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课题是成为魔法师(1 / 2)

 人生全都是累人的事--一条京介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一名在纤细身体上披着学生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脸部轮廓虽然端正,但脸上却完全没有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虽不至于到板着脸孔或面无表情的地步,但如同原本就透明无色水面般的沉静气息,却沾染着少年全身。

在虹原市郊外的狭小河滩上,冬季的冰冷寒风懒洋洋地吹拂着。头上是灰云密布的天空,脚下却是嘴巴或鼻孔流出鲜血的五名初中男生。大约在七分钟前上演了一场「虹原东中学.头号强者决定战」,但现在能像这样以双脚屹立的人只有京介,也就是说胜利者正是自己。但以京介被逼着带到这里,还得强迫参加竞赛的角度看来,就算获胜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转头环顾四周时,有股抑郁的气息横置其中。杀气或憎恶、超乎必要之外的竞争心,还有毫无来由的同仇敌忾心理--这是倒卧在地的男学生们,直到刚刚为止所散发充满恶意的心中情感残留物吧?这类「负面情感」,会对那块土地带来不小的影响。而且,对正在积累这种训练的京介来说,就算不想感应,还是可以察觉到那股影响。

京介朝着扔在河滩角落的个人物品那边漫步走去。在书包旁边,滚落着用布包裹住的长形棒状物。当京介将布套解开时,出现一根约身高般长短的木制长杖。这个物件,让人联想到童话中魔法师带着的魔法杖。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将木杖穴在地面的京介口中,发出和表情一样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

「以黄土为支点,净化方圆半里之地,将沉滞闭塞沉于巽位!」

京介脚边的地面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下一个瞬间,光芒发出轰隆声,并增加亮度,就像波纹扩张一般朝向四方奔驰。周围一带染上一片金黄的色彩。几秒钟之后,光芒消失,只有风声重回此地。虽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京介却知道飘散的负面情感--土地的闭塞已经消除了。

因为该做的事都己做完,所以京介拿起自己的东西之后就迈开步伐。但是脚踝却被某人的手抓住。当他转移视线,一名倒卧在地上的男学生,正以空洞的眼神仰望自己。

「一一条拜拜托你拉我一把」

嘴角还流着鲜血和唾液之类各式各样的液体,男学生以痛苦的声音发出恳求。因为脚踝被抓住无法动弹,所以京介从学生制服的口袋中抽出LUCKYSTRIKE菸盒。

「四四点的时候,我还有个约会如如果不在五分钟之内到车站,我我的人生就玩完了」

京介用打火机点燃香菸,并深深地吸进一大口。正当他觉得有股非常厚厚的铁锈味而定睛看着香菸滤嘴时,发现有些血液渗染其上。京介总算察觉到自己嘴角破了个洞。在打架的过程中,好像有某人的拳头曾经掠过脸颊。

男学生以满布鲜血的手抓住京介的制服衣角,继续提出控诉:

「要要是打架打输了,约会也迟到,我会被杀的你知道吧?我女朋友是『虹原淑女联盟初中部』的。」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京介踢开男学生的手,顺便跨过他的背迈开步伐。无视于在背后响起「你不是人--」的哭泣声,京介再度叹了口气。

时间是从现代往前追溯大约一千八百年左右。在小国分立的日本某地有一名巫女,据说这名巫女侍奉名为光仪大神的强大精灵,并为和平进行献纳,但却因为当时的一场战争,使得精灵的躯体遭到粉碎。不过生命终了的精灵残体仍留有灵力,于是当巫女将残体埋入地底后,当地就得到了加持净化。

往后的时代,精灵的残体在巫女子孙的运作下,被埋进世界各地的土地之中。他们将残体之间的联系统称为「光流脉」,而自光流脉引出力量,并为了世界稳定而工作的人就叫光流脉使者。现在世界上则有将近两千名光流脉使者。

然而,住在虹原市,就读非常普通的公立国中的一条京介,也是出身于继承巫女血缘的家族体系。

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通称为「本家」,是位于虹原车站东口,两侧被甜甜圈店及录电影录像带出租店包夹的长条形古老大厦之中。这里是全世界光流脉使者的总理性组织。

在大厦后面有一幢别馆,对一条京介有用的地方就是那里。这幢别馆正是研习课专用的设施。

京介朝着在一楼大厅角落,有个称作研习课实战技术情报中心的房间走去。几张并列的长椅和装设好的大型电视,还有从窗口另一侧响起毫无紧张感笑声的询问柜台--这房间给人像是悠闲的银行或私人医院等待室的感觉。事实上,目前正待在这里的人数也是数得出来的程度。

