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九章(1 / 2)

逃离学校! 谷川流 0 字 2021-08-22

 下午过后,绕了好久的路才一一确认完宿舍的损害情形,看看是否还有选择回家却迟迟尚未动身的住宿生。煮了泡面吃过之后,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不知不觉地夜晚到来了。在这期间不知听过几次警告思念体出现的广播,原本想要数数看到底播了几次,最后终于还是放弃,其实实在太频繁了。

接下来呢我喃喃自语。

宿舍的损坏程度就算是想要修复也因为过于严重,不是简单在周日做做木工或补补钉子就可以还原的。第一,既没材料也没机器,加上即使找了业者,也因为发出逃难警告而始终无法如愿。对目前的我来说,在这样人口稀少的宿舍里,唯一能做的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小口喝着甜死人的红茶。

春奈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坐在老旧的暖桌对面,白皙的脸上的微笑里带有不安,一边晃动着脸,眼睛望向漆黑的窗外。不久立刻在我脑子里接收到粗野的意念电波。

针对性强大的精神波袭来。

是有感觉奇怪。只是我不想跟你说。

烦不烦啊。我现在很忙。明天再说。

喔喔,原来是这样。那又怎样。

我不需要这种特别服务。

春奈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嘴里想说些什么,微微张开后又闭了起来。明明她是没办法出声说话,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另一边真琴正以利刃般的精神波不断传来《拜托你我拜托你》的请求。对她恼人及纠缠不休的功力实在没辙,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起身。

春奈,你待在这里。

春奈摇了摇她的小脸。

想到春奈去世后,要她听话到现在没有成功过一次。可能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了。不管上哪去,她总喜欢跟在身后。于是我背着春奈走出去,下了楼梯从玄关要往后阶走去的时候我停止步伐。

我意识到有一个黑色人影挡住在前方。影子快步朝我走近,在距离三公尺的地方停下来。外面的路灯映照出有魔女味道的光明寺茉衣子身影。

我有话对您说。不花您太久的时间。我知道没有多少时间,所以长话短说。

但是茉衣子紧闭着红唇,只是盯着我看不发一语。后来终于以犹豫的语调说道:

我今天不是为了来见您高崎先生,也不是想听你的声音而来,更不是因为想念你的缘故,是我有事情要告诉你。请放心。

对什么事放心?

今天,我回到宿舍之后,看到若菜意外地失落。那家伙一直都像个开心果活力十足,却变成一副心不在焉的恍神状态。样子怪得让人吃不消。我呢,这段时间一直跟她同寝室,未来也希望跟她一起住宿,今天来是因为想要请你让她早一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说到一半,她的黑眼珠望向我身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茉衣子突然之间往三公尺的距离内前进,两只手握起我的右手。春奈当然不可能坐视一切。!

茉衣子皱着眉头轻轻道谢过便退到后方。到底来做什么的,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春奈,我一点也不懂。

那先告辞了,保重。

黑衣少女静静地弯身后,转过身去,踩着坚定的步伐再度隐没入夜色里。

我静默地离开。

夜晚的校舍有着莫名的怪异气氛。大多数的学生应该是已经离开学校,然而每到一个转弯处,总觉得似乎有人站在那儿。早已过了熄灯时间的暗夜里,照在走廊上的是紧急用照明所发出的微薄光线。走进了像电影布景般一个人影也没有的走廊里,爬上楼梯来到最顶楼。

在学生会长室里,除了真琴,意外的是还有日比木会长正和她一起等这我。再来还有另外一个人

哥哥

若菜一脸不安地坐在那里。与刚刚春奈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真琴仰坐在接待用的沙发上翘着脚,日比木会长则像是定坐住不会动一般,在会长桌上搁着两只手肘十指交叉。

我没有坐下,来回看着这三个人。

这件事跟若菜没关系吧。为什么她也会在这个像黑社会堂口一样的地方?若菜你回宿舍去。还是说干脆你回家算了。

是我叫她过来的。我午休时也稍微提过了,这是因为突然有紧急的事情才会请她再来一趟。理由就在这里,请看。

若菜与真琴之间的玻璃桌上,有一个昨天也放在这里的液晶荧幕。画面里是正从某处传来的现场直播。

有一块像是变形的星型诡异石头,在公寓区正中央蠕动的画面。就只有那一去像是特别剪开来似的没有光线,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像是看到别人的呕吐物一样不舒服,只得立刻把眼睛别向他处。

然后呢?

