内确实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不过,很不巧的是,并非武道高手,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学生的我,根本无法察觉躲藏者的气息。从把钥匙cha进锁孔,一直到回转钥匙为止,我都没消任何戒心,所以里面有人的话,对方得到的情报应该足以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想再多看到一点室内状况的我,正准备缓缓推开门扉,志乃却用手阻止了我的动作。

她放下书包,并且从大衣口袋里取出电击器晃了几下。

「里面有人。」

志乃一边压低音量,一边按了两次按钮让电击器通电,这是为了确认它没有故障。也就是说,志乃认为状况可能会使用到电击器。

这个事实令我毛骨悚然。

门扉开放着。

不过,如果毫无防备地走入室内,情况不晓得会变成怎样。

如果犯人在里面的话,一名小学生要怎么用电击器对付手持枪械的敌人呢?

我的思考要求着撤退行动。富樫先生与高柳小姐遭到杀害,学姊的脚也中弹了。而且,我自己也相当清楚子弹的滋味。极度痛楚与恐怖记忆的重现让我全身僵硬,我可以让志乃体验到这种感觉吗?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在房内的人真的是犯人,那反而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我一边这么说服自己,一边拿起志乃放在地上的书包。虽然我可以借用志乃的电击器,但这么做她就没有了。轻书包或许无法挡住子弹,但在紧要关头时把它,应该也能达到牵制的效果吧。

我们对视了数秒后,同时点了头。

我缓缓打开门,并且慎重地确认室内状况。

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我一边竖起耳朵,一边踏上玄关。在这种状况下,希望学姊能原谅我穿鞋进入室内的行为。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虽然令我十分在意,可是一旦面临必须逃命的状况,光着脚丫又很难办到。

我一边提高警戒,一边朝里面慎重、非常慎重地前进。

不过直接说出结论的话,我们完全是白担心了。

室内的确有人,却不是犯人。

「弥萦小姐」

将灰色西装穿得相当帅气的这名女性,一边把大衣抱在腋下,一边把脸庞转向这边。看见偷偷潜进来的我们后,她不但不吃惊,甚至露出了冷淡眼神。

「弥荣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这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不过我只有发现彻底违反保密义务的事实。」

捕荣小姐脚边乱七八糟地散落着无数数据夹,看来弥荣小姐似乎随手翻阅了那些文件。从

球场杀人事件,围标事件,一直到连续纵火事件都有,我甚至瞄到几张与绫濑慎没啥关系的文件夹。

这些文件的内容虽然大有问题,但看见那些不晓得是被揉烂遗是践踏的皱巴巴文件时,我只感到一股沸腾般的怒意涌上心头。它们都是学姊与富樫刑警共同收集而成的记录。

弥荣小姐对待这些数据的粗鲁方式,我无法认同。

「常便饭。」

家常便饭虽然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原来如此,她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活该。」

「请妳收回这种说法!」

「你应该把怒火发泄在犯人身上才对吧?」

「咦?」

「如果对我发脾气你就能满足的话,那你就这样做吧。反正你们只是在玩办家家洒而已。

不过,我跟你们不同。我不会因为失去同伴而放任怒火肆意暴走。我会将所有感情全部投注在犯人,还有犯罪行为上面。扫除这个社会上的所有罪恶,以及排除重复着恶行的人们,这才是我真正的使命,也是我应该做的一切。」

没错

应该把所有怒气转移到犯人身上,以及尽力找出犯人的行动上面才对。

她只是要彻底完成工作罢了。

只是想以职业专家的身分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且,我稍微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意料之外的肯定话语令我哑口无言。

「我也是因为类似理由,才会以现在的职业为目标不断努力。」

「弥荣小姐也是?」

「很不巧,我不像她那么幸运,不过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立下了志愿,才选择了现在的工作喔。」

「弥荣小姐为什么想当*安?」

「身为*安,可不会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经历。」

「啊,不好意思,抱歉。」

「我骗你的,这并不是值得保密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吧。我小时候被卷入了某起事件。我虽然不能告诉你细节,不过想起事件让很多人都遭遇到了不幸,连我的双亲也因此失去了性命。」

任何一个角落都存在着不幸,她也曾经是一名被害者吗?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人来到了我的身边。」弥荣小姐的眼瞳望向了远方某处。

「过了一阵子后,我才知道他是*安的人,不过他真的对我很好。对幼小的我来说,他既成熟又温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初恋吧。」

面前之人竟然会说出「初恋」这种单字,说起来虽然失礼,不过我真的感到很不自然,因为弥荣小姐感觉起来没有这种热情,而且应该更冷血才对。

「为了追在他的背后,我拚了命地用功。我考上东大,并且一帆风顺地抵达了那个场所。

不过他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这是为什么呢?」

我实在不太敢问这个问题。

就像发生在高柳小姐身上的事情一样,她们的工作总是伴随着高度危险。我实在很难想象,总是随身携带的她们,立场究竟有多危险。

弥荣小姐严肃地答道.

「因为他是*安调查厅的人。」

「根本就是不同的组织嘛。」

我有如要说「居然会有这种蠢事」似地,使尽浑身之力吐槽了她。

*安调查厅隶属法务省,*安警察则是警察厅。两者虽然都冠上了「*安」之名,却隶属于完全不相干的命令系统。就算弥荣小姐当上*安警察,也不可能见到那个人。

「我真是太大意了,因为我只知道*安这个字眼而已。」

哎,一般而言,只要听见*安这个名词,头一个浮上脑海的念头就是警察吧。

或者应该说,两者连业务范围部有着难以区分的重迭部分。

「那么,虽然有一点晚,不过妳现在还是可以去*安调查厅啊?」

「不可能的。理论上来说当然可行,不过就现实状况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晓得为什么不可能,但至少这不是能力上的问题吧。

如果是这种理由的话,她应该已经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而且,事到如今我更不能这么做。」

「是喔.」

我一边做出瞹昧回应,一边思考着弥荣小姐的事。

她真是一个很难了解的人。

老实说,刚才的故事真的有点白痴,不过就立场上而雷,她的确跟学姊满像的。

我绝对没办法亲近弥荣小姐这种类型的人。与她相处时,那种接触肌肤的不悦感仍然没有改变。就这点而论,她与学姊完全相反与旁若无人,性格却开朗到让他人产生好感的学姊不同,弥荣小姐总是非常严格,给他人的印象与其说是亲切,倒不如说是公正不阿。待在她身边不但不会感到心安,甚至还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就连遗诃用字也一样,她究竟算计到了什么程度呢?最初见到弥荣小姐时,我在她身上感受到她的一字一句,部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正确性,不过我现在却觉得,她比我想象中更具有「人」的不确定性。

所谓的说话方式,会根据说话对象,当时的状况,以及感情产生变化。话说回来,无法熟练使用完美敬语的人,顶多只能小心翼翼地使用礼貌语,而且句子中也会出现很多夹杂不清的部分。

即使如此,普通人对同一名对象讲话时,还是会使用同样的口气。无法自由使用言辞的中小学生也就算了,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说话的口气应该会慢慢变轻松才对。

然而,弥荣小姐的措词却有着极大差异。究竟哪里没有掩饰,哪里又是装出来的呢弥荣小姐说出的话语,完全没有传达哪一句话才是她的真心话。我们虽然说着话,但她在我心中的印象却不断变动。只要看法不同,一切都会跟着改变。

这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种感觉可好可坏,而且既亲近又疏远。

重新整理好心情后,我们开始处理学姊收集的事件数据。活页夹虽被弥荣小姐丢得满地都是,计算机却维持没有开敢的状态。

「需要密码喔。」

「不用担心。我们是确实经过本人允许后,才来到这里的。」

打开电源后,屏幕上出现了要求输入密码的画面。我按下学姊告知的密码并且按下Enter链后,画面顿时一转,接着出现了我所熟悉的桌面。大学的计算机在桌面上排了一堆快捷方式,学姊桌面上的快捷方式虽不多,却排列着许多活页夹。

活页夹名称从个人名字,疑似公司行号的名字,一直到某某事件部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当我发现「绫濑慎」这个标题睛,脸颊忍不住抽搐了起来。就算计算机有设定密码,但光

明正大把这种东西放在桌面,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吧。虽然我们也因此省去到处搜寻档案的麻烦,所以反而应该要心存感激就是了。

点击鼠标打开活页夹后,里面又分成好几个活页夹。光就标题做判断的话,活页夹内应该分别放置着一年前发生的九起事件,以及最近发生的三起事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写着「个人资料」的活页夹,我打开了它。

「那么,志乃要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一个接着一个看。」

「了解。」

我从标题为个人资料的活页夹内,打开了一个exceI檔。那是他从出生一直到自杀为止的

行动记录。最前面的数据是青森老家的详细住址,以及双亲名字与出生年月日。接着是绫濑慎的资料。中学毕业,之后把自己关在家里的期间,母亲引起的纵火事件与失踪。第一起事件的日期与场所,被害者姓名,年龄与简历。排列在后面的就是这些数据,然后则是自杀。同一个档案内还有死亡诊断书的影像档案,明白显示了绫濑慎的确已经死亡的事实。

就是因为这样,绮罗拉学姊才会这么烦恼吧。之前发生的事件虽然整理得相当仔细,但写在同一个档案上的近期事件却缺乏条理。

「即使如此,像这样一口气看下来后,我真的觉得这些事件很异常,而且也知道它们之间部有相关性呢。」

从青森开始,栃木、长崎、三重,东京、鹿儿岛、香川与爱知,还有大阪。凶手从北边跑到南边,而且被害者之间也没有任何共通点。

第一名被害者是三十九岁的无业男性,他似乎是一名流浪汉。青森这么寒冷的土地上也有流浪汉吗?接下来是五十一岁的上班族,然后是二十五岁在家帮忙做家事的女性。

「用随便这种字眼形容或许有点怪不过犯人挑选被害者的方式也太随机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嘛。对吧,志乃?」

「」

如此发问后,我隐隐感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不晓得四月的那一晚,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我总觉得她与绫濑慎之间存在着某些关连。

两人有所交谈,也进行了沟通。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话呢,我因为害怕,所以一直不敢问志乃这个问题,不过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找出犯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必须踏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沉暗闾中。

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开口时,志乃用漆黑眼瞳阻止了我。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我还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弥荣小姐在这里!

她知道志乃与绫濑慎见过面的事实。话虽如此,也不代表可以滔滔不绝地向她说出一切。

我们双方部想抓到犯人,而且我也想尽可能地帮助弥荣小姐,不过我还是无法全盘信任她。

「呃,其它还有唔。哇啊,太强了吧,连户籍誊本部有。学姊是怎么弄到这种东西的啊?」

看见打开的影像文件后,我忍不住发出了叫声。

只写着父与母,还有小孩三人的户籍誊本内,所有名字都印上了叉。这表明了「死亡」的事实。

「这种东西一点意义也没有。」

「弥荣小姐妳的意思是?」

「我告诉你这起事件的犯人是谁吧?」

「咦?」

弥荣小姐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呢,我把视线望向了她。

「妳知道犯人是谁憎」

「嗯。犯人就是绫濑慎。」

怎么可能,我如此大吼。

「绫濑慎已经死亡了耶!」

「没错。在一年前,也就是去年四月时,的确死了一名男性。就跟你所熟知的一样」

这种口气真的很惹人厌。「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就是绫濑慎.你要如何证明这件事,又为什么要相信呢?根据警方表示,自杀的犯人就是绫懒慎。不过,他们却无法从那具遗体回溯到过去。」

身分不明的连续杀人犯之所以得到绫濑慎这个名字,是警方鉴定随身物品后得来的结果。

绫濑慎的双亲已经死亡,所以无法DNA进行确认,而且也很难用中学以前的照片来判断是否为同一人。除了随身物品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判定犯人的身分。

「这名人物到底是谁,有户籍能加以证明。不过,它却不能证明那名人物确实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的确,要证明自己存在并不容易。法律上的证明有户籍,还有户口簿。如果持有驾照的

话我没有驾照就能大致确认本人的身分,就算是健保卡也绰绰有余。现在拥有学生证的我,也可以证明我就是我吧。

不过,当这些证明消失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证实身分呢?

户籍这种东西,或许一点意义也没有。

因为能证明自己就是自己本人的事物,根本就不存在。

「你实在很呆。」

「啥?」

突然被这样请让我有些混乱。

「我说你真的很呆呢。」

「啊,这个嘛,就算妳讲得这么白,我也」

「你不否认?」

「很遗憾,我没有否定这个看法的本钱。」

「既然你有自觉,就应该想办法改善吧?」

「妳不觉得如果有办法改善的话,我早就改掉了吗?」

原来如此,弥荣小姐点了头。

事实上,她相当用力地点了头。

这种反应虽然让我很不甘心,但我还是没办法提出反驳。

「这里有人在讨论哲学的话题吗?关于自我认定这种问题,请你找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向

行解决吧。这里不需要这种理论。」

「对不起。」

我只能道歉。

既然如此,问题点又在哪里呢?

完全放弃我的弥荣小姐,将视线移向志乃。

「支仓应该明白吧?」

「户籍没有意义,因为无人能保证上面的情报必然正确。」

「户籍有错?」

「绫濑家还有一个没有报户口的小孩。我想他恐怕是绫濑慎的双生兄弟。」

这种事实在太乱七八糟了。

因为既然有小孩出生,就应该会登记在户籍上吧?

「所谓的户籍啊,是申报制喔。国家不可能确认每一个新生儿,所以就由双亲自行申报。

正确地说,申报者不见得一定要是双亲,医生也可以做这种事,但基本上还是要由家人提出申报。不过,这同时也表示如果无人申报的话,就等于没有小孩出生。」

等一等。就算是这样好了,家人还是得替小孩报户口才对啊?我虽然不晓得出生后多久必须报户口,但双亲应该有义务在一定期间内申报吧?」

应该说,这种行为根本不算是义务,而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的确,这世上有不被任何人期待而诞生的小孩,也有在厕所生产后直接杀死小孩这种难以置信的事件,有时甚至会因为经济上的理由而放弃小孩。

不过,如果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有可能台发生这种事吗?

不,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只有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人没报户口呢?

「在以前的时代里,也曾经说过龙凤胎是前世殉情的情人。在伙食费不足的贫穷农村里,也有讨厌双胞胎的习俗。」

「怎么可能只因为这样就?」

「相反的,也有喜欢双胞胎的习俗喔。每块土地上都有自己的风俗与习惯,这就是文化,也是宗教。是的,这就是一个信仰。以前的人认为双胞胎在魂魄,也就是在灵魂上,有部分是连系在一起的。事实上即使到了现代,也还是有这种信仰存在吧?明明只是偶然,却因为过于巧合,而受到注目的双胞胎羁绊。而且灵魂上的连系,也就是跟人生吉凶祸祸有关的存在。」

双胞胎艺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意见,或是刚出生就分开的双胞胎兄弟重逢后,发现双方都跟名字相同的女性结婚。与双胞胎有关的奇闻异事可说是不计其数。就常识来思考的话,这些事情其实跟血型性格分析没多大差别,都只是单纯的偶然罢了,而且也不是所有双胞胎都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体验。即使容貌相像遗传因子相同,他们还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个体,不可能成为同一个存在。然而,他们却好像被某种无形事物连系在一起,在这种连系中,可以感受到某种共通的事物。

「在他们的信仰里,双胞胎的存在很受到欢迎。他们会把双胞胎当做受到上天青睐的小孩,并且欣喜不已。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得到了拥有二条生命的小孩。在小村庄里,小孩夭折的危险性绝对不小。而且如果小孩是重要的长男,其生命甚至会影响到家族香火的延续。不过,双胞胎在灵魂上互有连系,所以可以避免这种危险。他们认为可以将凶事全部推到其中一人头上,并且将好事集中在另一人身上。从那时起,那个村庄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生下双胞胎,就会养育其中一人,然后把另一人关起来当做活祭品。」

老实说,黼荣小姐的话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力。

我当然会有这种感觉啊?