在电视机最前面的位子上,坐着一名身穿虹原东中学制服的少女。少女正热中于古装剧的重播,在画面的中江户武士使出必杀技时,她就发出「哦--」或「喝--」之类意义不明的欢呼声。每当少女呼喊时,在两耳上方结成的两股长条黑色发束,就好像千军万马般摆动。

在少女的身旁有名中年男子,正断断续续地窥视少女的侧脸及短裙裙摆,并慢慢缩短彼此的距离。少女因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电视机上,而好像没有察觉到那名男子变态的气息。因为出言告知也很麻烦,所以京介就默不作声地坐在距离她两张座椅远的后方座位上--在那一瞬间,少女转过头来大声怒吼。男子吓得全身发抖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太慢了啦,京介!我不是说放学之后要立刻到研习课上会合吗?因为要等你的关系,连古装剧都演到**戏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京介在椅子上重新交叠双脚,并点燃一根香菸,才刚说完,少女就将脚上穿着的拖鞋丢了过来。本来应该在攻击范围外像是变态的男子,不知为何地发出「呀」的一声变态般的惨叫。

「才不好呢,一点都不好!你的那张脸是怎么搞的?嘴角不是还在流血。你又跟别人打架了吧?」

大肆怒吼的少女容貌,只要除去一头长发,就和京介长得一模一样。少女的名字是一条丰花,是京介的双胞胎妹妹。虽然彼此是异卵双胞胎,但因为同样长得像母亲,所以两人只有外貌上非常相似。

丰花从椅背探出身子,挥动手臂指着京介,竖起双眉大声叫嚷着:

「打架最差劲了!毫无意义地伤害别人或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呀,把从父母那边得到的身体当成什么了?要是任意而为,现在就会遭到惩罚的!你必须温柔的对待其他人,使用暴力是不好的行为--等一下,大叔,你在摸那里?开什么玩笑!」

对身旁像是不经意尝试触碰的变态男子,丰花以俐落的回拳将他击退。男子发出悲惨的哀号,滚落到房间角落。

丰花将视线转回京介身上,双眼闪烁出恶狠狠的光芒,强势地断言道:

「既然有空去打什么架,就快点做完习题,早点结束研习课程吧!如果不成为正式术者,就不会有酬劳进帐的。这点你明白吧?」

「明白我想吧。」

「『我想』是什么意思?你的态度真不可爱耶。刚刚你也没有和我打招呼,打招呼是人生的基本道理,交谈可是心灵的投球练习呢。啊,是下集预告!」

丰花就跟回头时一样,气势凌人地重新转回电视机的方向。对着急速归于寂静的视野,京介静静地吐出烟雾。

虽然是外表十分相像的兄妹,但个性或情感表现却是天差地远。他们两人的父亲推测,是不是出生前在母亲的子gong里,丰花就从京介身上将所有称为感情的东西都吸收殆尽?不过就算被吸走了,妹妹的情感表现还是其他人的两倍以上吧,还有丰花一个个豪气、爽快和破坏性的言行,原本都存在自己的身体里,这点京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像。

「下回是和对手的弟子决胜负啊总觉得这个武士每次都在做同样的事耶!快点给我传授秘诀啦!」

面对着电视机的画面,丰花好像很伟大似地嘟起嘴巴。这点和对着夜间棒球比赛转播,明明不是教练却任意丢出「换投手」指示的父亲非常相像。

京介他们双胞胎兄妹的立场,是定位在光流脉矫正术者研习生的位置。网罗全世界土地的光流脉有个致命的缺点,由于外在因素影响而降低功能的形势不断产生。所谓外在因素包括居住在土地上的生物恶意情感,或大地本身环境恶化等各种不同要项,如果将已经产生妨碍的部分土地弃之不顾,就会对光流脉整体产生影响。修复必要的地点--专门承担土地方面修缮工作的光流脉使者,就称作矫正术者。

为了成为正式矫正术者,必须经过好几年的研习时期,京介和丰花从初中入学那年起到今天为止的三年间,一直过着在研习课程中达成基础标准的日子。虽然完成研习要花费三年左右时间是相当标准的速度,但在时间上,当然还是会依据个人能力而有所不同。这也就是像现在正在房间角落哭泣的变态男子那种年过中年,却还是在研习中的术者存在的原因。