你问我然后呢?我才想问你,就只有这些反应吗?你的洞察力比昆虫还不如耶?嗯嗯,这个坏习惯,建议你还是改掉吧。每当遇到头疼的问题,就会停止思绪的这个坏习惯。人不过是一枝会思考的芦苇,这是巴斯葛说的。意思是说,不会思考的人类只不过相当一枝芦苇的存在价值喔。你了解吗?小由季。

我唯一了解的是我回答道:你大概是童年失欢。如果不是这样,个性不会乖戾成这样。

哥哥

若菜再一次呼叫我。每当她摆出像鸭子一样噘起嘴巴的神情时,并不是因为正在闹别扭,而是因为她的眼泪快要飙出来了。对此我十分了解。

整个空气并没受到惊动,但所听见的音量足以响彻会长室。

回到正题吧。别在逃避了。过去以来那些家伙闯入校园以来不手软。在你被拔水优弥骗得天花乱坠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些事。

对我不了解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日比木沉默了大约两秒,带着塑胶娃娃都没他生硬的表情说道。

PSY网luo本来的功能,是将众超能力者之间的意念串联起来,一旦串联后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可以透过人脑的思想,无止尽的窥视对吧。

不知这样。是精神的大融合。所有超能力者的意念被集结,而产生一个大型的意念体系。你可知那体系代表什么?那是一个绝对性的客观构成物。即使每一位超能力者各自继续保有各自的意念,仍然能够获得唯一一一个整合性的客观理念。不再只是所融入意念体内的一小部分,而能成为整个意念体。到了这种地步,身边的人就不是别人了,**虽不同,但会成为另一个自己。这个现象不是只在一两人身上发生,所有超能力者即是他人同时也是自己。单纯来说,PSY网luo,是在精神场域里制造出一个会思考的脑袋,以及一个会思考的意念。

不好意思我决定吐出这句话。对于这些学校的幻想故事或科幻现象我没办法奉陪。在我喜欢的那个世界里没有莫名其妙的妖怪,没有随便读取人脑的女人,也不会有神出鬼没的家伙,以及盐巴做的天使雕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你们想要怎么搞那是你们的事,别把我也一起卷进去。我可以回去了吧?我不是说宿舍,是我生长的世界。

要是不穴手,外面的世界就会像你所看到的那种景象。像画面里的这种怪物或者怪异现象经常会不定点乱数发生。如果偶尔在限定的地区出现的话那还好。这种网luo的不当撷取随着时间经过会持续扩大产生。无论是规模、数量、威力都是一样。变成了这种世界的话你还会想要住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是要我叫春奈滚蛋吗?如果是这一件,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让她升天成仙?这种事你有办法吗?

当然,如果是我的话就有办法。

手盘在头后方,一边看着天花板的真琴一边喃喃道这不太有趣的话语。

我会全力阻挡流入你背后那位幽灵小姐的整体意念。如此一来,支撑小春存在的依靠来源就会消失,她也会因而飘摇离去。哎,或许没那么容易啦,用我这种程度的电感稍作集结,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知道该怎么辩驳的我失去主张。感觉好想听了一段外星人的演讲。

PSY之所以无法正常运作,是因为被串联起来的众超能力者的精神能源,全让小春一个人拿来用为自己可以继续存在这个世界生活的目的上。就是因为她这样一点一滴的啃食数千名超能力者的意念,你的妹妹才能在精神层面免于一死。如果把流向小春的其他超能力者的精神能源完全隔绝在外,只需要把这个意念的流动切断,那么,大概她就会消失了。至于网luo是不是就能回复到原来的状态,还只剩一半的机率。

我终于开口。

为什么春奈有能耐涉入到这个地步?她不过是个幽灵。

幽灵不可能存在世上。意念这种东西不会无中生有。一定得要有所凭据,有所立基,精神场域才会成形。而她寄宿的地方正是这个PSY网luo。

我是不可能相信春奈一个人有办法涉及这些事情的。

她才是这个PSY网luo的始祖。借由强烈的感应力,将所有超能力者的精神合而为一道意念的能力,这是春奈原本就拥有的东西。我记得有跟你说过,过去那一套PSY网luo只会在极少时候才会出现。春奈在世时启动了能力,这恐怕在她个人也是无意识地发挥出来才变得如此,这是在她过世之前发生的。化作时间来看,大约是十秒左右的事。但是,那的确就存在于众超能力者的体内,直到后来她死了。在死亡的一瞬间,她把那份能力用在一件事上面。把这个应该要变为巨大意念体系的网luo,也就是所有超能力者的意念合体,转换为支撑自己的精神得以继续存在的用途。她用强烈的意志力来驱动,只为了能待在你身边。

哼。

所以我们才派你出去调查。看过那些受害地区之后有什么想法?想到什么没?你认为是跟自己无关的外界灾难?对那些破坏、混乱、令人疑惑的攻击痕迹作何感想?还是觉得跟自身没关系吗?真是遗憾,你已经无法再以旁观者自居了。不,打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局外人。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现在让你知道了过去自己是如何的无知,知道这些事以后你就是一个明确的当事人了。

假设你有一个数学成绩一直没有起色的朋友好了。你比他花了双倍以上的时间及努力再学习数学。然而却发生朋友轻松拿下高分的事情。你会认为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吗?会为自己编造理由说朋友的脑筋先天上比自己优秀,然后放弃你原本的学习热忱吗?难道不会去审视自己的想法或是读书方法是否出了差错吗?