的确,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真的发生过这种事。

不过,绫濑慎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跟我的年龄相差不大。他既非绳文时代的人类,也没有出生在战圃或是江户时代。绫濑慎出生的时代是,迈入近代后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告终,并且剖开众多黑暗的现代。

所以这种陋习应该不存在才对。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老旧了。

「而且,妳赫什么知道这就是事实呢?」

「因为我找出了负责照顾另一个小孩的人,并且跟对方直接谈过话。」

说罢,弥荣小姐把那个人告诉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绫濑家的土地上有三座仓库,其中一座则是监牢。话虽如此,那座仓库却没有一眼就能看出它是用来关人的构造。就外观而言,它只是堆了许多物品的仓库,但在暗门的另一侧,却有着一个半地下室的广大空间。

这是古时候用来隔离得到传染病的人或是发疯者的场所,对绫濑家而雷,这个地方很适合用来隐藏不想让他人发现的另一名小孩。

不能将刚出生的婴儿就这样弃置在这种地方。即使那只是一盾扛下所有灾厄,而且早晚会死去的生命,但让他轻易死去的话,就失去这么做的意义了。因此,绫濑家派了守口如瓶的仆人照顾那个小孩。那个仆人小时候替他哺乳,之后则替他送食物。

「不过,她必须严守一个命令,那就是绝对不能跟那个小孩讲话。」

厌恶感让我皱起眉头。

这实在不是现代价值观所能容许的行为。

不交谈,就表示他们没有把小孩当做「人类」养育。那些人简直把生下来的小孩当做道具般贮藏着。

即使如此,还是会出现移情作用吧。

绫濑家灭亡后,那个人也失去了继续尽忠的理由。

先把理由放到一边,总之那个照顾小孩的人,把一切都告诉了弥荣小姐。

「绫濑慎与没有户籍的双生兄弟。就现阶段而而,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定这个事实。不,不只如此,甚至有肯定这个事实的理由存在。事情就是这样吧。因为他的绫濑慎那种魔法的秘密,就在这个事实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很笨呢。如果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就能轻易制造出错觉吧?」

在A地点发生事件的话,警察当然会以A地点为中心封锁交通。不过,如田不在以A地点为中心的警戒网外侧的B地点,出现了犯人的目击情报一而且还相当可靠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警察会慌慌张张地赶往B地点,并且重新以那里为中心布下警戒网。然而,就在警察这么做的同时,隐藏在A地点的犯人会移动至C地点,并且在那边做出下一个罪行。

这就是魔术中为大家所熟知的瞬间移动戏法里,最简单又最确实的技俩。

如此一来,就能轻松完成这个魔法。

「这是缩地之法嘛。」

「没错,就是缩地之法的把戏。策略就是事先准备好几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藉此让他人误以为物体进行了高速移动,所以我们应该把过于显眼不适合犯罪的排除,视为让这种把戏成功,以及让别人更容易目击到的要素吧。」

原来如此,没有人能抓到的恶梦真面目,其实只是不值一提,如今谁也不会怀疑的正牌

「古典戏法」。

「死亡的人无疑就是绫濑慎。不过,还剩下另一人」

「没错。而且那家伙虽然存在,却又不存在。随着绫濑慎死亡,他的存在也从社会上

被抹消了。他是存在于现实中的幽灵不,应该说是未知才对。」

既然晓得他的身分,那他就不是未知。

不过,已失去名字的他,可说是无法捉模的暧味存在。

打个比方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接近透明人吧。我们知道有人存在,也知道那家伙是透明的。不过在对方袭击我们的那一瞬间为止,我们绝对无法发现他,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可是妳之前不是说,这起事件是不特定的多数人所为吗?难道妳在骗我?」

「说谎有时也是必要的。」

她如此嘲笑。「我不知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事,不过我想知道那个真实。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方法很简单,只要给你假造的情报就行了。而且还要尽可能地漫天扯谎。如此一来,你得到的情报就会与实际记亿产生磨擦,那我就能从你的反应中看出真实。只不过事到如今,这种做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其实应该花更多时间调查才对。

弥荣小姐如此说道。之所以会没有时间,恐怕是因为发生了绮罗拉学姊的事件吧。失去高柳小姐后,她也没办法那么从容了。

不过,那种谎话还是太恶劣了。

我用着满是怨念的视线狠狠瞪着弥荣小姐,她却若无其事地接受了这种眼神。

「如果发现什么的话,请你打电话通知我。」

说罢,弥荣小姐递出了名片。等她回去后,我又在房内收集了一会儿情报,结果还是一头雾水。我觉得这里的数据量虽多,却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连志乃也是一副不知该从何着手的模样。

暂时放弃的我们回到了我那间破烂公寓,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坠了。

早上送志乃出门后,我从电视上得知了学姊的事,之后就一直四处奔波。

然而,我精神上的疲劳却比身体上的疲劳更严重,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各种事情实在太多,我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我担心学姊,而且也很在意绫濑慎的真相。这两边都太沉重了,我的肩膀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我以疲惫不堪的心情开门后,却在门后发现一双陌生男鞋,这让我露出了困惑表情。

「咦?我有这双鞋吗?』

「!」

口气轻松如此说道的我,手臂被志乃用力一拉,耳中也传人了她的紧迫呼吸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紧戒心就是松懈到了这个地步。

进去学姊家时明明紧张成那样,为何现在却这么大意呢,连我也想责备自己。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无论是谁都会这样想吧。

因为,就算事情出乎意料,也该有个限度才对。究竟有谁能想象到这种状况呢?

连志乃也一直到此时此刻才有所发现,所以我当然无从得知。

「嗨」

对方露出爽朗笑容绫濑慎就在面前。

01/

我终于晓得,人在面对超乎想象的情况时,会像现在这样全身僵硬了。我也知道当反应比大吃一惊更强烈时,会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染了一头橘发的青年,没有嘲笑我的这种反应。他保持微笑地凝视这边。连一毫克的恶意碎片都没有的善意表情,配合上天生的美形脸庞,让我轻易对他产生了好感。

可是

他的确是名为绫濑慎的连续杀人犯。

「你知道我的事情吧?」

杀人者如此说道。冷静思考的话,这句话应该等于他准备要犯罪的预告吧。当然,被害者就是我自己。知道真相至少知道跟他真面目有关的事的人就在眼前时,连续杀人犯是不可能悠悠哉哉喝着茶的。

不过,就现实状况而论,在我眼前的他就是「悠悠哉哉」地喝着茶。他把脚仲进桌炉里,而且桌面还摆着用来当茶点的零食袋子。这虽然是废话,不过这些东西当然不是我拿出来,而是他擅自弄的。

「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从嘴里吐出的话语中,有着好几层含意。

其中最主要的两层含意中,其一便是为什么他会在这种地方换句话说,为何他会走进我这个安全的小窝里呢?另一层意义便是这个问题的延伸形,为什么遭到追缉的他,会刻意在我们面前现身呢?

「就像你知道我的事情一样,我也知道你的事情不,正确地说应该是」

他将视线转向志乃。

为了保护志乃,我立刻站到了她的前方。

当我这么做后,他豪迈地笑了起来,就像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地。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你用不着担心啦。我没有加害你或她的打算。而且如果我有这种想法的话,就不会像这样喝着茶吧?」

即使他这样讲,我还是不能相信他。

我一边警戒,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做。我立刻取出手机摆到他的面前。不过,就算我报了警,我还是不晓得他在警方赶来前会采取何种行动。如果他肯逃跑的话是再好不过,如果他因此抓狂袭击我们的话,那事情就糟糕了。

总之,我得先让志乃离开这里才行

「我有事想问你。」

「志乃」

「你为什么要现身?」

这是什么意思?

绫濑慎将无法理解的我放到一边,径自做出了回应。

「因为我想知道妳的答案。可惜的是,这不是唯一的理由了。」

「是吗。」

「等等,妳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想应该没关系,他没有恶意。」

「什!」

「哎呀哎呀,我知道你现在头脑乱成一堆了,不过还是请你先冷静下来吧。如果不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误会是不会解开的喔。」

「什么误会啊!你是杀人凶手吧!」

「是这样说没错。不过,真相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呢。」

绫濑慎微笑着。

没有丝毫罪恶感地微笑着。

被志乃说服后,我总算走入了家里。

即使如此,我还是没办法跟他一起把脚放进桌炉内。我只脱下外套,并且保持随时能采取行动的站姿。

绫濑慎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好笑。他的脸庞上只有柔和微笑,这种表情虽然跟刚开始一样让我产生好感,但我却无法认可他这个人。

还有另一件事令我无法苟同。

那就是志乃。她面对蒲荣小姐时明明非常警戒,现在却几乎解除了戒心。证据就是她坐在桌炉对面,而且凝视着我说不用担心。

「事情说来话长,你不要站在那边,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如何?」

「不用了。」

「那我替你泡一杯粗茶吧。」

「不,那是我买回来的茶叶吧。虽然它的确是便宜货。」

「这里逦有煎饼可以配茶喔,虽然已经有一点受潮了。」

「那也是我买回来的!虽然它的确有点软!」

绫濑对我说话的口气十分热络。

我完全不理睬友善的他,径自向志乃提出问题。

「志乃,我觉得妳有必要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

「妳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应该说,事到如今妳就不要隐瞒,也不要模糊其诃,坦白说出一切吧。妳跟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喂喂喂,责备少女可是违反人道的行为喔。」

「杀人犯没资格这样说我」

「而且,你简直像是在责备偷吃的情人嘛。」

「你给我闭嘴!」

我恶狠狠地瞪向绫濑慎,但他却向我耸了耸肩。

这种从容态度让我更加不悦。

「没办法了,我就代替她稍微解开你的误会吧。我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面,而且以前也没交谈过。」

「你要我相信这种鬼扯?你刚才不是说过,想要知道答案还是什么的话吗」

「跟她见面的是我弟弟。」

「啊」

原来如此,因为长相完全相同,所以我完全把两人搞混了。当时我见到的绫濑慎确实已经死了。在我眼前的他是另一个人,是双生兄弟。

他们真的是双胞胎的事实,再次令我感到讶异。

「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啊,你虽然知道,可是无法确定吧。我不晓得你听到了哪个程度,不过绫濑慎有一个没有记录在户籍上的双胞胎弟弟。她,还有你见到的是我弟弟。我当时并不在现场。」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以他们的戏法而论,兄弟俩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会被别人看见的场所。如果做出这种事,那他们是双胞胎的事实就会立刻遭到拆穿。一旦被拆穿,那套把戏就不再适用了。实际上,知道他们是双胞胎的话,瞬间移动魔术就不会让人大吃一惊了。

「那么,犯人不是你,而是你弟弟」

「不不不,我无疑就是共犯。我们都是主犯喔。」

瞬间浮现的期待如此脆弱地崩溃了。

说起来真不可思议,我居然封绫濑慎抱有期待。我以为他不是教人犯,而只是帮忙让这套把戏奏效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用不着感受如此强烈的憎恨情绪了。

「你你们犯下的罪,绝对无法得到原谅。」

「你说得没错。不过,你的看法有点偏差。」

「哪里不一样?」

「我虽然犯下了不能原谅的罪恶,但我什么时候想要别人原谅我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句话。

「犯下罪行后又希望别人原谅,没任何事情比这更荒谬了。我也就是,绫濑慎。基于信念而杀了人。我只为了一个目的,就照着自己的心意重复着杀人罪行。就这点而言,我从来没想过要取得别人的原谅。」

绫濑慎没有笑,也没有发怒。

青年的眼瞳只道出了真实。也就是说,杀人这种行为,完全不会让他感到良心的苛责他居然说出自己无意悔改这种不可能的话语。

「少开玩笑了」我用力揪住他的衣襟。「你夺走了许多人的未来,竟然还用这种口气说话吗!」

「你的意见相当正确。」

然而,他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绫濑慎并非在展示嘲笑他人也就是我或是一族的从容态度,而是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犯下罪行却仍然无意反省的人很多。用顺手牵羊来比喻好了,很少有人能确实理解那是窃盗罪,并加以忏悔。只不过是把数百圆的东西放进口袋而已,有必要瞪圆眼睛气成这样吗这就是那些人的想法。另一方面,情节严重到必须进入法律程序的事件中,就会经常出现有没有法外开恩的空间,或是被告有没有反省的问题。如果是末成年者,甚至还有轻判保护管束的可能性。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吧,忏悔的话语很重要,不论犯罪者心里怎么想,他们还是会在法官面前低头认错,并且对被害者寄出道歉信。

绫濑慎的情况明显是后者,但他却说自己无意道歉。

这个男人是纯粹的罪犯。

并非过失杀人的他,是本性嗜杀的怪物。

「够了。」

轻轻的一句话,夺去了我身上的力量。

那是志乃的声音。她纹风不动,针对眼前光景做出了冷静反应。

「我明自我们无法了解彼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打从最初我就没有抱持这种想法了。可是,我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至少弟弟能跟妳见面,又因此选择死亡的事实是如假包换的真实。所以,我不能原谅让这一切化为虚无的存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番话是对志乃说的,少女轻轻点头做出响应,但突然变成局外人的我却无法理解这些话有何意义。

「说起来很简单啦。我想帮助你们。而且,我想请你们再帮我一次。」

「你说帮助吗」

「我们的事件在一年前应该就已经结束了。在这里的我,已经没有杀害任何人的理由了。现在发生的事件,是某个幻影假借已离开我手中的,绫濑慎之名,所犯下的罪行。」

这是犯人绫濑慎的自白。

而且,也是他表示犯人另有其人的自白。

就因为绫濑慎是一年前那些事件的犯人,所以他说现在的事件并非自己所引起的这段告白,应该比任何人的话都可侰吧。

不过,我可以相信他吗?

可以相信这个没有任何罪恶感的怪物?

「弥,弥荣小姐不是说过,绫濑慎就是犯人吗?」

「她的话不可信。」

「为什么!她应该比这个男人更值得信任吧!」

「」

无言。志乃没有拿出她的根据。

她也没有任何根据。

她只是在直觉的领域做出了这个判断,不会有错。

不过,她却强硬地做出了宣告。

「把他藏在这里。」

「不、不不不不可以啊啊啊啊!」

「我希望你在这里不要用,可以。而是改用请呢。」

「绝对不可以啊啊啊啊!」

我以浑身之力交叉双臂,投注所有身心地画出了X记号。

现在我家那间清洁无垢虽然我没有整理到那么干净的浴室内,有1名浑身血腥的罪人正悠闲地泡着澡。我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然而悲哀的是,这就是事实,而且过于离谱的发展,终于让我撑不下去了。

我将脚cha进碍事者消失的桌炉,全身无力地躺在杨杨米上。

饶了我吧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我虽然累到想立刻铺床睡觉,但状况却不允许我以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可是,我似乎能隐约了解。

我的辛苦还没有结束。今天这一天还会持续下去。

「志乃那个男人真的跟现在的事件无关吗?」

「如果有关的话,他就没有理由现身了。」

「可能是为了不在场证明啊?」

「这么做毫无意义。事到如今无论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他一年前引起事仵的事实部已经确定了,所以不值得背负我们报警的风险。」

她说的对,我只能点头同意。

绫濑慎不需要不在场证明。

他已经承认一年前的犯罪行为,所以现在有没有不在场证明都无所谓了。

当然,他这么做还是可以避免被冤枉。新发生的三起事件,还有绮罗拉学姊她们的遇袭事件,它们都是重大犯罪,所以一般人应该会想要避免背这个黑锅,然而对绫濑慎而言,这种做法已经失去意义了。

他一旦被逮捕,就只有死刑或是无罪这两种结果而已。

残忍的杀害九人的罪行,就足以让他被判死刑了。另一方面,法庭上也会提及精神状态与行为能力的问题,根据鉴定结果不同,他也有可能获判无罪。哎,虽然前者的可能性有九成以上就是了。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

我忍不住这样问。

我不是要问绫濑慎为何现身的理由。如果他不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就是在打其它主意吧。问题的重点在于,志乃明明晓得这种事,却又涉入其中的决定。

「志乃之前不是不想跟这起事件扯上关系吗?」

「嗯。」

她轻轻点了头。

「因为状况有了变化。」

「妳是指学姊的事?」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最重要的理由还是因为他现身了。」

「意思是」

「既然他已经现身,我们就有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虽然说他不需要不在场证明,可是一旦他被认定为新事件的犯人,那真相就会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了。就现状而论,我不知道为何真凶要模仿他的手法,假如对方知道绫濑慎是双胞胎的话,那真凶最后应该会打算杀死缕濑慎,并且将一切罪行推到他身上。我们应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而且反过来讲,他的存在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制胜王牌。」

「既然如此,立刻把他交给警方不就好了吗。让他在那边说出一切的话,说不定模仿犯也会放弃犯案呢?」

「如果鸿池绮罗拉处于正常状态的话,这个方法也可行。不过就现状而言,我们无法期待她也就是警察的力量。」

「妳是说,不能信任警察啰?重复犯下罪行的某人有这种力量吗?」

「我无法判断。不过,我认为有慎重行事的必要。」

这一点我是能了解啦。

绫濑慎的确不能原谅,可是躲在暗处模仿犯行的凶手也不可原谅。那家伙想把一切罪恶嫁祸给绫濑,然后事不关己过着正常生活这种事绝对不能允许。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把绫濑丢在一旁,而且在这段期间内,模仿犯或许还会制造新的牺牲者。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算危险也要交出绫濑才对吧。

嗯?咦?

等一等,好像有点奇怪。

这根本不构成答案嘛?

志乃之前明明不想参加事件的调查,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么热心呢?我虽然问了理由,她给我的答案却跟这件事无关。

只是我想太多而已吗?

或许她单纯只是因为知道学姊遭到伤害,所以无法继续无视下去吧。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就在我打算开口询问时,手机发出了来电铃声。

该不会是学姊出了什么状况吧我慌张地打开手机后,出现在画面上的名字是:凉风白。

我安心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按下通话键。

「喂?」

「晚安。我是你的凉风白。」

「又是这种怪态度啊,妳到底有什么事呢?」

「不不不我只是时兴起而已」

她喝醉了吗?

中学生是不能喝酒的喔。不过,我知道她酒量很差就是了。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语完全颠覆了我的苦笑。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你需要找的帮助吗?」

她准备的是位于大阪市中心某电器街的杂居公寓。这栋四层楼建筑物给人的印象有点脏,而我们就在它里面的其中一室,格局应该m2D吧(注:2个房间加上饭厅与厨房的公寓)。房内空间虽然不犬,但我那间六张杨榻米大的公寓仍是难以比拟。

二张床铺占领了六张榻榻米大的洋室。客厅那边摆了低矮桌子与二人座沙发,还有二十四吋液晶电视与老旧收音机。除此之外,这里几乎没有其它家具或室内摆饰之类的物品。老实说,这里实在没有日常生活的感觉。

哎,就立地条件来说,这里也大大偏离了所谓的日常生活吧。因为只要稍微打开窗户上的窗帘,就能看见对恻那些明显有着问题的广告招牌。电器街的旁边,居然存在着成人的夜间世界吗?