在达成基础标准上,必须完成区分阶段的学科测验,以及进行规定数量矫正工作的实战习题两种课程。京介两人因为是双胞胎兄妹,所以是以两人组合视为一名研习生的方式计算。所提出的一百零八个实战习题只要再完成一题,预计就可以结束研习课程。

但就在此时,房间里响起轻快的铃声。

「情报中心报告--现在通知下午四点半的闭塞情报--」

通过室内广播系统,可以听见甜美的女性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应该还在哭泣的变态男就呼喊着「麻理美眉--!」并站起身来。而这名女播报员是实战技术情报中心的职员,据说在部分研习生之间受到相当狂热的欢迎。

关掉电视机后,丰花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扩音器。研习生是以在市内某个「研习指定区域」的土地所发生的必要矫正点--以术者专业术语来说,就叫「闭塞」地点的处置来当作实战习题。像京介在河滩所进行的行为,并不会计算在习题的矫正工作之内。

闭塞的通告是每天三次,由这里的情报中心发出的广播来进行通告。京介他们因为白天的时候正在初中上课,所以非得在傍晚的那次广播里取得习题的内容。

那位麻理美眉继续通过扩音器,传出优雅的声调播报着:

「在虹原市七丁目三番十号附近,目前有一件--希望矫正的研习生请到询问台领取必要的文件--报告完毕,我是情报中心的佐藤麻理--」

当播音员话一说完,丰花就踹开椅子奔向询问台。而变态男则是呼喊着「麻理美眉」冲出房间。虽然他的来意不明,但看来似乎不是来寻求实战习题。

因为接受习题的权利,是以越早在询问台取得必要文件者为赢,所以在中心等待的人数越多,竞争率越是水涨船高。虽然和户外气温严寒应该没什么关系,但今天的中心却碰巧是一片空荡。如此一来,丰花应该铁定可以拿到文件吧?当京介这么想时--

「是我啦,是我先来的,我是第一个来的啦--!」

「吵死了,是我先来的,绝对是这样啦,笨蛋,大--笨蛋!」

在询问台前方,丰花和一个理着小平头的少年,相互拉扯着一份文件大声争吵着。

少年是偶尔会在研习课上见到的面孔,没记错的话他是叫宫泽。虽然不可能去向本人确认,但据推测无论年龄或研习进度,他大概都和京介兄妹俩差不多。京介只是没注意到而己,不过看来今天宫泽也是在等待习题。

「不然就用猜拳好了,快点决定是哪边吧」

询问台的大叔从柜台的另一侧混杂着哈欠如此说道。仍旧紧抓着文件的丰花龇牙咧嘴发出怒吼:

「猜拳只不过是试试运气罢了!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所以还是用力量决胜负!没问题吧,如果不要的话就把手放开!」

话才刚说完,宫泽这边也眼神凌厉地回骂过去:

「正合我意!你待会哭丧着脸我可不管喔!」

「我才不会哭呢!因为不是由我出战--京介!你在干什么,快过来这里!」

被丰花以叫小狗般的口气呼唤,京介默默地叹了口气。刚刚丰花自己不是才说过要反对暴力之类的话吗?算了,她的言行不一这点,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的事。

将菸蒂丢进室内专用的烟灰缸里,京介走向询问台前方。在窗口另一侧聚集了误以为有什么好戏要登场的职员。

「出现啦,双胞胎的一号成员。」

宫泽暂时将手从文件抽离,并在身前摆出握紧双拳的架式,浮现毫无畏惧的笑容。

「你们俩的事我很早以前就看不顺眼了。以两个人达成基础标准不会太奸诈啦?」

「我也不是因为愿意才组成队的。」

「倒不如这样吧,你们俩就合起来变成一个人不就好了?有两个长相一样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嘛!只要有一面镜子的话应该也做得到吧?」

「镜子可不会用那么好战的眼神看着我。」

「唉,随便你啦!不过,你要是想投降的话就趁现在吧。事实上,我就是人称虹原西中屠杀帝王的男人呜哇!」

在宫泽把话说完之前,他的鼻孔就喷出许多血花倒卧在地。这是因为京介已经听腻他所说的话,轻轻揍了他一拳的关系。

在窗口围观的群众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拍手喝采声。什么事都没做的丰花也举起文件反应欢呼。丰花虽然短暂地挥舞着胜利的手势,但没多久就像想起来似地,踩在倒地的宫泽背上说道:

「你刚刚说不需要两个长相一样的人,把双胞胎当笨蛋?真没礼貌耶,快点道歉!」

「呜呜」

「在西班牙哪里的某处乡村,生出七胞胎的女人还会受到村里表扬呢!那是因为七胞胎运用聚集七个人所发挥出来的超能力,发现了神秘遗迹。」

「呜呜呜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说看到双胞胎,就应该兴奋的造成大骚动才对。明白的话就赶快说对不起,还有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吧!」

「丰花,走罗。」

京介对逐渐沦落为普通恐吓少女的丰花出声呼唤后,就朝着出口方向走去。西班牙的七胞胎还真让人有点羡慕。如果有七个人,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追随愚蠢妹妹的工作也一定会有别人去做的。

虹原市七丁目三番十号--在研习指定区域所在的那个地址上,只有一家便利商店。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处远离人潮众多的马路,看起来生意似乎不太好。有点肮脏的招牌灯光,在昏暗的薄暮中投射出阴沉的光线。

「看起来的确有闭塞的样子。」

站在便利商店的前方,丰花环顾四周哼着鼻息说道。在她其中一只手上,握着一根长形木杖。那是名为玲洗树树枝的一种道具,也是光流脉使者的必需品。京介也用自己专用的玲洗树树枝,悠闲地敲打肩部并读取周围的气息。

这是个十分安静的住宅区。路灯的数量少到令人在意的程度,但看不到有特别异常之处。不过只有术者才感应得到,像是闭塞气息的「某种东西」却明显的飘荡其中。为了完成习题,必须先弄清楚造成这片土地出现闭塞的原因,并进而消除及矫正。

也到店里面调查看看吧,丰花提案之后,便闯进便利商店的自动门里。店里连一个客人也没有,在收银台里似乎是打工人员的年轻女店员,正闲散地做着事务性的工作。

「这个礼拜牡羊座的运势是」

应该宣示来意要调查店里的丰花占据了杂志柜,开始站着看霸王书。她翻开流行杂志的占卜专栏,明明没有人拜托却大声念出内容:

「意想不到的阻碍让计划成为泡影。幸运物品是起士蛋糕和苹果派。我知道了,京介,快去买吧!」

丰花不容分说地指着点心柜发出命令。京介叹口气后回答道:

「你自己去买。」

「那也是你的幸运物耶,因为你跟我是同一天生日啊!」

「我可不相信什么占卜。」

「就算你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啊。把钱包交出来吧!」

丰花从京介的制服口袋里强行抽出钱包,确认里面的东西。然后她浮现出明显厌恶的表情低吟道:

「哇啊,这是什么?你只放三百圆而己,真是不敢相信!」

「如果只是在回家前买包菸,这点钱就足够了。」

「你呀,如果碰到放学后突然要和同学去一千圆,就能随意吃两百片比萨的时候,或者在书店突然想买『发髻精神之江户武士』的原着小说,该怎么办?」

「我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好无趣的人生你活得快乐吗?」

「我没想过这种事。」

「奇怪的家伙。可是,只有三百圆啊?喂,够了吧,我们真的必须赶快当上正式术者,然后好好赚取酬劳才对。连点心都不能好好买的人生我才不要呢!」

当丰花这么说着,并拍打京介的肩膀时,自动门发出声响打了开来。

「欢迎光临」

才刚开口招呼的店员声音停顿下来。心里正觉得奇怪,京介和丰花同时将目光转移到门口。在哪里站着一名头戴白色露眼头套,身材高大的人物。因为露眼头套只有两只眼睛周围有黑色镇边,所以看起来就像头熊猫。不过,与那副滑稽外表完全相反的,是他右手握着一把厚刃菜刀。

「别别别动!」

对着收银台伸出菜刀,戴着露眼头套的人大喊着。从声音听来似乎是个男的--男子又胡乱挥舞菜刀并大声怒吼道:

「现现在马上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

「他似乎跟你很合得来嘛。」

面对男子的话,京介才刚说出坦率的感想,就被丰花狠狠地敲击后脑勺。

「你在那边冷静个什么劲啦!强盗,是强盗耶!」

「你你们两个也不要乱动!我我我会杀了你们哦!」

男子--强盗举起菜刀,朝着京介两人做出威吓。但是,这种做法不可能会让丰花感到害怕。丰花一拿好玲洗树树枝,眼眸中就闪耀好战的光芒并说道:

「明天报纸的头条就决定是『丰花美眉秒杀强盗』吧!受到来自各界的各种表扬,今后可会忙得一塌糊涂呢。看好罗,京介,你可要把我的英姿牢牢地烙印在眼中,然后将这些情景清楚的传达给新闻记者喔!看我的--!」