「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里。」

「谢谢妳!我的真白」

我紧紧握住少女的双手,声音也因为感激之泪而呜咽了起来。背后虽然飘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浓烈杀气,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我差一点就要在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内,跟绫濑慎一起就情况而论,说不定要持续好几天生活了。一想到这种事情,我就可以忍耐这种杀气。

志乃跟我的换洗衣物都塞在包包里,将它放在洋室后,我再次环视了室内。

「可是,为什么妳会有这种房间呢?」

「我觉得,不追根究底比较妥当的事实,应该有不少喔?」

「不,事到如今才这样说,我觉得有点太晚了呢。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我就已经让太多幸福溜出手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一年前开始不,从你认识支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这样了吧。」

真白发出轻笑。我在心中暗暗点头,原来如此,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不过,我并没有把与志乃的相遇,跟我自己的不幸重迭在一起。

我还愚觉得现穗穴手已经太晚了一切早在许久以前便已经开始,所以我必须挺身面对一切才行。

「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啰。因为我最近不常来这里,所以或许会有一些地方积了灰尘,而且食物也只有罐头,不过电力、瓦斯、自来水都有通。浴室虽然是个人浴,不过还是可使用喔。」

「真的很谢谢妳。可是,对了晚饭该怎么办呢?」

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天已经太晚了,就叫外送吧。」

「就怕送来的不是食物,而是女人喔。」

立刻占领一张沙发当做自己领地,并且悠哉休息着的绫濑如此说道。

在这种场所说这种话,我当然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还不给我闭嘴!

看到志乃露出「他在说什么啊?」的表情,我连忙向她问道:

「那、那么,志乃想要吃什么呢?」

「随便。」

她的声音有点冷淡。

我刚才好像做得太过火了。一想到搞不好她会气很久,我刚才的幸福感就完全冷却,甚至还有胃痛的感觉。

志乃或许透过表情看出了我的心情吧。

明明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息怒气,但志乃这回却退让了。

「算了,我明白。比起那间公寓,这里的确安全许多。」

「嗯,因为那里完全没有防盗概念的存在呢。」

「在这里你比较没那么紧张吗?」

「咦?这个嘛,虽然还没习惯,可是心情确实轻松一点了呢。」

「是吗。」

「我说啊,先决定好要吃什么后,两位再继续放闪光吧。」

被真白这么一说后,我们选了披萨当晚餐。L尺寸的披萨一半是综合口味,另一半则是海鲜风味,而且也点了饮料。

付钱的人是真白。我虽然表示自己要付钱,但她却婉拒了我的意见。顺带一提,绫濑慎理所当然地坐在位子上,一点也没有要付钱的意思。话说回来,他身上有钱吗.

我们一边用餐,一边粗略讨论了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情况变得很奇妙呢。」

真白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微微歪头露出困惑神情。

「也就是说,对方只是单纯的模仿犯,却不晓得目的为何。绫湲先生」

「叫我慎就行了。如果妳肯叫我小慎的话,那我就更高兴啰。」

「绫濑先生对现在的犯人完全没有想法吗?」

绫濑被轻描淡写地无视了呢。不傀是志乃,这女孩果然强悍。

「很遗憾,我完全不晓得。对我来说,一切部已经结柬了。从弟弟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打算再次现身了。」

「那么,问题的重点就只有一个了。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是透过绫濑慎这付有色眼镜来看这起事件。这个做法引发了各种失焦现象,也隐藏了真实。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试着回到原点重新出发,或是等待下一起事件发生。」

「不行这样做。」

「我想也是。而且,还有一些事件没有仔细调查过。鸿池绮罗拉为何会遭到枪击跟这起事件有关的详细情报还没有出现,」

「可是,我们不能对这件事抱持太多期待。」

「这是为什么呢,志乃?」

「因为对警察来说,这件事是丑闻。」

丑事,不好的事情。

这的确不是一件好事重点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受到影响的不是学姊或是我们,而是警察。

「在警官被枪杀的时间点上就一出局了,民众被卷入事件则是二出局,而且最后又漂亮地让犯人溜掉,这可是完美无缺的三出局呢。啊啊,我可以想象出事情大概会纤一成怎样了。」

问题的重点就是,谁应该负起责任。

正如真白所言,对警方来说,这次的事件可以说是连续拿到了三个出局数。事情既然走到这个地步,就必须有人出面扛下责任。不过,虽然这是不得已的做法,但任何人都会想避开这种下场。如果可能的话,警方应该想用几句道歉的话解决这件事吧。

然而,社会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所以这个黑锅最后一定会落到某人的头上。

既然如此,想尽可能减轻那个人的处罚,也是人之常情吧。警方虽然无法隐藏所有情报,却很有可能会尽力隐藏对自己人不利的情报。

而且在绮罗拉学姊力量变弱的现况下,我们无法得知警方「隐瞒了何种情报」。

「无法期待来自学姊的数据,而且那些情报也不太可能公诸于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调查到什么地步呢」

以为能展现新局的调查行动,蒙上了一层乌云。

02/

不管用多好听的话形容,跟杀人犯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感觉,都让人感到诡异又不舒服。

虽然我跟绫濑惧不是两人独处,但在我身边的却是志乃与真白,一个是小学五年级生,另一个则是中学一年级生。我没有愚蠢到在这两人面前摆出大人般的了不起模样,但就立场而论,我还是有义务要守护少女们的安全。

就是因为这样,打算要守夜警戒的我,狠狠瞪着睡在沙发上的绫濑慎不过当我再次清醒时,时间已经是早晨了。早上的明亮光线与忙碌声响,透过窗户进入了室内。听见电视声的我将视线移向那边,只见萤幂上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画面左上角则显示着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三分,我以身体一半滑下沙发的形式醒了过来。

虽然我觉得自己平常很敏感,但我对这种事似乎特别迟钝。

「你睡着的表情还真舒服呢。」

被先起床的真白用笑脸如此说道后,我只感到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所以就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我记得一直到半夜二点左右,我都还保有记亿。

在静谧的夜之世界里,孤独醒着的我为了排解无聊,把手机打开了无数次。

守夜守到一半时,我就开始无意义的重复打开关上的动作,因此虽然不太能确定正确时间,我还是记得自己一边打呵欠,一边想着「啊,已经二点了呢」的事。

我望向绫濑慎,只见他无言地朝我耸了耸肩。那副表情除了无奈外,也同时传递出「你用不着担心啦」的讯息。他的轻薄态度让我瞪视得更加用力,但这种眼绅却没有任何效果。事实上,他真的什么也没做。

真自的模样没有变化,至于志乃我虽然没看见她,但个人卫浴那边传来了水声,所以她应该在洗澡吧。这么一说,到头来昨天根本没有洗澡嘛。

「没关系的,因为我没有睡觉。」

「咦,可是」

两个男人睡的是沙发,但少女们当然睡在洋室的床上。

躺在略硬床铺上的真白,明明比谁都还先发出熟睡的鼻息声。

而且,就整晚没睡的人来说,她的精神实在很好。

「有可以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让身体休息的方法啊。支仓她也一样,虽然闭上眼睛,但耳朵却是醒着的。」

妳们是野生动物吗?

「从支仓的角度来说她虽然对绫濑先生有某种程度的信任,但他的危险性还是相当高,当这种存在。就在你旁边时,她就没办法完全解除警戒。只要绫濑先生稍微撑起身体,支仓就会立刻做出反应嗯。话说回来,你也太没有戒心了。刚才真的睡得很熟呢。」

真白不是在讽刺,而是真心地发出了苦笑。也就是因为这样,这番话让我受到的打击也就更大了。

不只是我,连志乃与真白,甚至绫濑慎也是这样吧。昨晚大家部是绷紧神经,一边让身体休息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我完全陷入了熟睡中。

这个事实让我有点想哭。

「没什么不好啊,这样才像你嘛。」

「这可不是赞美的话吶。」

「我觉得像自己应该是赞美的话喔?」

嗯,被她这么一说,真的是这样吗?

不,我还是不这么认为。不好的地方才像自己,果然不算是赞美。

「优缺点全部集he起来,才是所谓的自己喔。那么,等支仓洗好澡后,我就去便利商店买早餐。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看看电视吧。」

「啊,不用了啦。既然这样,那我去买好了。」

「是吗?那就麻烦你啰,请你用这里的钱随便买一些东西回来。」

说罢,真白递出了一张万圆钞票。恭敬有礼地谢绝她的好意后,我离开了房间。

「新的牺牲者出现了呢。」

绫濑慎说出这句话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晨间新闻刚好结束,电视正好进入准备播放下一个综艺节目或连续剧的时段。这种时候只会播放要红不红的小咖主持人与年轻艺人出外景,谈话性节目,或是回放旧连续剧。

所以,看电视的人只有绫濑慎,我与志乃则是坐在床上讨论未来的事。

话虽如此,与事件有关的事情,昨天就已经全部讲完了。

我们主要讨论的是今天的预定行程。

总之,我们要先去探望绮罗拉学姊。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情果然沉重了起来,就连电视噪音与绫濑的开心笑声都让我觉得很不爽。话虽如此,我们又不能选择不去。

接下来则是去她受到枪击的现场。警察今天恐怕也会继续调查,所以应该连靠近现场部不可能吧,不过我们还是只能过去碰碰运气。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所以,就在我们差不多要出发时

「地、地点呢」

我先问出了这句话。

随后立刻想起某事的我,又问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

「FUTATA还是SUITA?(注:两者均是吹田的日文发音。)好像是叫这种名字的城市

呢。」

吹田吗?从没有提示县名的情况来考虑,应该可以确定是大阪府吹田市吧。

「这只是有人发现尸体的新闻快报,所以警方还不晓得详情啦。」

「光靠这一点情报,你为什么能做出又有牺牲者的推测?」

「不这样的话,这就算不上是新闻快报了啊?」

「」

妨碍电视节目播放的快报跑马灯,在没有大新闻发生的情况下如果电视台不认定那是大新闻的话是不会出现在屏幕上的。单单只是发现尸体的新闻,是不会被显示在跑马灯上面的。

「这么一来,跑马灯应该会播放一整天吧。」

绫濑慎说的对,因这是判断新事件也是连续杀人案的其中之一,电视台才会播的跑马灯。

「妳想怎么做,志乃?」

无视绫濑的我,对志乃开了口。

不知怎地,我只要这么做,就会觉得安心。不管我怎么努力控制,心情都会被绫濑弄乱,而她已变成了让我冷静下来的镇静剂。

「只有这点情报,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嗯,没办法采取行动呢。那该怎么办,去探望学姊吗?」

反正我们还是得等警方公布消息才行,就算急忙赶去现场也没用。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把焦点放在已经发生的事件上面才对吧。

志乃似乎也在这边犹豫了。

向这样的我们伸出援手的人,果然还是真白。

「地点是大阪吹田市。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正确的地址,不过大致上在哪里的情报已经出现了。还有,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也一样。」

「为、为什么妳知道这种事」

「情报已经出现在网luo上了。真白拿出手机给我看。「看样子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更早才对。」

「可是,晨间新闻完全没提到这件事」

「我想应该是被挡下来的吧。对警方而雷,他们不能容许自己继续丢脸下去,所以才会不发表发现尸体的时间。他们应该会尽可能地慎重调查才对。」

这么一来,就能确定不会有进一步的新闻快辍了。

我向真白借了手机,并且望向屏幕。

「被害者是二十一岁的打工族男性。昨晚半夜二点前后与朋友喝完酒,在回家途中遭到袭击。这名被害者跟之前一样,残破不堪地被吊在梁柱上面。除此之外,目前无从得知其它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梁柱?」

「嗯,而且死因是失血过多。尸体上发现了弹孔,这就是致命伤。」

就算迟钝的我,也明白这代表什么。

那把枪它就是夺走富樫刑警与高柳小姐的生命,并且伤害学姊的凶器。犯人做出了如此恶行,而且又用相同的武器夺走了另一条生命。

「请你不要弄坏我的手机」

「啊,对不起。」

我拿着行动电话的手,似乎在不知不觉问愈握愈紧。我没有真的捏爆它的握力,所以这句话只是要我冷静吧。被真白提醒后,我放松了手掌的力量。

「支仓,妳晓得了吧?」

「犯人的目的留下痕迹了。」

「没错,这是一起对犯人不利的事件。」

「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的事件,与之前的犯行手法不同。」

「首先,是距离上的不同。上次的犯罪现场是滋贺。即使犯人袭击鸿池绮罗拉等人,只是因为临时起意,这次的现场逦是离大阪太近了。」

如果是绫濑慎的话,距离就不成问题了。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处,袭击任何一个人。

这就是他他们的犯罪风格。

「不过,这家伙在目前为止,至少会移动一定的距离才会犯案。所以我有点在意他这回突然改变手法的理由。」

真正的连续杀人犯绫濑慎如此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晓得志乃她们在思考什么了。

「而凶器是这一点更是无法忽视。」

至今为止的被害者,被发现时**都受到残酷的损坏,但这些行为直接造成死因的案例却不多。虽然有被害者在活着的状态下惨遭剥皮这种事也能从生命反应中得知但在这个案例中,被害者已经被刀刃贯穿肺部,而且这就是死因。

绞杀从背后,或是从正面光明正大垲勒死对方。

刺杀用刀刃刺向胸部,腹部,或是脖子等重要部位杀死对方。

扑杀案例不多,以铁锤这类前端有沉重金属的钝器殴打头部击杀对方。

这些攻击会先造成致命伤,接着被害者会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破坏**,并且被施加各种装饰。

我自然而然望向做出这些发指行为的「犯人」。绫濑慎接受了我的责难眼光,并且有些困扰地露出微笑。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名被害者是被枪杀的。然而,犯人却在这一回使用了枪械。」

「那玩意儿虽然方便,但弟弟很讨厌它的声音,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带那种东西。」

绫濑慎犯案时虽然没有选择特定凶器,却刻意避免使用枪支。

既然如此,这次的事件就更不自然了。

「而且最后一点是,发现尸体的场所。」

「从尸体被发现时是被吊在梁柱上的状况来看,可以确定地点是在屋内。然而,目前为止的被害者都是在屋外也就是容易被看见的场所中发现的。」

「这是最奇怪的部分。这样不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吗?」

意义?

我虽然在意绫濑的口气,但现在应该要思考摆在面前的压倒性不自然处吧。

「这么一来这起案件,根本就不是模仿嘛」

没错,这就是这起事件最重要的重点。

截至目前为止,犯人一直在模仿绫濑慎。这些案件总是围绕着不自然的氛围,即使「绫濑慎自杀了」这种决定性的事实已经存在,却还是能在某处窥见他的幻影。也就是因为这样,媒体才会用「恶梦重现」来形容这些案件。

然而,一旦颠覆既存的犯案手法,就不再是模仿犯罪了。

不,应该这样讲才对吧。

这只是手法低劣的「模仿犯罪」。

它不是恶梦的重现,也没有绫濑慎的影子。

在那里的只有凶恶的连续杀人犯。

不用说从弥荣小姐与绫濑慎本人口中得知许多情报的我们,就连社会上的一般大众,也一定会发现这起事件很不自然。

「警察当然也会这样思考吧。而且,这起事件对他们很有利。到目前为止,警方一直面对着绫濑慎是否为真凶的质疑声浪,但他们却可以利用这次事件,把最近的事件与旧事件做一个切割。」

四人,包括富樫刑警他们在内,一共出现了六名牺牲者,所以警方严重失态的情况仍然没有改变,但至少他们可以避免让真凶逍遥法外一年之久的苛责。

「还有,犯人为何要放弃绫濑慎这件隐形披风呢?虽然可能只是单纯的暴走行为,但这里面似乎也隐藏了某种意图。」

「就是目的留下痕迹了吧。」

就在此时,手机快速震动了起来。

「呜哇!抱歉,我忘记还妳了。是简讯吗?」

「不,这不是简讯的来电震动。」

我把手机还回去后,真白迅速操作着按键,并且凝视着画面。

果然是收到简讯了吧,真白一边卷动画面,一边读着上面的讯息。

「看样子似乎发生了很奇怪的事呢。」

「怎么了?」

「网页数据更新了。现在知道谁是第一发现者了。」

真白再次递出手机。

数据更新了啊,手机明明一直在我手中,却在不知不觉间更新了。

「我已经做好设定,只要各新闻网站有更新数据,我的手机就会收到讯息。啊啊,我当然是用家里的计算机处理的啰」

「真、真方便呢」

「收集情报的事交给别人负责,我自己则从中筛选。我可不会每件事都自己调查喔。」

在现在这个时代里的网luo,连这种功能都有吗我稍微感受到时光旅行者的体验了。唉,老实说,就算把时光倒回好几年前,我对网luo或计算机很熟悉的时代也不存在就是了。

一边思考着这种事,我一边看着递过来的手机画面,结果我吓了一跳。

上面的内容是,重要关系人正在接受警方询问。

就原本的意义来说,重要关系人这个字汇,只是指警方进行调查时,身上可能拥有重要情报的人物。不过,就狭义而雷,有时它会被加上三个字的批注。

那就是「嫌疑犯」。

第一发现者是一名男性。他的职业是自由摄影师,名字叫灰原努,令年三十九岁。,从东京的升壤攀校毕业后叫侧进入了有名的私立大学就读,在半年多后休学。接着,对摄影有兴趣的他,拿着一台相机游走在战乱地域之间。穿越无数战乱与贫困的他虽因此成名,却在二十六岁时被地雷碎片炸伤腿部,最后只好回到日本。他虽然只受了轻伤,却从此无法全力奔跑,因此退出了战地摄影师的工作。在这之后,他以国内流浪汗问题之类的题材为中心活跃了一子,现在却靠着追艺人或政治家的私人丑闻赚取微薄收入。

这样的他,为何会发现连续杀人事件的新牺牲者呢?

发现的现场果然是室内,而且是独栋平房。曾经住在这里的老人于一年前老死,在那之后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人会特地前来这种地方,而且他也不是老人的亲戚或姻亲。

关于这个问题,他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我收到了简讯。」

事实上,他家里的计算机中保存着一封电子邮件。信中内容是现场的地址,以及那边有独家新闻的事。邮件网址是国外的免费邮件,警方目前正在调查寄件者的身分。

不过,只有这样也就算了。令人困扰的是,灰原偏偏做出了行迹可疑的举动。报完警后,他暂时消失了一会儿。理由很简单,也许是摄影师的本能或利欲熏心吧他拍下了被害者尸体的照片。

然后,他为了不让警方没收底片,所以将相机藏进了附近车站的投币式寄物柜。

这个想法实在太廉价,所以相机最后还是被警方没收了。不过,这个行动似乎惹怒了警方,所以警察现在还在调查他。

「这个人大概不是犯人吧?」

「应该不是。如果是犯人的话,就没有理由要成为第一发现者。只要跟之前一样将尸体丢在室外,就会有人发现犯行,成为第一发现者只会招来怀疑视线,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这并非犯人不惜加上幼稚的拙劣伪装,也要达成的目的。」

「这就表示他是被叫出来的啰。这个人被犯人利用了吗?」

不过,这又是为了什么?

志乃刚才说过,犯人根本没必要刻意准备第一发现者。

他只要按照之前的做法就行了。

只是要不断犯案的话,这样就绰绰有余了吧。

「这种方式简直就是」

「要大家注意那栋房子,或是住在那里的人呢。」

绫濑以轻松语气说道。

在我的台词中间穴上一句话的行为是故意的吧。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又出现了其它可能性呢。」

「到滋贺为止的事件,以及你朋友与警官遭到枪击的事件,还有这次的事件。这其中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想会不会是因为犯人不同呢」

啊,我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如此。一年前的绫濑慎事件,至今为止发生的模仿犯罪,还有这一次连模伤都已经放弃的事件。总而言之,犯人或许有三人也说不定。

「去现场看一下吧。」

「咦?那探望学姊的行程呢?」

「有时间的话是无所谓,如果情况不允许,就明天再去探望她。」

「可是」

「我们不能弄错现在应该要做的事。」

「妳说的对。」

现在应该要做的事。

不是去探望学姊。

「走吧。我我们一定要找出犯人。」

完全不顾虑场合的拍手声响了起来。

「很好,很好。这就是正确答案。」

「这是某种讽刺吗?」

「我知道你很厌恶我,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讽刺,而是真的很佩服。人果然要像这样才行呢。不过,可惜的是我不能随意走在光天化日下,所以我没办法直接协助你们调查案件。」

当然是这样啰,身边带着连续杀人犯一点也不有趣。

就算不这么想,我们也不能带这么显眼的男人前往有大量警察聚集的场所。

「很抱歉,我也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处,所以我要留在这边监视。」

「啊,嗯,这样说是没错啦不过妳一人不要紧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你说对吧?」

「当然啊。」

听完真白的问题后,绫濑慎轻快地点了头。

可疑到令人绝望的态度,让我感到微微晕眩。

「有状况一定要通知我喔。」

「不用担心。之后只要一有情报进来,我就会立刻用简讯传给你。」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件事也麻烦妳啰。」

事实上如果没有真白的情报收集能力,我们就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现在也只能老实地拜托她了。

「真的很谢谢妳。」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谢辞。

然而,真白不知为何却露出了不满神情。

「呃妳怎么了?」

她的这种表情还满恐怖的。

「只有这样吗?」

「只有这样的意思是?」

「这种时候应该要换摸对方的头吧?」

「是这样吗?」

「你应该多学习怎么跟女生相处。」

她虽然一边苦笑一边这样讲,但世上还是有讨厌被摸头的人存在。

「上次我摸学姊的头时,心窝被狠狠打了一记呢。」

「这唉,这是立场与年萦造成的差异,还有身体上的理由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时机喔。」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这个时机吗?

我没理由拒绝。就在我伸出手臂时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志乃就在一旁,而且志乃不太喜欢真自。

原因也是出在我们三人认识的方式,总之志乃无法同意真自黏着我的行为。我之前甚至被真白绑架监禁过,志乃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吧。

今天早晨的情况也一样,看来我这个人的警戒心真的很薄弱。

普通人应该不会跟击晕自己,又绑住自己手脚的人这么亲密。

「呃还是算了吧。」

「我不在意。」

「咦?啊,志乃」

我还来不及阻止,少女就背过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我该不会真的惹她生气了吧?

颤栗般的预感让我全身发抖。面对这样的我,真白催得更急了。

「来吧来吧,妻都已经答应了,请你快一点吧。」

「呃,什么妻啊话说回来,那种反应算是许可吗?」

「如果她是认真的话,早就把你一起带走了。那只是在恐吓我而已吧。」

是这样吗?

我面前浮现了两个选项。

「去追志乃。」

「达成真白的心愿。」

这个选择很重要吧:

虽然觉得第一个选择才是正确答案,但我却沦陷在真白充满期待的双瞳中。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没办法讨厌这个女孩。真白虽然不会跟我每天见面,却会偶尔过来找我玩,不然就是提供意见,她真的是一名不可思议昀少女。

我无法背叛她的期待。

「那么我失礼了。」

真白的头发相当柔软。

跟志乃有如绢丝般滑顺的头发不太一样。

我虽然不晓得该怎么形容,但感觉起来就像绵花糖一样轻柔。

就外观而言,两人部拥有相当漂亮的头发,不过实际触摸后,我才发现两者有何不同。

「真不可思议呢」

「什么?」

「我像这样被摸头时,可以感受到喜悦情绪,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生物本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吧。不过,这种感觉却不是单纯的快乐,因为自*行为无法得到这种喜悦。就算用自己的手抚摸头发,也不具有任何意义。就只是在玩弄头发罢了。」

「这个嘛是这样说没错啦。」

我没办法好好说明这种感觉。这也是因为就算我被摸头,也无法感受到跟她一样的喜悦情绪。如果是孩童时期也就算了,长得这么大还被摸头的话,老实说我觉得只能算是一污辱。

「不,不能这样讲。摸头的人或是情况不同,感觉也会不一样。」

如果是双亲的话,我想在任何情况下自己都无法忍受吧。不过如果把对象换成志乃的话,就不会有不愉快的感觉了。

「根据对象不同而有所改变吗?既然如此,对我来说你就很特别啰。」

「我不会被这种话耍着玩唷。」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是我知道最值得戏弄的人呢。」

我虽然想停止抚摸头部的手,但真白那句你再摸一下」的话语,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

头。我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因为这个愿望非常迫切的关系吧。

「就事实而论,对我来说你的确很特别。」

「是因为志乃吧?」

我犹繁半晌后选出来的话语,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孩子气。

就在我连忙收回这句听起来像是讽刺的意见时,她以成熟表情制止了我。

「我知道的,因为你这个人很温柔。」

「我做得到温柔吗?」

「心中抱持着这种疑问,就是你的温柔喔。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支仓也不讨厌你的这种部分。别看支仓那样,她其实还只是个小孩而已,甚至对自己的感情感到困惑。」

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的人。即使我想对某人温柔,但我的情感却是那么地不完全又不稳定,所以我几乎做不到对方需要的温柔行为吧。

这种不安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寻求这种事物。」

「咦?」

「我骗你的,因为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对不起,我不懂妳在说什么。」

「每个人都需要他人。我非常明白这一点。人不管走到哪里,部只能以个人的状态停在。就是因为这样,极限在哪儿也一目了然吧。我得到了身为个体本来就不需要的强度,所以我真的明白这种事。我不会把他人当做必要之物,但我需要他人。」

「真白?」

「意思很简单喔。对我而言,他人只是可以被取代的物品。我可以借着被摸头而得到喜悦,而且我绝对无法靠自己的手得到这种感觉。不过,摸我头的人却不见得非你不可。」

手臂在不知不觉间停下,真自主动把头移开我的手,然后展现了不变的笑容。

「不管到哪里,我都是我。」

笑容明明没有改变,在我眼中却很悲伤。

「而且,这就是我的极限,」

「对不起,我没办法理解妳的意思。」

我率直地道了歉。我明明知道真白想要传达某种讯息,但我却怎么样也无法理解她口中所说的事。

「不要紧的,你有这种感觉就足够了。」

「对呀,你不用在意啦。她的话只是在讽刺我而已。」

保持沉默的绫濑,觉得很可笑地朝这边耸了耸肩。

不过,真白却否定了他的意见。

「你在开玩笑吧?连个体都不算的你,讽刺起来有什么意义呢?等你能正确认知自我

后,再来跟我说这种妄想吧。」

冲击性的光景出现在眼前。

至今为止,绫濑脸上的表情从未动摇过。他总是挂着笑脸接受任何意见,连责备他犯下罪行的话语部无法令他动摇。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他脸上却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动摇。

「谢谢你,已经够了。请你去追支仓吧。」

「呃,可是」

「不用担心,因为,这东西只是一具残骸而已。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然后我也会走上我应该走的道路。」

一直到后来我才晓得。

这是我所看见的,她最后一次的笑容。

一半像是被赶出来的我离开秘密基地后,与志乃会合朝吹田市前进。

在路上,我一边被电车摇晃,一边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不不不,我并没有找借口喔?

虽然我心中的确有一点「要赶快逗志乃开心」或是「想办法解开误会」之类的想法,不过主要的话题遗是围绕在真白说的话,以及绫濑的反应上面。

我认为让绫濑慎产生动摇的话语是,「无法正确认知自我」这句话。

面对我的疑问,志乃的反应相当冷淡。

「不用在意这种事。」

「呃,妳还在生气?」

「不不是这样的。」

该怎么说呢,这孩子做什么事都很顽固,所以一旦生气,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基本上个性率直的她,就是这个部分让我头痛。

「不是的。我认为凉风真白说的没错。不过,就算思考那些事情,你也无法得到任何事物。她就是那种存在,叫绫濑慎的人也只是那种存在,事情就是这样。」

「唉,妳跟真白都一样,我真希望妳们能用好懂一点的方式讲话呢。」

「意思就是,没必要在意他们。」

原来如此,志乃最初就用容易理解的方式说明了啊。

知道志乃眼中没有任何说谎或是敷衍之意后,我切换了自己的思绪。

我们抵达的事件现场,当然处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就视线所及来判断,这附近都是住宅区。路旁是一间又一间的独栋平房,只有盖在现场正面的中学向我们展现了它的巨躯。中学与住宅区之间隔着宽庋约三公尺的道路,而且被一道高度约二公尺左右的水泥墙围住。

被害者遭到枪击的第一犯罪现场就在路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他是在回家途中遇袭的。从发现尸体的空屋往南边走十公尺左右后,就会来到T字路段的中间地带。只要在

这个路口弯向右边,然后再往前走一小段距离,就会抵达中学的正门。

附近到处部是警察,道路也处于汽车无法通行的状态。不过,这里毕竟是住宅区,所以还是留下了可以让脚踏车通行的空间,而且人群就聚在那儿。对附近居民来说,这种状况困扰到可以连用三个吧。

人群中虽不乏看热闹的人,但半数以上都是媒体工作人员。

由于播放新闻的时段已经过去,所以这里没出现实况转播那种挤成一团的光景。话虽如此,媒体似乎仍进行着采访工作。有几个人拿着相机与麦克风,并且向路过的人们进行访问。我们当然也不例外地被问了「你们是住在附近的人吗」,以及「认识被害者吗」之类的问题。

当我回答「我们不住这里,也不认识被害者」后,那些记者立刻转身走人,因此没造成我们太大的麻烦。

我一边从远方眺望这群人,一边体会着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事实。

这个时候如果学姊在场的话,一定能提供我们很多情报吧。进行调查的警官中有学姊认识的人,所以她能轻易取得情报。

然而,现在的我们甚至无法接近现场。

我完全不晓得那些进进出出的警察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调查进展到了何种地步。

即使如此,志乃还是从这一点点的情报中掌握到了某事。

「我认为犯人非选择那栋空屋不可。」

「咦?为什么?」

「因为学校就在旁边。就外观而论,那是一间连监视器都没有,而且警备也很松散的普通公立中学。这间学校有二公尺的围墙,在晚上应该能提供足够的死角。如果要犯案的话,学校这个地点确实多了,就展示尸体这一点来说也一样。」

我望向校舍窗户,那里没有半条人影,附近也没有可能是学生的人走动。今天不是假日,所以学生现在应该在上课才对大概是校方让他们回去的吧。学校旁边发生了杀人事件,所以这种应对方式相当合理。

不过,这也表示在学校这种有人聚集的地方,很轻易就能让遗体被他人发现。

正如志乃所言这里一到夜晚就会没有人,而且又有高度二公尺的水泥墙围伍,所

以被路人发现的危险性也很低。

「话虽如此,在民宅中犯案还是比较确实吧?」

「如果屋主是被害者的话,」

身为被害者的男性,与屋主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目前尚未发现两者间有任何关联。

不,至少警方没公布这种情报。

「犯人在路上枪杀了路过的人。你试着想看看当时的情况。」

「既然是用枪,就应该会发出枪声吧。」

「不能排除犯人使用灭音器的可能。」

「是这样说没错啦」

考虑封深夜二点的时段,或许没有枪声被他人听见的危险性吧。

「可是,既然犯行发生在路上,犯人就应该相当紧张才对。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一般而言犯人会想尽快躲藏起来才对。」

这是当然的啰。

与是不是枪杀无关,无论使用的方法为何,一旦抱着尸体或是濒临死亡之人的模样被他人目击,那犯人就百口莫辩了。希望尽快隐藏决定性证据的心态,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实际进行杀害的地点,几乎位于T字路口的中央地带。在这里犯人会看见什么?」

「什么吗对了,是学校。」

发现这件事后,我总算理解了志乃感受到的不自然处。

「犯人为什么弯向这边呢?」

我的视线移向发现遗体的现场也就T-字路口的另一方。虽然目光所及处尽是人群,但只要想象出这里的整体环境,并且在脑中鸟瞰一切的话,就一定会感受到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从T字路口一直到发现尸体的独栋平房为止,距离大约是十公尺左右。在差不多的距离内,是被二公尺高的水泥墙围住的学校正门,最后一边跟发现尸体的现场一样是住宅街。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纯粹且冷静地进行思考,就不会选择学校那一边。因为正门肯定是关闭的。为了慎重起见,我确认了正门。那边虽然比较低,却被高度跟我差不多高的铁栏门关闭着。犯行发生时应该也是一样的状况吧。

抱着失去意识的人越过这种高度的门,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不做出这种选择还是太奇怪了。

因为除了学校之外,其它地方根本没有死角。朝三方延伸出去的道路,其中一方通往近在咫尺的学校,其它两边则是一间闻的民宅。

没锚,就是民宅。一路上都是里面住着人的房子。

就算时间已是深夜,还是有一时兴起的大学生去便和商店买消夜,睡不着的居民也有可能会无意义的望向窗外。

一路上都是这种场所。

对于希望立刻逃进死角的犯人来说,在这种街道上行走,感觉应该像是走在锈满剑山的道路吧。不管走到哪里都无处可躲,犯人会选择这种路线吗?

既然如此,按照常理而言,犯人应该会想逃到不易进入的中学校地才对。

至少那里明显安全许多。

然而,犯人选择的却是另一条道路,路旁的一问民宅。

「犯人知道房子里面没有住人」

不是这样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不自然。就是因为犯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直接走向那间房子。

犯案时间是深夜,所以无法借着有没有点电灯的方式进行判断。如果经过慎重确认的话,或许还能知道屋子内的人是睡着了还是不在家,但在抱着尸体的情况下,应该没时间这么做才对。

「犯人事先调查了附近的情报吗?」

事先勘查犯罪现场的行为并不稀奇。或许应该说,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绫濑慎这样想在哪里犯案就在哪里犯案,又能一直逃亡下去的案例反而很异常。

或许犯人是附近的居民?