丰花发出奇怪的声音后扑向强盗。放置在通道上准备退货的商品被踢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收银台店员受到影响发出惨叫,强盗因而大声怒吼。京介将丰花弄掉的杂志捡起来并放回书架上。

强盗的手刀击中丰花的手臂,玲洗树树枝因而滚落地面。打算捡起树枝的丰花因为身体平衡遭到瓦解而重重摔了一跤。强盗把摔倒后又自顾自地哭喊的丰花硬拉起来,将菜刀伸向她的喉咙。店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并打算逃到别处。强盗又再次发出怒吼:

「闭闭嘴!别动!所有人都乖乖把武器丢掉!不然我就杀了这小丫头!」

店员哇哇地嚷着,举起双手贴靠在墙壁上。强盗通过熊猫眼的深处确认这情景后,重新转向京介喊着:

「我我不是说把武器丢掉吗?你你也要丢掉!我可是认真的!我真的会刺下去!」

「京介你这笨蛋!要是我被刺死了,绝对会让你倒大楣的!究竟会多倒楣还需要我亲口告诉你吗?」

京介面对比强盗的表情更恐怖,发出控诉的丰花叹了口气,将玲洗树树枝放在地上。店员的恐惧心和丰花慌乱不安的情感--因为这种类型的各式气息,使得店内的空气开始产生闭塞。

不过,就算将这些东西抽离,在拥有如熊猫般外表的强盗四周,也很明显地飘荡着负面情绪。这是在进入店里之前就感觉到的闭塞气息--也就是和习题对象相同的东西,而京介早已发觉到这一点。

恐怕是因为这名男子演练着强盗计划,在便利商店周围土地走动,才会产生闭塞吧?京介想起了闭塞存在的地方,有很多犯罪行为正在进行的案例统计数据。

「肚子好饿」

丰花抬头仰望昏暗的天花板喃喃说道。便利商店的灯光,彷佛不会有其他客人进来光顾似地被调暗,自动门也似乎无法运作。

「好慢啊」

戴着露眼头套的男子正急促的左顾右盼。强盗将京介和丰花推进收银台里面,并伸出菜刀牵制他们。他打算把两人当作人质,逼店员交出现金。但因为收银机内并没放太多钱,所以打工女子就走进里面的办公室。而在那之前强盗就先郑重地对她表示「如果报警我就杀掉人质」。

京介背倚着墙壁,盯着生锈的菜刀刀尖思索着。因为他们并没有特别被绑起来,所以还是有可能对强盗采取反击。而且在男子对向的地面上,也还有被没收的玲洗树树枝。不过想到对方不太冷静的模样,如果胡乱刺激到他,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对方失控了,撇开自己不谈,如果真的刺中丰花,会有多难缠的报复在等着,这点倒是很容易想像。还有,毕竟对方就是闭塞的始作俑者,就算在这里给予致命一击,要是到其他地方再犯,会很伤脑筋的。所以必须从男子体内,将衍生犯罪的可能性一举粉碎才行。

「喂喂,熊猫大哥哥。」

不知是不是肚子饿解除紧张感的关系,丰花开始和强盗说话。男子心中不悦地在熊猫眼深处皱起眉头。

「谁谁是熊猫!」

「可是你的面罩,看起来就像熊猫嘛!」

「你你很罗唆耶,我家里就只有这个而已。」

「为什么家里会有这种东西?你的嗜好是当强盗吗?」

「才才不是!是因为去年公司尾牙上,我演了一出银行抢匪的小小品啦!」

「那么你这是第一次犯案罗?要是被公司发现,你会被炒就鱼的。」

「闭闭闭嘴!公司都已经倒了!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哎呀呀,真叫人羡慕耶!我啊,有一大堆害怕的东西哦!像是不及格啦、补习啦、马拉松大赛啦,京介你怕什么?」

「硬要说的话,是大姊。」「啊姊姊她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很恐怖耶!昨天我也真的被她弄哭了。为什么只是擅自借穿一下堆积如山的内衣,就非得被打得半死不可?」

「你你你们别自己聊起来啦!」

强盗挥起菜刀,颤抖的怒斥声在昏暗的店内回荡着。

不然这样吧,熊猫大哥哥也一起来聊天嘛,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我只要安静三秒钟以上,脑袋就会变得怪怪的唷!喂,大哥哥为什么要当强盗?」

丰花在得到强盗的允许之前,就擅自提出疑问。强盗虽然仍在喃喃自语,但已经不再大声斥责。在不得不说的感觉下,他稍微放松情绪回答道:

「那是,因为我需要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