如此思考的我将视线移向四周。我有一种犯人就躲在人群之中的感觉。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些人要众在这里呢?我忽然感到心中涌现了这种疑问。警察当然在这里,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媒体工作人员在这里的理由也一样。

然而,对那些看热闹的人而言,这里没有工作可以做。

现在是犯人「工作」空档的闲暇时间。

「太早下定论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把警察引来自己家附近。我们目前知道的是,犯人无疑锁定了那间房子。而且,他有非选择那间房子不可的理由。」

我们就只得到了这点情报,又或许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情报。

对我来说,答案无疑是前者,但我也感受到了后者残留下来的气味。

因为这起事件肯定会成为关键。

接到真白的联络后,我们得知了夺走被害者性命的,跟袭击绮罗拉学姊她们的是同一把的情报。

「这么一来,之前发生的事件,与这次枪击事件之间的关联性就变强了。绫濑慎提出的,犯人另有其人的可能性虽然没有消失,但两者间必然存在若某种关联。」

「这是为什么?」

「因为富樫与高柳的尸体没有被残酷地展示在室外。」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

如果袭击他们的犯人,跟做下这一连串罪行的犯人是同一人的话,为何他们的遗体没有像其它被害者一样遭到伤害呢?我虽然不愿想象,但根据情况不同,是有可能发现两人死后的悲惨姿态。

「这一次的尸体被破坏得相当严重。既然如此,为何富樫他们没有遭到这种待遇?另外,鸿池绮罗拉又为什么没被杀害?」

据说腿部负伤失去意识的学姊被人发现时,周围没有任何人。

犯人为什么没有给她致命一击?是认为弃置不理她也会死掉,还是

「我认为她们的遇袭,对犯人来说果然还是突发事件。既然如此,这个突发事件又意味着什么呢?」

「因为那里有犯人不想被查到的东西。」

「犯人因为某种理由回到犯罪现场,并且在那儿枪击了正好出现的她们。我认为这个流程很好理解。」

不想被调查到的东西当然就是犯案时所残留下的某种证物。

而且,想湮灭证据的人,只有犯下这一连串罪行的凶手。

「既然如此!我们立刻赶去滋贺」

我的提案被轻易否决了。

「证据早就被湮灭了。」

「是是吗?说的也是」

犯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冒险的,所以当然不可能把证据留到现在。

「现在我们只能继续调查这个事件。跟我之前说的一样,犯人刻意选择了犯罪现场,不会有错。我认为从这个角度调查下去,应该能发现一些事实。」

「那间房子里发现了尸体,所以我们要调查屋主啰?我来拜托真白吧。」

志乃以不愉快的眼神望向如此说道的我。

「可是,这么做最有效率吧?」

「你最好舍弃最有效率等于最适合的错误观念。以直线距离挖开迷宫不断前进,等待在后面的只有以全体崩坏为形式的死亡。」

「就是要避免这种情况,才叫最有效率吧?」

「」

沉默。看来志乃没有反驳我的意见。

口头上辩赢志乃的我一边暗自窃喜,一边拿出手机拨出登录在里面的号码。

响了数回后,电话接通了。

「啊,是真白吗?」

「嗯,我是真白。」

她的声音有点睡意。

「抱歉,我想调查一件事这次发现遗体的场所是一栋民宅,关于住在里面的人」

「是富士宫藤二郎。」

「妳已经知道了?」

「情报已经被公开了。不过,目前只到留言板的层级而已,所以无法确定是否属实。我现在正在进行调查。」

「留言板的层级吗各大新闻网站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收到更新通知,所以至少还没变成新闻吧。不过,这起事件或许不会引发大骚动喔。」

不会引发大骚动啊,现在才这样已经太晚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富士宫跟扶桑莞尔似乎是表兄弟。我没有确认户籍数据,所以这项情报的准确性有点微妙,可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媒体就无法进行报导了吧。」

「扶桑莞尔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请你振作一点吧,他是前国会议员啦。」

啊啊,没错。原来如此。

扶桑莞尔身为国会议员的他,一直到几年前都还是执政党的核心人物,而且我在电视上也经常看见他。这个人相当有名,就连我这种对政治的兴趣薄如绵纸的年轻人,都听过他的大名。只不过,那并不是什么正面的形象就是了。

这么一说,鸿池遭到袭击的场所,应该也是他的关系企业。」

「咦?是这样吗?」

「嗯、这项情报已经得到证实了。所以不只是警察,连媒体都会变得很慎重吧。他虽然已经引退,但影响力还是很大。」

意思就是,拥有巨大力量的前政治家与这些事件有关啰?

不过我实在难以置信。先把黑暗组织或秘密结社这梗东西放到一边,我不晓得黑道或国外的黑手党在台面下搞什么鬼,不考虑影响力的话,世上也存在着数不清的狂侰集团。

可是,居然会跟政治家有关?

我不是很懂政治,能记住全名的国会议员也只有十人左右。我没有傻到相信那些家伙都是具有人格洁癖的国民代表,也不认为他们一定会对国家尽忠。

话虽如此,我遗是无法相信在日本这里,政治家竟然会与杀人事件有所牵连。

外国虽然有这种阴谋论存在,我却觉得它与日本无缘。

与真白通完电话后,我把谈话内容向志乃说明,结果她摇摇头说道.,

「我想应该不是这样。」

「可是,扶桑莞尔与事件有关的可能性很高吧?」

「让我们有这种想法,或许就是犯人的目的。」

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她如此说道。

在扶桑莞尔的不动产上面发生杀人事件,接着在他表兄弟家中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件。

这的确是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难以相信一切只是偶然。事实上犯人故意选择了富士宫先生的家。既然这件事有迹可循,那我们当然会感到怀疑了。

「不能排除犯下这起案件的人物,目的是为了陷害他的可能性。」

虽然引退,却还是拥有强大影响力的存在。就算有人对此感到不满,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就动机而言,这种可能性很高。

「也就是说,事件是扶桑先生的敌人做出来的啰?」

可是光是不动产被拿来当做犯案地点,有办法减少他的影响力吗?

「扶桑是树敌无数的人。不见得会被排除在目标之外,」

这不是志乃的声音。

大吃一惊的我望向后方,站在那儿的是弥荣小姐。

「为,为什么妳会」

「你们想趁早调查事件吗?或许你们只是想要替同伴报仇,可是不要涉人事件会比较幸福喔。」

「这也许是这样吧。」

「他们也一样。」弥荣小姐将视线移向正忙碌工作的刑警们,一边如此说道.

「他们拚了命地想要替富樫与鸿池小姐报仇。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要亲手逮捕犯人,所以现在变得很不友善呢。」

我还在想为何与警察有关系的髋荣小姐,会站在离现场这么远的地方,看样子她是被排挤了。在那里进行调查的人就算不是富樫先生工作上的同事,也是同样活动在第一线的刑警吧。里面或许有人跟富樱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说不定也有亲密友人在场。

理解这件事后,眼前的光景也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那些人非常拚命因为他们不能原谅凶手。

他们不可能容许这种事。

大家都杀红了眼,努力地试着逮捕犯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身为局外人的弥荣小姐,在他们眼中只是碍事之徒吧。他们为了维护尊严,绝不能让她抢走破案的功劳。

「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义,因为得不到任何情报既然如此,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有意义的选择只剩下一个了。」

「那是什么?」

「当然就是吃饭啰。」

现在的时间确实适合吃午餐。

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而且这顿午餐的重点不是食物,而是对话,所以我们在附近随便找了一间家庭式餐厅。里面虽然有点挤,却没有吵闹到让人介意的地步。我打开短裙女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从中随意挑选了一份和风汉堡肉定食套餐。志乃只点了一份综合三明治。

至于找我们来吃午餐的弥荣小姐嘛,她只点了熟咖啡与一份黄绿色的蔬菜色拉。

「你不用在意,我以前就这样吃了。」

「喔」

话虽如此,不过这么一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点定食套餐了。这样不是显得我很不会看场面吗?

志乃完全不与弥荣小姐视线交会,弥荣小姐也把志乃当成空气看待。可是,她们部有意识到彼此的存在,现场弥漫着两名武者互相试探出招距离般的紧张感。

在这种紧张到不行的气氛压迫下,我的食欲一时减退了不少,但料理摆到面前的那一瞬间,它又完全恢复了原状。我一边感叹着自己现实无比的胃袋,一边拿起筷子。

「那么关于扶桑莞尔,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我简直就像在等待弥荣小姐提出问题似地,伸到汉堡肉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我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政治家。」

「嗯,我明白了。你什么都不晓得。」

好过分的口气喔。

「可是,这也没什么好说明的。扶桑的确是一名拥有强犬力量的政治家,就连引退后的现在,都不能随便对他出手。是的现役时代的他影响力实在太大,甚至大到随便拿他开刀,政治结构就会全盘崩溃的地步。即使力量已经变小,他也不是一个人能独自对抗的存在。」

「这个人听起来真像怪物呢。」

「事实上就是有人这样叫他喔。不过,一个人力量愈强大,敌对势力也会跟着变大。他可不是光靠漂亮政绩就爬上高位的。不要说是疑似,他甚至做过明显的违法行为逼退自己的敌人。在他的一生中,就是折磨过这么多的人。与其说扶桑是怪物,倒不如说他是魔物,是社会的毒瘤。」

弥荣小姐下了这种断言。

她的锐利口吻,让我的心因寒意而瞬间抖了一下。

「想把他拉下来的人有嫌疑的人真的这么多吗?」

「比你想的还要多。」

「那、那么只要调查那些人的话!」

然而,她却摇了头。当然,弥荣小姐一定想过这种地毯式的调查方法。而且在她思考过后,做出了这个方法不可行的判断。

与巨大存在敌对的组织,绝不可能弱小。

能与扶桑莞尔对立的人并不多。

「就像在布满地雷的树丛里前进一样。只要走的方向一不对,手脚就会立刻被炸飞。而且那里还藏着无数毒蛇,一旦踏入里面就没有退路了。」

这个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呢。

「我们过去曾将他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是某个围标案可是,特搜部却无法收网。有强大力量从中干涉,调查团队也就这样瓦解了。扶桑拥有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足以干预警方办案。」

「居然有这种事啊,可是,弥荣小姐不是说过,犯人就是绫濑慎吗?」

「扶桑莞尔是绫濑的亲戚喔。」

「!」

这怎么可能。一切事件居然真的都跟扶桑莞尔有关。

意思就是,绫濑跟这起事件有关啰?

即使他有动机做这种事

「既然已经下野。他不是犯人。」

「你为何这么肯定?」

「因」

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

我好不容易才吞回吐到嘴边的答案。

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深夜二点左右。

我失去意识坠入梦乡时,也是在深夜二点前后。

在这之前,我一直看着睡在旁边的绫濑慎。所以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然而,我不能向弥荣小姐说出道件事。因为能证明绫濑慎不在现场,就表示我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我不能让隔荣小姐知道这件事。

一定要想办法混过去!

「因、因英国牧羊犬!」

「」

「」

沉默的不只弥荣小姐。从志乃开始,整间店静到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这种场面应该用「连空气都冻结了」的话来形容吧。

年轻艺人表演特技却失手时,说不定就是这种心情。

我有一点想要出家算了。

「英、英国牧羊犬很可爱呢」

「嗯嗯,这一点我同意不过过这种事值得用吼的吗。.」

「呃,对不起。」

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没关系的。下次请趁我不在时再这样大吼吧,不过这件事怎样都无所谓。总之,如果你要涉入这起事件的话,最好要有相对的觉悟。要是等到发生像鸿池小姐那样的不幸下场就太迟了喔。」

说完这番话后,她就拿起账单回去了。

弥荣小姐点的色拉几乎没有动过。她之所以过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向我说这些话。

时间是下午一点钟。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不要先回真白那边?」

就算想调查扶桑莞尔,留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任何益处。

蒲荣小姐虽然语带威胁地说「涉入事件就要做好觉悟」,但我却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不过,志乃拉了我的袖子。

「嗯?怎么了?」

「我们直接回公寓吧。」

搞不懂状况的我问了为什么,她回答道:

「因为我们有被跟踪的可能。」

「跟踪?到底被谁跟踪?」

「弥荣察觉你差点说出口的话了。」

「真的假昀?我没有混过去吗?」

「那种方法不可能瞒过她。」

英国牧羊犬这一招果然太糟糕了。

虽然说溜嘴才是主因。

「是喔,没办法甩掉跟踪吗?」

「应该很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单独行动,所以没有办法可以应对。」

家庭式餐厅前方的道路上,有数不清的车辆来回穿梭着。道路两旁也有很多违规停车的车辆,有的车子还有驾驶在里面休息,看起来就像在监视我们。

这里也有很多路人,而且我无法确认所有人的模样。我试着回了几次头,却觉得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

连续剧的跟踪情节中,有时会出现跟踪者躲在电线杆后面,并且露出脸窥视的镜头。看到这种画面时,我总会笑着说「这样做一定会穿帮的啦」,不过现实世界里的跟踪果然没办法轻易识破。

「我明白了,今天就回公寓吧。」

绫濑慎的存在曝光了,这真的很不妙。

我拨电话给真白,并且向她说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你要把穷凶恶极的杀人犯推给我处理,自己跟支仓两人搞甜蜜啰。,」

「请妳去看一下耳鼻喉科吧。」

「我开玩笑的,是玩笑啦。我知道状况了。我也赞成支仓的提议。就现阶段而言,我们还不能打出这张睥,更不能让别人抢走它。」

真白答应处理后,我们回到了一天没回来的家里。

这里的墙壁已经够薄了。为了提升冷到不行的室内温度,我把暖炉的火力调到了最大。将桌炉也穴上电源,又泡了温茶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里相当安静。说起来很不可思议,我莫名有了一种寂寞情绪。

我实际离开这里的时间明明很短,感觉上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家的脚在小桌炉内互相碰撞,一边吃着火锅。这里有真白,克洛斯,还有绮罗拉学姊。

我们还有机会可以聚在一起吧。只要有这个想法,要凑在一起肯定很简单。

然而某种事物有了决定性的改变。

我有这种预感,心中残留着这种不安。

志乃2/

与这个人的相遇相当唐突。

「多多指教啰,志乃!」

看着对方那张充满活力的微笑脸庞,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且困扰的是,这个人相当粗鲁。她虽然已经很习惯被摸头,但这个人的粗鲁程度却可以名列前茅。这个人有如要揪住头发似地将手放在她头上,并且激烈地摇动着已经超越抚摸这个范畴的行为,只让她感到厌烦。

从小时候起,这个人就少了一根筋。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何自己会那么在意这种存在?

生活中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件。

日子静静地,且无聊地过去了。

经过的时间,渡过的日子。

在这些光阴中,得到的事物很少,学会的事物却很多。

时间流逝着。

志乃的内侧不断延伸。

当她有所察觉时,自己已不需要任何人了。

还有照顾自己的「他」们那一家人的事。

不过,这些情报部在自己的内侧。

是绝对不会被损毁的存在。

既然如此,这样就足够了。

有人说,好恐怖喔。

据说有强盗闯入附近的民宅,而且家族中的一名成员也死亡了。大家虽然在口头上对这起事件感到恐惧,却没有人觉得不自然。他们何时会察觉这种异常呢?

她本身虽然没被骂过,但「他」就很常被母亲责骂了。理由当然是当事人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像是挑食,熬夜不睡觉,回家时衣服上都是泥巴之类的事。它们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对被骂者以及责骂者而雷,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人们虽然像这样对各种事情发脾气,却会保持距离地凝视新闻里的事件。就算把它说出来,感觉也很空虚。

她怎样也无法理解。不过,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因为一切都是别人的事。

自己与他人之间没有联系。每一个人部分配到一张椅子,并且坐在上面等待名字被叫到的那一刻。就算有人来到自己的椅子前面,那时对方也已经移动了。他人会与自己比邻而坐,有时也会与自己面对面。

不过,他人绝对无法与自己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志乃不害怕强盗。在她内侧的他人认可了这件事。认可这件事的他人存在于自己的内侧。志乃虽然没有完全掌握,但她还是与犯人相遇了。而且,她在那名男人的体内,搜集、确认到了「犯罪性」。

不只那个男人如此,所有人都隐含了犯下罪行的危险性。

所有人的心中部充斥罪恶。他们只是在口头上害怕而已。在他们心中,双亲心中,以及其它人心中,都理所当然的存在着那种事物。对她而雷,这是很自姚i的现象。

当然,连「他」心中也有

毫不在乎大口将饭扒进嘴里的姿态,让志乃感到相当失望。她打从心底理解了一件事,这个人相当无聊。犯人应该逃不掉吧。警察应该会立刻发现这件事。这是那家长男所假造的强盗罪行。可是,如果警方没逮捕他的话,他就会渴望下一次的犯行。而且,由于狭隘地理感与移动手段不足之故,这一家也会进入他的目标范围内。

变成这样的话,自己或许会选择袖手旁观。

因为,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些人了。

他遭到杀害,自己也毫不在意。

「啊,志乃!」

「?」

「那个妳不吃吗?明明很好吃耶?」

闪闪发亮的宜率眼瞳望着摆在志乃面前的厚蛋烧。

她立刻明白,这不是劝自己吃下去,而是在讨食物。

母亲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你啊!连志乃的份都想抢,你到底有多贪吃啊!」

「因为菜实在太少了嘛」

「你老是这样,不是到处胡闹,就是吃饭睡觉,偶尔也用功一下吧!」

头上又被敲了一记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给「他」吃不就好了吗,全部拿去也无所谓。

因为对志乃而雷,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所以,当「他」们突然决定要搬家时,志乃也没有任何感想。

是的,她是这么相信的。

因为要跟朋友分开而闹脾气的那道背影,从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刻为止,她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自己为何迷惑,这种感情又有着什么意义?

这个疑问实在荒谬,自己明明已经不需要「他」了。

庆祝四年后再度重逢的双亲身影就在眼前。

不过,自己的意识却只能看到那个存在。

发现自己在公园睡觉的人是「他」。

从母亲口中得知此事时,她心中充满了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感。

比任何事部令她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会动摇到这种地步。至今为止,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他」搬走后的四年,是一段平静的时间。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志乃只是一个人看着这一切。

为了同时庆祝重逢与升学,众人一起用了晚餐。

「他」愉快说着话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影像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他」的身材变高,与志乃之间的体格差距也变大了。神情虽然遗很青涩,看起来却跟之前不一样。

所以,这种事根本不重要。

她努力不去看那张脸。

她不想被触摸。

也不需要温柔的话语。

也没想过要接近对方。

然而,对方擅自接近自己的话,那就很难拒绝了。

不管自己如何不需要他人,也没办法无视活着的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志乃是想这样做没错,但她非常清楚这种态度会产生出什么反应。保持沉默,不要露出表情地忍耐下去,以这种迂回的方式柜绝才是上策。这么一来,那些讨厌的人们就会自行远离了。

特意来到自己房内的「他」,一定会立刻变成这样吧。

「他」坐在椅子上,一边思考着某些事情。

「他」应该完全想错了吧。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他」却背叛了志乃的预测。

「志乃,我们离开后妳很寂寞吧?妳一定很寂寞吧,对不起。」

「?」

这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寂寞?

自己寂寞吗?

不可能。

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自己不可能产生寂寞这种感觉。

自己在这里。

其它人在这里。

自己不是一个人。就因为不是一个人,所以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回来?」

她说出了这句话,身体却抖得乱七八糟。

而且,她看见了那副光景。

男人傻乎乎的表情混入了一朵乌云。

啊啊自己伤到对方了吗?

因无法表达心中焦燥而痛苦的行为极不合理。个人的境界线虽会互相推挤,却又相当遥远。自己不是他,而他也不是自己。既然如此,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试图表达不可能传达出来。

「可是,伯父他们却让妳孤伶伶地生活着。妳一个人会很寂寞吧?」

「没这回事。」

「他」完全想错了。

志乃试着指出这名男人的错误。

「在这里的我不是一个人。」

而是无限的他人。

「所以我没有寂寞这种感情。」

自己不需要他人。

「所以」

没有任何人例外。

「我也」

不需要你。

这句话没有化为言语。或许是无法化为言语吧。志乃认为没必要这么做。或许应该这样做吧。可是一旦说出这句话后,那张脸庞上会出现何种表情呢?

「他」是多余的,因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足够的信息。「他」的人格已在自己的内侧,所以自己不需要外侧的「他」。

志乃独自完成了它。自己既是个人,也是集团。

接下来自己也会不断完成它吧。

因为能理解未来与相逢意义为何的一切,都将与「我」一同存在。

从梦境中觉醒后,支仓志乃开始思考。

这么一想,自己真的变了很多。

变化这件事本身并不构成问题。

然而,如果说自己没有丝毫困惑,那就是在说谎了吧。

绫濑慎追寻的事物,其价值尚未明朗。

为了寻求它,自己与「他」一同存在,与「他」待在一起。

事情应该是这样才对

她望向青年睡在旁边的脸庞。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嘴角也很松弛。

想到这里,她决定一直眺望这张脸孔,直到「他」清醒为止。

因为她已觉得这种行为虽无意义,却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她还没有发现。

换言之,这就是所谓的真实。

03/

隔天早晨,随便塞了一些东西当早餐后,我向志乃询问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弥荣小姐所言,事件的发展显然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光靠身为一般人的我们,或许怎样也无法解决这次的事件。虽然我们手中握有绫濑慎这张牌,但老实说,我根本看不出要怎么使用它。

「不,我们需要他。」

「妳为什么这样想呢?」

我的口气或许有点幼稚。

不过,我并没有改口的意思。我对他感到不满的事,志乃应该也晓得才对。

「早在事件初期时,弥荣就掌握绫濑慎是双胞胎的事实了。」

「那又如何?」

「如果她早就知道绫濑慎是双胞胎的话,为什么不公开这件事?」

「这是因为呃,是为了顾全警方的面子吧。」

犯人自杀了。这么一来就可以安心了。可是,经过调查后,居然发现他其实是双胞胎,而且居然还活在世上这种事没办法随便公布吧。

「在犯人死后,警察才知道他是一名叫做绫濑慎的人。在这之前,不会有人调查没有名字的杀人犯是否为双胞胎。就这点而论,公布消息并不会成为舆论批判的对象,就算会被责备,也比事后坦承一切要好多了。只要冷静思考,就没有必要隐瞒绫濑慎那种,魔法的真相。」

说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人类可以这么冷静吗.

就像小孩为了隐瞒恶作剧或是失败,会说出任谁都能轻易看穿的谎言一样,为了自保而说出愚昧谎言的人也不少。人们虽然知道谎言最后选是会造成反效果,但他们还是会说谎。他们相信对方会被自己骗过去。

每个人应该在电视上看过,在记者会上打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后却因为愚蠢谎言被拆穿而哭着道歉的成人身影吧。

「就跟外遇时的借口一样。」

「啊,这个比喻很有真m的风格呢。」

「」

我被非常可怕的视线狠狠瞪了一眼。

「可是,就是因为要自保。才会说出这种谎雷。就是因为立场必须负责,才会为了己方利益而说谎。可是她的情况不同,绫濑慎的真相一旦公开,受到伤害的是负责调查的人,而不是*安。另一方面,如果隐瞒事实的话,必须要对隐蔽行为负责的人却是她。」

「是是这样没错。」

「而且还有更应该思考的问题。那就是绫濑慎是双胞胎的这个事实,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而已。如果负责调查案件的相关人士都知情的话,那富樫刑警当然也会知道这件事,这么一来,应该也会传到鸿池绮罗拉耳中才对。」

「嗯,因为富樫先生没办法对学姊隐瞒任何事吧。」

毕竟他一直看着她长大。

两人交谈的机会虽不多,却确实有着和害关系完全无法介入的稳固信赖关系。

「这个情报恐怕只有弥荣她们才知道吧。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认为她们有某种目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隐瞒这个情报。她们应该没有理由无意义地保持沉默。」

「那这个理由是?」

「我不晓得。不过,有一个可能性。」

说罢,志乃停了半拍。

「就是把这一连串的事件,全部推到绫濑慎身上。」

「推到他身上怎么可能!」

关于藏匿绫濑慎的理由,志乃表示是因为一旦他被视为犯人,真相就会从此消失。我可以

同意这个理由,也能理解不能把这件事交给警察解决。

知道幕后有扶桑莞尔这种强大存在后,能无条件保证我们安全的状况已经不存在了。这也是志乃说过的事。绮罗拉学姊完好如初的话倒也还好,但就现况而书,警方内部却没有值得我们信赖的熟人。

不过弥荣小姐会做出这种事吗?

「我不晓得她的立场为何。不过,她一直把绫濑慎当做某种王牌隐藏起来。」

「可是那张王牌在我们手中。」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一张价值千金的鬼牌。

光是持持它,情况没行改变。然而,如果这张牌被揄走的话,一切真相就付之东流了。

在绫濑慎这个杀人者的名下,所有真相都会终结。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张绝对不能放弃,只要拿在手中,就有权利一直挑战的王牌。

「我认为有必要对弥荣提高警觉。」

「说约也是,不能在她面前随便讲话呜,我知道啦。我知道自己很危险啦。」

承受志乃的冷淡视线后,我才理解要对弥荣提高警觉的话是在教训我。话又说回来,这孩子在绮罗拉学姊的房间,第一次与弥荣小姐相遇时,就预测到事态会这样演变吗?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那么警戒蒲荣小姐吧。

过了早上九点后,我接起了真白打来的电话。

「昨晚还开心吧?」

我轻轻忽视了带有某种怨念的话语,并且询问真自来电的目的。

「绫濑慎逃走了。」

「噗噗噗噗!」

还好我嘴里没有饮料,如果在那种状态下的话,志乃就会被我喷得满脸都是饮料了。

「等、等等等,等一!等等等一下,咦?咦咦?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跟我说的一样。他昨晚耗在房内什么事也没做,而且很早就进入了休息模式。确认完

他的状况后,我完全放下了戒心。不过当我醒来时,床锈在不知不觉问已经没有躺人了。顺带一提,他有留一张纸条我念给你听吧?」

「虽然我很怕,不过还是麻烦妳了。」

「因为有一点无聊,所以我要出去玩。请大家来找我吧」

「少?开?玩,笑?了」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那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啊。

而且最让我生气的是,纸条上不是「因为无聊,所以我要出去玩一下」,而是「因为有一点无聊,所以我要出去玩」。躲在没有太多娱乐的房间内什么事都不能做时,有时的确会因为太无聊而有一点想出去透气。不过,只因为觉得有一点无聊,就毫无计划冲去外面的举动也太离谱了。说不定他在写字条时什么也没想,不过就文章而雷,「有一点」的位置不同,意思也会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能理解我的怒火吧。

「那么,真白不晓得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因为失踪的人是他,所以我连预测都做不到。」

「是吗志乃。」

我拿开手机望向志乃。

「绫濑好像不见了,妳知道他大概会去哪里吗?」

「如果他有留下痕迹,或许我会知道。」

「痕迹?」

他总不可能跟漫画一样,一路留下自己的脚印吧。难道志乃想靠着气味去追他吗。

「真白,他有留下任何痕迹吗?」

「痕迹吗?呃,好像没有类似的东西」

「我想她应该找不到。因为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发现那种东西的。」

「那怎么办?先过去看看吧?」

「不,可能会被弥荣她们发现。就等他自己回来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在这一年间都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即使警察因为弟弟的死亡而解除警戒,他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外貌,而且没有引起任何谣言。这就表示他拥有这种程度的知识与技术。

「也就是说,他不会被别人发现啰?」

「我想他应该不会直接被目击,或是被逮捕吧。甚至可以说,他待在我们的身边还比较危险。」

这样就好。就在我要这么说的同时,我立刻发现了这句话的错谟。

直到刚才为止才知道有多重要的鬼牌,现在居然不见了。

虽然这张牌没有被别人抢走,也没被擅自用掉,却仍然无法改变,我们手中的牌变少的事实。

这一点志乃也晓得吧。

「所以我们应该要虚张声势到底。」

弥荣小姐认为绫濑慎在我们手中。

既然如此,她就会继续维持对我们的警戒吧。在这段期间内,她应该不会自行寻找绫濑。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慌张的四处找寻,我们失去绫濑的事实就会被弥荣小姐知道,那她就会倾全力进行搜索。虽然她遗是有可能找不到绫濑,危险性却肯定会增加。

「真白就继续待在那边,他回来的话请妳通知我。」

「了解。除此之外,我得到任何情报都会连络你的。」

向爽快答应的真白道谢后,我挂上了电话。

话说回来,她还真肯帮忙呢。

这样讲虽然对真白很失礼,不过我心里有一点不安。

就真白个性而论不,就人格来说,她不可能提供无条件的帮助。她有她自己的目的,而且对那个目的总是相当忠实。她究竟在想什么呢?就算我提出这个问题,志乃也不会回答我吧。

「可是,绫濑实在太可恶了。这个男人到底在想啥啊?」

连我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焦躁了。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现身跟我们见面呢?

他说过「希望得到帮助」的话。既然如此,现在这个行动又有何意义?

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一点用也没有,毕竟他是一个凶恶的杀人犯。针对他的言行进行深思,说不定只是一种荒谬的行为。

「绫濑慎不是以杀人取乐的人。他虽然傲慢,行为却具有目的性。」

「目的吗?以杀人为目的的行为也太过分了吧。他想向某人复仇吗?」

「不对。」

「那是为了金钱?」

「也不对」

「既然如此,是爱憎?」

「或许类似吧。不过,这里面没有憎恨。」

「妳是说,绫濑慎是为爱而杀的啰?」

「那是为了追寻爱人的杀人行为。」

追寻?

他在找寻天生注定的另一半吗?

不过,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毅人呢。应该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才对。或者,他之所以杀人,就是因为找不到天生注定的另一半?

「志乃妳对他还满有好感的嘛。」

「好感?」

志乃撑大了又圆又黑的大眼睛。

那是一对无法臆测意图的眼瞳。

「我总觉得,妳对绫濑慎的事件抱持着肯定态度呢」

「就道德面言,他的行为明显有错。他试图以杀人这种违法行为来达成目的。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就必须接受责罚,也成为必须接受处罚的存在,这一点无庸置疑。」

「那在精神上呢?就感情而论又是如何?」

「」

直到最后,我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否定答案。

志乃的沉默总是那么沉重。在那份沉重面前的我,实在是太无力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非问不可。

三心乃他们的事情妳到底晓得多少?」

「」

「一年前,妳为了跟绫濑慎见面,所以才待在公园那边。而且事实上,妳也见到了他。妳跟他见过面而且说了话。」

我问出了因弥荣小姐在场而无法提出的问题。

在遍布血腥,漂散着异臭的厕所内,有死者与垂死的杀人犯,还有她在场。在一片漆黑的暗合中,虽然几乎看不见任何事物,志乃还是在染成赤红的世界里与杀人犯进行交谈。志乃明显是杀人事件现场发现者,甚至有可能是目击者。之所以抱着这样的志乃逃离那里,就是因为我觉得她不该涉入这种事件。我的本能大吼着,绝对不能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那不是我们我可以触碰的世界。

从九州岛岛那起事件逃出来的我,就这样再一次的逃避厂。

志乃是可怜的孩子,所以我一定要帮助她才行。没有恐惺与悲伤,与家人温暖的陪伴下过着欢笑的每一天,这就是我希望她待的世界。

「对不起,听起来虽然有点像责备,不过我真的很怕。我总觉得妳会朝,那一边h走过去。」

「不对。他们是,这一边的存在。」

志乃摇头做出否定。

「绫濑慎的犯罪,源自于长伴人类身边的悲叹情感。它不是金钱也不是爱憎,更不是思想或教育所能动摇的情感。那是任何人都必须一直面对,而且也会永远受它折磨的痛苦不过,我没有这种情感。就因为我不知道这种情感,所以我当时」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却能隐约明白后面那句话的意义。

有些事物无须依靠言语也能表达。

也有一些事物无法表达。

为了追寻自己没有的事物,志乃想和他见面。

不过绫濑的杀人行为,是我们一直面对着的痛苦?

那种令人发指的犯行中,究竟隐藏着何种意图?我又在意起绫濑慎的不明动机了。因犯人的自杀而一度遭到封印的动机,现在又有办法问出来了。

本来应该能问出来的。

绫濑这个不晓得跑去哪里的存在实在可恨。

一边期待来自真白的情报,我们前往的地点是医院。

「话还真多呢。」

「因为我做人成功啰。」

装傻的语气还是有气无力。

学姊似乎还没办法自行坐起,所以她得把病床调斜撑住身体。

她的病情似乎不严重,而且气色也很好,但体力似乎还没恢复。

既使如此,她还是相当坚强。

之所以无法抹去这种不自然感,只是因为她在我记忆中的身影实在太活泼了,而且心情也开朗得不像是身受重伤的人。平常跟学姊不是很熟的人,一定会以为她只受到轻伤吧。

甚至可以说,我比她虚弱太多了。

「你的眼神看起来很烦人呢。」

「这个回答也很烦人。」

本人明明很有精神,前来探病的人却这么消沉,这一定让她很受不了吧。我明白这种心情。我认为自己已经很努力地这么做了。虽然我觉得自己得再开朗一点才行,但后悔与罪恶感却束缚了我。

「你不用想那些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吗,说的也是。」

「唉你这样不行吶。克洛助,你也说说他吧。」

「千我屁事啊。」

说出这种冷淡话语的人是克洛斯。在病床对侧,坐在窗边沙发的他,在我们进入病房时就已经待在那里了。他没说什么话,只是以一对有些厌烦的眼瞳盯着手中的掌上型遂乐器。因为他把游戏的声音关掉,所以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游戏,不过他的手指从刚才就几乎没有动过,由此可见应该不是动作或是赛车类的游戏。

从身上穿着便服的事实判断,克洛斯显然没有去上学的打算。他浅浅靠着沙发的坐姿,看起来就像一个感到无聊的小孩,但不可思议的是,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任何人也无法动摇的强悍。

可是,他却不满地噘嘴说道.

「探完病就快滚回去吧。」

「克洛助就是爱唱反调。如果你再率直一点,那就会很可爱呢哎,虽然这样开起玩笑才有趣啦。」

「妳很烦耶!」

这个反应让学姊笑了起来。虽然跟她平常那种豪迈的笑法不同,但克洛斯还是以这种方式引出了她的笑脸,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唉,你又露出那种表情了。小乃乃妳也说说他嘛。」

「这种症状已经无药可救了。」

「啊哈哈,不傀是小乃乃。」

学姊如此笑道,然后从棉被里伸出了手。

我连忙握住虚弱颤抖着的手。

「你正努力解决着事件吧?既然如此,那就已经够了。」

「是的!」

「嗯,这个回答不错。那么,克洛助。我要你帮忙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很可惜,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学姊带着叹息声的口气似乎让他很不满,少年高高吊起眉毛提出反驳。看样子两人在斗嘴的事情,应该跟之前说过的网luo情报收集有关吧。

「我说啊,再怎么讲妳也太性急了啦。以那种粗略指示到处检索真的很累人。这就像要从富士山这么高的垃圾山中找出一厘米大小的宝石,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耶!」

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当了大学生后,我才捿受了因特网的恩泽主要是在做报告这一方面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觉得自己能熟练地使用网luo。虽然只要输入单字、按下检索按钮,屏幕上就会出现足够的必要情报,但它的量实在太大,根本无法亲眼过目每一笔数据,所以使用者必然只会使用检索排序较前面的数据,也因此有时会与朋友的报告内容完全重复。

「没有任何情报让你感到在意吗?就算在垃圾堆里,也能找到可以使用的东西吧?」

「不,应该说情报量真的太多了。老实讲,我就是最在意这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嗯,一般来说,网luo上的情报会以金字塔的型态向外扩散。一开始有原始数据存在,然后它会被留言版与部落格引用,接着又会从这边被间接引用原始情报会以样板化,或是题材遭到窜改的形式来被使用,然后就这样一直扩散开来。在这种过程中,情报会因为使用者误解、曲解,或是故意说谎而变成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基本上追寻情报来源的方法还是不变。」

就像刚才提过做报告的例子一样,网luo上的情报远比书籍更容易转载。只要动一动鼠标,再复制贴上就完成一切了,甚至没必要刻意敲打键盘。这种方式不像活版印刷那样辛苦,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用手抄。

因此,任何情报都会在瞬间扩散出去。传播实时情报时,网luo虽然相当有用,但它也存在着个人情报等重要数据一旦外泄,就会很难加以处理的缺点。

「不过,我发现的情报都是没有源头的妄想。」

「它们真的只是妄想吗?」

「不是这样的该怎么说呢」

此时,克洛斯将视线移向了天花板。他的口气之所以带着迷惑,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找不到形容的字汇吧。像这样烦恼了约十秒钟后,他说出口的却是不着边际的结论。

「嗯总之我觉得满奇怪的啦!」

绮罗拉学姊露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我也有一样的反应,我们不像克洛斯那么常使用网luo,就算他说这种情况很奇怪,我们也不晓得相对应的正常状态又是什么模样,所以根本无从理解这个意见。

「网luo是沟通的工具。它的存在本质与在发廊聊八卦并无差别。」

「我就是说这种东西太多,所以很奇怪啊!」

少年大声吼回来的话语让我有了灵感。

「怎么的有这么多?」

「你啊,根本没在听别人讲话。」

呃,用不着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瞪我吧。

我听得很仔细,只是不太能理解而已。

可是,我似乎能了解克洛斯试图表达的事情。

「志乃,这真的有点奇怪呢。」

「情报没有扩散?」

让我们再次回到做报告的例子上面,既然无法读遍网luo检索出来的所有网站,被使用到的就一定都是检索页面前几笔的数据。不过,这么做会让内容与同年级的学生有所重复,报告只是从网luo上抓下来的偷懒行为也会穿帮。

至今为止,这种过程重复过多少次呢。被使用的网站当然会排在检索页的前面,其它网站的排序也必然会下滑,下一个进行检索的学弟妹也只会看前几笔数据,然后同样的情况又会持续发生。

情报扩散的方式基本上就像这样,利用频度高的情报会被排在前面,其它数据则必须面对变小消失的命运。

所以,就一般情况而论,同位阶的谣言到处都是的情况并不存在。在它们之间,必然会因为使用频度不同而产生差异,排在前面的情报例如特别有趣,或者是特别恐怖的情报会优先被传递出去,然后那些情报又会重复统合过程,多出来的部分情报则会渐渐泡沫化。如果只是单纯的妄想,应该在传开来前就已经消失了。

「有某人刻意散布假情报?」

「啊,没错!情报员不,应该不是?」

「克洛助,你的脑袋不太灵光耶。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吧。」

「抱歉呃,妳很啰嗦耶!我自己也不太懂啊。不过,这是一种可能而已,如果有人利

用情报员删除情报,或是大量散布假情报与不完全的情报,试图让真实就此消失的话这只是可能性喔?是SF的话也就算了,在现实中做这种事太离谱了没有源头的妄想情报,或许就会像这样以东缺一块,西缺一角的形式流窜在网luo上。」

克洛斯在最后没啥自信的补上了一句「大概是这样吧」。

我虽然不懂具体的部分,但从他的口气中,我也能明白实际上不太可能有这种事。

「下过,如果是扶桑莞尔的话,或许就能做到这件事。」

「对了!这是拜托你调查后才知遭的事,关于扶桑莞尔」

学姊大声叫道。

「在滋贺的事件中,成为犯罪现场的仓库是扶桑莞尔的不动产。而且绫濑慎也是扶桑的亲戚。这是高柳说过的话,所以应该不会有错吧。我们就是在那里被袭击的。在事件背后,一定跟扶桑莞尔有某些关联!」

「」

「咦?什么呀,你的反应这么弱啊?」

「这个嘛。」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实在无法轻易说出「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的话。

「绫濑慎还活着」

声音大到我担心会传遍整间医院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而造成伤口疼痛吧,学姊因痛苦而扭曲了脸庞。

「学姊!」

「没我没事。」

就是知道学姊会这么惊讶,我才谨慎选择字眼的说明了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看来我的努力完全失败了。

「总之,我先把情报整理一下吧。绫濑慎就是杀害九人的凶手,也确实自杀了。不过他其实有一个没登记在户籍上的双生兄弟,而且身为帮凶的另一人还活在世上。另外,那家伙否定自己与现在发生的事件有关,而且他前来与小乃乃见面,并且寻求帮助。你们保护了他,至少大阪发生的事件他有不在场证明这些应该没错吧?」

「顺便追加一点,他现在行踪不明。」

学姊闭上眼皮,并且重重叹了一口气。我非常了解她的心情。

「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结果。」

「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当时啊当我中枪快要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见了绫濑慎在照片上的脸庞。不过,那只是我制造出来的幻影呢。」

找该怎么回应才好?

我想那大概是想看犯人一眼的学姊,以自己的方式看到的结果吧。学姊让自己看见了贮存在她记忆中的「犯人身影」。

「是吗,原来不是这样」

「学姊,那个妳什么没看见吧?」

「我已经回答过前来做笔录的刑警了。当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说来丢脸,我中枪后完全陷入了恐慌所以拚了命地想要逃跑。」

这一点也不丢脸。

这绝对不是丢脸的举动。

富攫先生与高柳小姐遭到杀害,连自己也中弹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的人才奇怪。

「如果看见犯人的话,妳应该已经被杀死了。」

「小乃乃说的没错,刑警也这样说过。可是有一件事跟我的印象不太一样。」

「是什么事?」

「当我的脚被击中时,是阿虎替我绑住伤口的。不过,那家伙一到紧要关头就会变得很不中用,所以他绑得虽然紧,却没有紧到能止血的地步。」

学姊有如要回想当时情况似地伸出手臂,然后又想起来似地垂下手臂。

「当我被发现时,已经中弹长达五个小时以上厂。照阿虎的绑法,我早就失血过多而死。」

要紧紧绑住伤口止血时,你会怎么做?

握住布巾两端,然后用力拉紧?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用绕的方式吧。大多数人应该都会想到前违的方法。不过,事实上光这样是不够的。最适当的方式不是用力拉紧,而是绞紧。将两端打结做出圆形,然后以棒状物穿过中间绞紧布巾。这么做比拉紧更能绑紧伤口。

医生也称赞这是最好的应急处理。

那是因为他不晓得这是谁处理的吧。

如果做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富橙刑医也不是高柳小姐,又不是发现者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当然,结果那个人还是没有叫救护车,可见对方觉得我死掉也无所谓吧。不过,犯人为何要牺牲逃亡时间对我进行急救呢?」

学姊本人看起来也很困惑。

开枪射击自己,又夺去自己重要之人的犯人,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她不晓得该怎么在心中处理这件事吧。

我没有答案可以回答她现在的心境。

「小乃乃妳为什么要隐瞒与绫濑慎见过面的事?」

「」

沉默的人不只是志乃,我也一样。

我找不到可以说的话至少我不晓得最适合这种状况的话语。

我有理由,是为了志乃。

我有借口,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认为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

在血腥味之中,我紧紧抱住她,并且就这样逃走的选择没有错。

即使如此,在案件再次展开的同时,我就应该告诉学姊这件事才对。

「对不起。」

我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语,被学姊干脆地甩到一边。

「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反正这一定是累积一堆无用想法才得来的结果吧。就思虑不周来说,你还有我都一样。不过,小乃乃就不同了。」

「我判断错误。」

这是她完全不带任何敷衍说法的道歉。

而且应该跟她说的一样,就是「不想涉人事件」。可是,这个决定里没有通往未来的展望。她没思考过做出选择后会发生的事。

我不打算责备志乃。话说回来,我连责备她的权利都没有,而且学姊也没这个意思。学姊直直望着志乃的眼瞳仍是那么温柔。

我想象着学姊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的心情。如果我们坦承一切的话,未来或许就会不同.弥荣小姐说这是「自作自受」,而说出「我也一样思虑不周」的学姊心中,一定也有着这样的后悔旋涡。

成为未来后再去评断过去的选择,这种做法易如反掌,所以也愚昧而无意义。

然而,就从经验中学习的角度来看,这次事件中失去的事物实在太重要,而且这个缺憾永远都不会消失。

学姊心里一定想要怪罪某人吧。之所以会看到犯人的幻影,也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可以怪罪的对象。像这样知道了种种情报后,她又因为看不见可以怪罪的对象而痛苦着。

因为她是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是圣人君子,所以无法完美地控制自己。

过着贫困生活的孩子,一定偶尔会有「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种贫穷家庭里,为什么要活在这种贫困国家里」的想法吧。

身体有着重大病痛的人,有时也会感叹「为什么我被生成这样」吧。

面对无法随心所欲的世界,以及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结局时,如果,f的选项存在的话,我们都无法对它视而不见。

所以,她会生气也是很自然的反应。

即使如此她还是笑了。

「搞错的话,那就没办法啰,」

「」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而且犯错的人选是这么聪明的小乃乃,那当然就没办法啰。」

太强了。她真的很坚强。

「小乃乃就做小乃乃想做的事就行了。」

这就是来自学姊的最大鼓励。

「所以,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啊?」

在我被绮罗拉学姊的温柔所感动的场面下,这种吐槽实在太过精准,甚至到了令人疼痛的地步。

正如他所言,老实说,之后该如何行动,又该调查什么,我完全没有头绪。

「总之,现在只能从与扶桑莞尔有关的事情开始调查啰。」

「关于那个叫扶桑莞尔的家伙我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到处都出现了那家伙的名字呢。」

「大阪发生的事件从某处流传出来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光就日期来看,应该是更以前的情报。像是找那家伙麻烦的人被杀死啦,或是他与某团体有关系就是这一类的事。写出全名的文章虽不多,但使用缩写或暗语的文章就到处都是了。」

正确地说,在潋贺事件后我们才发现事件与扶桑莞尔有关,在这之前就出现过类似情报的情况有点奇怪。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知道某些内幕的人在网luo上告发他吗?」

「即使如此,文章的内容也太瞹昧了。找扶桑麻烦的人被杀死或许真有其事,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他这一次在对自己这么不利的场所做这种事呢,我实在搞不懂。」

虽然还没有具体内容出现,而且事件看起来也没有变成新闻,但警方与媒体确实怀疑起扶桑莞尔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应该连一般民众也会开始疑心。

是的当下一起事件发生后。

「打从现役时代起,与扶桑莞尔有关的黑幕谣言就没有停过。情报或许就是来自这一方面吧。」

「黑幕谣言吗?」

「嗯,而且还是黑到不行的谣言。那已经是二十年以上的旧事了,他跟地方企业大搞围

标,而且收受数亿圆黑钱的事情曝光,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呢。」

这么一说,弥荣小姐好像也提过这种事。

「可是,那件事无法起诉吧?听说调查团队没办法查到这个地步」

「这个啊,最初这事件是被某周刊爆料的,不过后来事情真的很严重,疑似进行内部告发的后援会会员,被某人开车压了过去。以这件事情为开端,把钱交给扶桑的公司社长突然失踪,区公所遭窃,与扶桑对立的市议员则是被强盗闯入家中,除了一个小孩外,所有人都被杀死了。当时的状况完全乱成一团,然后,最后是扶桑的一名私人秘书上吊,替事件割下了句点。」

这实在是太乱来了扶桑莞尔肯定使用金钱与暴力隐藏了证据,这种事警察明阴一定晓得。

「可是,实际上秘书的账户有不明金钱出入,而且他在遗书上只亲笔写了一句非常抱歉。扶桑莞尔坚称围标案全是那家伙一人所为,自己则完全不知情。他既然这样讲,而且又没有证据,侦办人员也只能选择退让。」

「秘书的账户只是被扶桑莞尔利用而已吧?」

「嗯,打从一开始,他就把秘书当成弃子了。不过这件事无法证明。账户是秘书以个人名义开设的,而且金钱的进出也是本人自己办理的。只不过,没人知道那些钱到底具体流向了何方。」

没有记载在账面的金钱收入如果存在,就表示当事人很有可能没尽到纳税义务。不只警察,连税务署也调查了扶桑莞尔,而且国会议员的渎职疑云也引起内阁情报调查室的注意,调查期间发生的各种悲惨事件背后,藏有海外黑手党的影子,所以连*安调查厅都出动了这几乎就是与全日本为敌的状态嘛。

「连毒取也趁机采取了行动。扶桑莞尔在哥伦比亚那边有很多,善良的好朋友气所以也有谣言指出他与毒品走私有关。唉,虽然我只是看过当时的数据,不过我真的觉得很乱来呢。」

毒品取缔室连厚生劳动省也出手了吗。

这么多人进行调查,却还是无法将扶桑莞尔绳之以法,这的确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除此之外,光是谣言就堆得跟山一样高,根本不晓得有多少人被他从社会上抹杀呢。」

「该怎么讲呢,那家伙是邪恶大魔王吗。」

「可怕的是,这种比喻听起来一点也不像玩笑话。」

幻想故事中才会出现大魔王这种存在,所以这个名词听起来真的很不实际,然而我却没有力气大声发笑。因为我觉得这种说法很实际,而且我们或许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打倒魔王是勇者的工作。

不过,我却没有这样的器量。

我顶多就是站在城镇出入口附近,只能重复说着「这里是某某镇」的居民A而已。连等级概念都没有PC,要打倒魔王实在是太乱来了。

「说的没错。」

「说的对呢。」

「嗯。」

三者的同意让我有点痛心。

「什么啊,学姊这么瞧不起居民A吗?」

「不是不是,就这层意义而书,我们也一样。我们都只2PC而已,勇者在其它更远的地方。」

志乃她不是勇者。

「或许犯人才是勇者呢。」

学姊以略微苦涩的表情如此低喃。

志乃接在后面说游,,

「犯人可能对扶桑莞尔抱持着某种怨恨。被他弄乱人生的人,或者是当事者的近亲为了报仇雪恨,在与他有关联的场所引起了事件。」

「即使以正当方式公开扶桑的非法行为,或许逦是无法将他击溃。拥有强大力量的老人,很可能会靠着之前的那些手段逃过一劫。不过,如果揭发行为在舆论绝对不可能无视的连续杀人案之中或许就有可能让他垮台。」

人在犯罪中追寻着动机。

绫濑慎的事件也一样,每个人都在事件中找寻犯案动机。

可是,他就社会上的一般论点而书却什么也没说地消失了。

他把众人追寻的动机弃置在原处,就这样死去了。

所以,欲求得不到满足的人们,只能这样凝视着他的残影。

如果在这种延长线上面出现了扶桑莞尔的身影,任何人都会对此感到兴趣吧。在意义不明的情况下结束,并且再度上演的事件中,它是连系一切的一根细丝,是在核心中央显露出来的支柱,是向周围随意散射的光线焦点。

如果扶桑莞尔就在那边的话,即使强大如他,也无法完全挥去社会的好奇心。

「不过,这种理论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问题?哪种问题?」

「没有决定性的一击。就算能让整个社会怀疑扶桑莞尔,即使能造成的伤害足以动摇他的存在,还是没办法让他因为那些罪行被起诉。」

原来如此。的确,光是让他受到怀疑并无意义。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使用二十多年前的事件就绰绰有余了。

必要之物是,能证明站在事件接点前方的他,确实犯下罪行的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到头来警察又会无法成立这件案子,他也会再次逃过法网吧。

「有两个方法可以避免这个问题。第一是,犯人手中已经有证据了。在这种情况下的优点址,我不晓得警察会如何评断连续杀人犯手中的证据\不过、犯人不俪犯下杀人罪行也要赘开证据的话,至少会比单纯拿结警方或媒体,或是在网luo上公开要受到更多重视吧。

「第二个方法是,在与证据有关的场所引发新的事件。既然在滋贺与大阪的事件中,确认到犯人对扶桑莞尔有某种执着,那下次犯行应该也会发生在跟他有关的场所,所以俞引来注目。如果在那里发现过去疑云的相关证据,就没办法对它加以忽视了。」

总之,打从一开始,犯人就是为了要与那个场所做连结才引发了事件。

所有事件指向的场所,证据或许就隐藏在那儿。

「不管使用哪一种手段,或是双管齐下,部有可能将扶桑莞尔逼人绝境。只不过,这仍然算不上是决定性的打击。」

犯人持有的证据不知道有效到什么程度,也不晓得下一个犯罪现场会发现什么东西。而且,就算发现足以成为犯罪证据的事物,警方是否重视它,也不是犯人能力范围所及。

到头来案件是否能够成立,是否能加以定罪,仍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决定的事。

这一切只能交由警方处理,一旦目的无法实现,犯人就只能以杀人犯的身分去面对最后的结局。

对犯人而书,这是一种赌注。

就某种意义而雷,犯罪行为本身就包含这种要素了。在科学办案技术大幅跃进的现代,重大犯罪绝对不是一种有效率的手段。

顺手牵羊这种小犯罪被逮到的机会并不高,向懦弱的人勒索金钱这种罪行,也很少会送交到警方手中。可是像杀人或强盗,人口贩卖,以及抢银行这类罪行却伴随着极大风险,所以完全成功的案例几乎不存在。

即使如此,这类型的犯罪仍然没有消失,因为犯人忘记了它的成功机率。

**与希望这种愿望令眼睛晕眩,所以无法看见现实。这些人向明显不利的赌局提出了挑战。他们陷入了赌上百分之一的机率也要进行挑战的少年漫画式思考,被自己一定会顺利成功的偏见所驱使,结果只能遭到逮捕。

虽然这就是现实但人选是会跳入这种陷阱中。

这个犯人也在思考这种有如梦想般的事情吗?

为了打倒扶桑莞尔而做出胜率极低的赌注?

为了这种事情而非死不可?

「很多事情都还有疑问。」

志乃一定看穿了我的思绪吧。

声音以绝妙的时机唤回了意识。

「有必要针对这方面进行调查呢。克洛助,可以麻烦你吧?」

「又是我啊,很烦耶」

「我要稍微睡一下,我好家累了。」

「啊,对不起。我没想到学姊的身体状况」

「不,没关系啦。反正你们不在的时间我几乎都在睡,要不然就是在发呆。像这样跟你们讲话,时间反而过得比较快。」

所以,我只是有点太亢奋了。

如此说完后,学姊闭上眼睛,然后就这样用手摸到病床的控制开关,并且把床锈调回了水平位置。

「那我们明天再来。」

「别介意,你们就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不久,这种激励变成了小小的鼻息声。

调查手段只剩下网luo,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瓶颈。

不管怎么调查跟扶桑莞尔有关的情报,都只能找到基本资料与以前的新闻报导。至于其它的情报,正如克洛斯所书,都是一些没凭没据的谣言。他拥有多少不动产,又位于何处想全部找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将范围限定在近畿圈内与扶桑莞尔关联性高的企业对象上。」

志乃向先回家的克洛斯提出这个要求。

「这是为什么?」

「犯人不惜放弃模仿手法,也要一口气把事件跟扶桑莞尔连在一起。既然如此,事到如今犯人应该不会再绕远路了。对方应该会选择与扶桑莞尔有直接关联的场所。」

原来如此。

这意味着对犯人必须杀人,而且也已经不需要模仿犯案了。

犯人想要确实地分出胜负。

所以,犯人不会选择关联性薄弱的场所。

还有除了犯人对扶桑莞尔怀恨在心外叫我们没有任何情报,所以很难预测犯人的行动。我只能针对犯人移动范围不大的事实做出赌注。」

也就是说,这只是志乃的直觉。

她虽然无法肯定,我却不觉得这个推论不可靠。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检索后,克洛斯的电话拨了进来。

「大阪港那边,有一间海运的仓库,扶桑就是那问公司的董事.」

我们决定把赌注下在那边。

0-1/

那是建立在大阪湾附近的集货所。从海外运来的无数货柜层层堆栈,跟体育馆差不多大的仓库内,光是肉眼所及就排了十个左右。集货所的建地范围被高度约二公尺的铁网网住,我虽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这里的构造应该很像是宽广的迷宫。

搬进来的货柜内大部分都是进口的小麦,除此之外似乎也有冷冻蔬菜。这是克洛斯替我们调查的情报。巨大货车不断进进出出,堆高机的身影也忙碌地来回移动。

船上搬下来的巨大货柜会先送到这里,再一一分配送出。它们的目的地虽是建设在各地的装箱工厂,最后却会被送入E,公司这种食。即加工业的仓库。

是的E公司。绮罗拉学姊她们在滋贺遇袭的仓库。

确实与扶桑莞尔有着连系。

集货所周围别说是住家,就连便利商店也没有半问。白天这里虽然有很多人忙碌的工作,但一到晚上就会变得截然不同吧。这里或许是替犯人量身打造的犯罪场所。

不过,有一件事令我意外。

与其这样讲,倒不如说一定要预测到这种情况才行这里可以看到警察的零星身影。跟事件现场不同,他们没有集中在一个特定区域,就我看到的判断,人数也只有数名吧。

还有身着西装,明显看起来很无聊的人,用身体靠着应该是便衣警车的轿车。

除此之外,还有身分不明看起来很像一般民众的普通人,或许他们部是媒体工作人员吧。这些人手中并没有抱着大型摄影机,而且看起来也有点无聊。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我们能发现的情报,他们当然也晓得。

事件肯定与扶桑莞尔有关,所以要推测到这个地步也不难。

「警察打算晚上也要监视这里吗?」

「大概吧。他们应该会在途中换班。」

「这么一来,要在这里犯案说不定很困难啰。」

围住巨大建地周围的铁网虽高,却没有其它阻碍存在。里面的安检虽然相当确实,不过要入侵应该不难吧。

可是,犯人打算在警察堂堂正正监视着的场所犯案吗?

「我不知道,这要取决于犯人的目的。」

「不,话当然是这样说没错」

「如果没有一定要锁定这里的理由,的确很难想象这里会发生犯行。不过,假使这种理由存在的话,就表示犯人没有选择场所的权力。」

「一定要在这里犯案的理由吗。这里有重要的证据?」

「如果真的有证据的话。」

是这样讲没错,可是我试着思考了一下。

进口小麦的集货所,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犯罪证据呢?

而且遗得是足以令扶桑莞尔这种巨大存在失势的证据。

这种东西会藏在小麦里面吗?

跟之前讲过的一样,这里肯定很可疑。即使下次犯行在这里发生,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这个推论就是有根据到这种地步。可是,犯人会故意选择有警察警戒的地方吗?如果犯人执意选择这里的话,就表示他一定有某种理由,但我却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理由。

这里真的值得下赌注吗。我们来回走了约二十分钟,在这段期间内,我渐渐感到不安。

克洛斯也找了其它目标,我们应该把赌注下在那边比较好吧。

就在此时。

「喂,你们两个!」

踩着缓慢步伐朝这边接近的是,一名身着西装的男性。他的年纪约三十多岁后半,皱巴巴的衬衫因腹部赘肉而微微外凸。这就是所谓的鲔鱼肚体型。

「啊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男子有些轻浮的口气令我感到困惑,但没有自我介绍就提出问题的他,明显是一名刑警。与富樫刑警那种彪悍气势,还有高柳小姐的慧黠形象不同,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到镇上警察般的好好先生氛围。

如果是连续剧的话,这种人说不定意外地聪明呢。靠着满腔热血勇往直前的主角。

当然只是我的第一印象而已,而是刑警先生,而且还是正在办案的刑警。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瞄向志乃的方向,她也同样微微将眼瞳移向这边。

看样子,志乃似乎要让我负责处理这个场面了。对我来说,用眼神沟通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我确实收到了她眼中「我会配合你」的讯息。而且「不管情况怎么演变都没差」这种不抱希望的想法,也顺便传了过来。

英国牧羊犬的失态实在严重。

「啊啊,嗯。这个嘛。」

我慎重地选择着措诃。

总之,幸好我没从刑警先生的眼中感受到敌意。

在警方拚命进行调查的状态下,他还能露出看起来有几分悠哉的开朗表情,当然是考虑到不想让我太有压迫感的关系吧,而且这大概也跟志乃在场有关。

在这里的是一名平凡男子与一名小学女生,这件事根本无需确认。如果在这里的人只有我,或是只有志乃的话,那他的反应又会不同了吧。有人能够想象连续杀人犯带着小女孩的模样吗?

这世上有着形形**的人。在幻想世界里,这种例子当然不是没有。为了替偶然帮助到的少女复仇,不惜抛下一切的暗杀者也必然存在。

话虽如此,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组合,所以我们的立场确实很难遭到怀疑。

「你是学生吧?」

「嗯,是的。」

我老实回答了对方发问的问题。

「为什么没去学校呢?今天临时停课了吗?」

大学虽然已经放假,但就算我这么回答,志乃的存在还是会成为问题。

解决事件比上学更重要,所以我才带着志乃四处奔波,但他应该不会理解这个想法吧。

如果搬出绮罗拉学姊,或是富樫刑警的名字又会如何?如果把我们认识他们两人,而且正在调查事件的事说出来的话,或许他会理解也说不定。

不,这个想法还是太乐观了。

至今为止之所以能得到警方协助,全是靠着绮罗拉学姊的蛮横,以及接受这种方式的富怪先生才能成立。本来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报泄漏,也是建立在两者,还有我们之间的稳固信赖关系上面。

不过,这样大概还是行不通吧。

虽然身分特别,却只是一介普通人的鸿池绮罗拉,她负伤中有着重大意义。

可以把它看做是非常悔恨,极为痛苦的事件。

里面有着警方要自行解决一切的意志。

昨天,从远方眺望现场后,我充分了解了一件事。

这是一场复仇之战。他们拚了命地要靠自己的力量抓到犯人。刑警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吧。有刑警在场的一定不只这里,他们应该在自己能调查出来的,与扶桑莞尔有关的所有地点部配置了警力。

这样的他们不可能接受帮助,我们一定会落到被赶走的下场。

「不我今天逃课。」

「喔?这样不行吶。不好好用功,就没办法变成有用的大人喔。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刑警一边露出狡猞笑容,一边开了玩笑。

如果他是少年课的人,我就会被抓去辅导吧。话虽如此,与重大事件调查有关的他,却做出了轻松的反应。

「嗯,我也这样想。可是妹妹说她一定要来这边。」

「妹妹?」

「她说自己一定要看到海,根本不听我的劝。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来,所以我在陪她一起来的前提下,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医生的许可。对吧,志乃。」

「哥哥,我想走近一点看海。」

不傀是志乃,果然跟上了我唐突的即兴演出。

她的演技虽然有点微妙,但真实性还是相当足够。

从旁人的眼光来看,志乃的体型既不成熟又虚幻。从得到医生许可这句话中,就能自然而然把「体弱多病」这种属性附加到她的身上。

证据就是,那名刑警突然露出尴尬表情,口气也支支吾吾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坏脑筋似乎动得比想象中还快。

这肯定是被绮罗拉学姊训练后的结果,不会有错。

「我有时候会来这附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咦?啊啊,这个嘛。」

当然,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场所。

以前,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曾经在南港附近钓过鱼,不过却离这边很远。

拽完全址随朋扯,乍逝找逦址叮以顷料到道句蒲对他仃放。

他应该也不是每天都在监视这种场所吧。如果是地方上负责巡逻的制服譬官也就算了,穿着西装的刑警,实在不可能浪费时间做这种事。

也就是说,这名男性不是每天造访这里,而是配合调查所以被派到了这里而已,对此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经常来这个地方。

这是我知道一切的惰况下所提出的问题。

「你用不着担心,我只是在附近看一下而已。」

「在附近看一下?呃,您该不会是刑警吧?」

「啊啊,我没有报上名号呢。你说的没错。」

「真稀奇耶。我以前来这附近散步时,很少看到警察呢。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件吗?您没有穿制服,所以应该是刑警吧?说不定您在调查什么事件吧!」

「不不不,没那回事啦。嗯,你们不用介意这种事。」

「是吗?呃,那我们可以在这边散步啰?平常我们都会在这边走来走去打发时间」

「啊,当然没关系啰。不过,不要太晚回去喔。」

补上一句「小心」后,男性就离开了。

当那道背影走得够远后,我把视线移向志乃。

「那么我们得到可以在这边来回走动的许可了,再来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地方的负责人,不过他心中已经被植入了一个印象,那就是我们只是跟事件无关的普通人。如果他是工作认真的人如果是值得信赖的警察就会把这个情报传达给其它在这里监视的人吧。

有一个哥哥陪着重病的妹妹散步。

「恶劣的诈骗行为。」

「不过,进行得很顺利吧?」

「」

这虽然是肯定的沉默,但她的眼瞳中却渗出了某种无法苟同的奇妙色彩。

要让我处理的人明明是她。

不管事情怎么演变都无所谓。如果刚才志乃表示否定,我至少会被当成可疑人士而面临半拘束的下场吧。话虽如此,只要与学姊取得联络,要解开这个误会并不难。

就这层意义而言,这件事对志乃来说并不重要。

然而,志乃还是配合了我的即兴演出,所以她到底有什么不满呢。,

难道她希望我失败吗?

我虽然产生了这种疑问,但再怎么讲都不会有这种事吧。解开误会虽然简单,但也需要一小时才行。

这是在不知不觉问产生的信赖关系。一开始我只觉得她母亲带回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知从何时起,她变成了有如空气般静谧的存在,然后分别。经过四年的岁月再度重逢时,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可怜的孤独女孩。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后,我们一边接触彼此,一避共同生活,接着变成了如此亲密的两个人。

可是,这只是我从自己角度看到的世界。

我完全不晓得,在旁边思考着某件事的志乃,为什么会这么亲近我而且,她又期望着

什么呢?

05/

与志乃商量后,我们决定暂时在附近散个步。

既然来到这里,干脆到海边走一走算了,但仓库旁边那一大片矮树林却阻碍了通道。

「跟狗一样。」

「啊啊,我虽然很想反驳,不过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泼小学男生,的确跟兴奋的狗很像,所以我实在很难随便否定妳的说法呢。」

那是一种被大人警告危险的地方不要靠近,心里反而会想冲过去的叛逆心态。

不不不,这只是单纯的冒险心喔。

只要是男孩子,都会想要站上从未有人发现过的土地。我们的遗传因子里被烙下这种本能,再加上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心态推波助澜结果只能落到全身擦伤浑身是泥,回家又被双亲说教的下场。我想起了自己过去曾经钓过螯虾,而且还因此掉进河里,最后还边哭边回家的事情。

「志乃应该不懂这种感觉吧。」

如此苦笑的我,转念又改变了想法。

「不,妳钻进了更恐怖的树丛呢。就某种意义而书很有男人味喔。」

我皱着眉,一边望向志乃那边,但回应我的却是不高兴的目光,看样子她似乎不喜欢「男人味」这个说法。

嗯,这一点很有女人味呢。

志乃这个孩子对女生玩的游戏与玩具并不特别感兴趣,因此她的这种反应,就好像是我希

望她能像「女孩子」的愿望实现了一小部分。

哎,老实说如果志乃突然表现得很像女孩子,似乎也满恐怖的就是了。

「不不不,说不定很合适喔。」

突然有声音从背后传来,而且还是有如识破我内心般的句子。震惊到心脏快跳出来的我,猛然回过了头。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名戴着阪神虎棒球帽的青年。他身上穿着厚羽绒衣,背部也挺得笔直,这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他的脸庞吧。

「绫,绫濑」

「喂,不要那么大声吧。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变装啊?」

立刻被塞住嘴巴的我虽然没办法把话说完,但就我差一点大叫起来的原因来说,他也就是绫濑慎,应该不能责怪我吧。

「唉,看样子你对我的戒心还没解除呢。」

「我可以保证这种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发生。」

我打从心底说出这句话,一边将视线移向四周。

幸好听得到声音的范围内没有半条人影,虽然有一名医官以讶异表情望向这边,却好像不打算走过来。

「对方在警戒呢。呵他似乎认为你们是兄妹,既然如此,如果你不表现得热络一点,不是会让他觉得我是可疑分子吗。」

绫濑虽然露出笑**的脸庞,但他是可疑分子的事实仍然不会改变。我虽然这样想,却只能听从他的指示。

对警察而雷,我们是体弱多病的妹妹,以及陪她来散步的哥哥。这样的两人在散步时,有第三者走了过来,而且哥哥还露骨表现出厌恶感的状况,肯定会激起警察的正义感。他们会认为有麻烦发生,就算为了帮助兄妹而过来问话,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这么一来绫濑慎就完了。

他虽然藏住自己的头发,却没有做任何看起来像是变装的变装。

只要从正面被看见脸的话,立刻就会穿帮吧。

「不过,只是去买个东西倒是不难喔。」

他的态度实在潇洒到不像一个罪犯。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吧。从真白的秘密基地一直到这里为止,没跟任何人擦身而过的情况。哎,如果坐出租车的话就另当别论啰。

「不不不,你不能小看出租车可机喔,因为他们认人的本领可不会输给警察呢。犯罪时绝对不能搭出租车。调查起来虽然费事,但犯行却肯定会被揭发。啊啊,当然,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杀掉出租车司机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呃,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地在瞪绫濑慎后,我错开了视线。

给与我这种力量的是,在不知不觉间以柔软掌心包住紧握拳头的志乃。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绫濑慎这种态度除了让我不爽外,另一方面也代表他在外面不会被发现的理由。

只要是犯罪者,一定都会不安,但他却没有这种感觉。如果有人发现,那个人就会报警,如果有人报警,而且自己又被逮捕的话,那一切就结束了。害怕在犯罪这种赌注中输掉的恐惧感,会自然而然让当事者的态度或是表情僵硬。

不过,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并不会过分警戒周围的状况,在收银台结帐时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脸庞。

从恐惧感衍生的这种态度,会让周围之人感受到不自然感,并且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如果反其道而行表现得光明正大,罪犯的脸就会像擦身而过的路人或店员一样,被看过的人遗忘在日常生活之中。

可是,即使明白这种道理,人类还是做不到这件事。更不用说在警察就在旁边的状况下,不是超乎寻常的人,根本就无法保持冷静。

他就是这种「超乎寻常的人」。

是没有任何罪恶感的男人。

明明是杀人犯,却能若无其事到这种地步的存在。

「走吧。你应该积了很多话想问吧。」

「那是因为你」

「啊啊,抱歉。不行吶,不管我用什么方式说话,好像都会惹你生气呢。」

「我们离开吧。就现状而论,留在这边只有风险而已。」

志乃出面打了圆场,我们听从她的意见踏上了道路。

在旁人眼中,究竟会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一想象志乃走在中间,我们两人走在旁边的背影不知为何,还是迎向夕阳这种戏剧化到一塌胡涂的场景我就感到脑袋乱成一片。我想再离谱也不会在人脑海中浮现FBl这种状况吧。

「这里不适合悠闲的在路上散步呢。到处都可以闻到人的臭味。」

「人的臭味?」

「我是说,这里没有土壤跟野草的气味啦。这里只有汽牵废气,钢铁,还有肮脏海水的气

味。」

这些就是人的臭味吗?正如他所言,因为卡车不时来来去去,所以这里也留下了汽车腹气的气味,我虽然闻不太到钢铁味,但海水的气味却相当重。

「这就是被人类破坏过的气味啦。唉,我是在山里长大的小孩,或许这也是我不习惯海水味的理由之一吧。」

我不记得初次闻到海水时的感觉,不过我想自己应该觉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气味吧。毕竟那是在日常生活中不太有机会闻到的独特气味。

「不过嘛,事情总是一回生二回熟啰。虽然我实在无法喜欢这种气味,却也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