这些怪物是因为网luo被不当撷取而出现的。原本应该要成为一个客观意念体系的东西,现在可以说是失控而四处乱窜。六年前春奈死后复活那一刻,原本只是开了堤防般的极微小程度的异常,如今随着近年EMP能力者人数的激素激增,已经强烈到越来越无法收拾的地步。

现场也派了本校保安部成员前去探查,顶多只能做个紧急处理。只要不除掉根源、不把洞开的大门填补掉,像这样的怪异现象在各地,不久后就会是全日本国,处处埋伏着危机。这一点是可以确信的,也就是大规模的灾难正以春奈为中心,慢慢在行星表面向四处蔓延中。

有两个解决方案。其中一个是,将PSY网luo移回正轨,或者完全消除。原本网luo会被不当撷取就是起因于春奈拿来支撑自己的存在才引发的,只要她消失,不当撷取也会消失。网luo恐怕要能回复正常是不太容易,但我预测至少会变回以前没有网luo时的初始阶段。

另一个方法就是把春奈放射性的意念能力给封印主。思念体是在EMP能力者凝聚意念力时所产生的。意念力这种东西可以相互抵消。宫野他们在做的就是这一类。这样一来起因于网luo误用而出现的思念体就能用相同的理论封杀掉。这也就是说,使用强力防护罩来围住这个学园问题就能解决了。如此一来至少因怪异现象引起的灾难可以限缩在第三EMP学园内。只不过

日比木动了一根手指,指着荧幕说道。

校园内会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怪异现象。这种持续扩散的精神能源就得独自承担下来。

那就选这第二个方案吧。宫野他们会很乐意整治妖怪的。

恐怕如此一来对你、对若菜而言会成为问题的不是结果,而是方法。

这跟若菜无关吧!

有关系。这是因为,春奈所放射出来的精神波以及制造怪异现象的能耐,唯一只有一人可以防御住那个力量,就是若菜。

若菜用难过的神情看着我。也或许那就是春奈的表情。春奈一直没有出现。这种场子不出面还是比较好。日比木继续说:

这个方法需要特殊的配方。必须让若菜一整天在校园四处形成防护盾。

不可能的事。

她可以的。若菜一个人恐怕没办法用意志力撑下去,不过呢

要是限缩在这个学校里面的话,再加上我真琴在就能搞定。

真琴一边笑着耸耸肩膀。

没错,正是如此。先让若此案睡着。沉睡到她的EMP能力失去功效。失去意识后让睡美人的能力**裸呈现出来。像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便利商店那样,用这种方式操纵她的脑袋。没错,由我真琴来操纵。由这个超特快预级能耐的感应力持有者。若菜则是无须自行操持意念,只需要每天维持睡眠状态,直到我来排除异常状况为止。如何?

什么如何?没有如何可言。

春奈的能源是来自形成整体PSY网luo的能量。这对双胞胎姐妹被动地持有抑制网luo异常短路的能力。这是象征性的现象。整体看来就像是有人刻意在一开始就在若菜体内安置了保险杠一样。被挑中的人类身上被赋予有期限的特异能力,然后造出一个意念的集he体系。所谓目的何来?究竟整件事情有多么高深?就连我这个学生会长也无法解读。

对还不确定的事情我建议你先不要大肆张扬的好。

有人出声了。这柔和的音调离充满了奚落、宽恕、以及友情的味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一位身穿制服温文儒雅的男子,手穴着口袋在会长室门口出现。

也因此,我拨水优弥才会带来第三个方案,意气风发地出场。高崎先生让您久等了。您选择夜半特快车,还是感伤的长期旅行?

可以感觉到若菜抓着我袖子的指尖力集中了能量。

选择哪一个都会面临痛苦。真是难以作答的选择习题呢。我也真实的,这问题根本是愚弄人了。毕竟就像是要你在站在悬崖上的两个妹妹其中择一推下去一样。有人下得了手,但你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对吧。我很了解你。因为不同于我,你的内在就是一个好哥哥的心理状态。

优弥眯起眼来,面对一脸从没见过的僵硬表情的真琴说:

嗨!几年不见了,小姐。以前一起看的那场奥运,是那一年的事啦?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呢。那精神波总是像葡萄酒开瓶器一样的攻击力道。这部分也算是你的长处啦,我的妹妹。

你还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吗?你叫什么是吧!真是滑稽。不,因为太无趣了有点难笑。冷到极点。冷到都可以摘冰了呢。简直像溜冰场上发生漏油事件一样。

说的真是好。现场没人买账就是了。我个人也对于这个称号感到有点难为情。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呀。你不打算像以前一样叫我一声哥哥吗?我亲爱的妹妹

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我对这冷静的一幕吃惊不已,喃喃自语起来,还没说完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如此呀,难怪跟你们说起话来总是令人抓狂。你们身上的确流有足以惹毛我的相同血液。你们两位快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优弥对我说的一番话赞同似的轻轻点着头。

对于这个妹妹给你带来的所有麻烦事我一清二楚。对于这个不成才的小姑娘,身为兄长的我深感惭愧。也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幅怪癖的个性。十年前明明还是个像可爱宠物般人见人爱的小孩子呢。

你说够了没,笨蛋。

这是我第一次看真琴露出生气的表情。

你这么批评我不会反击的。因为,我对于自己是个笨蛋这件事是很有体悟。在人生路上不耍笨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你不也是如此吗?我那爱哭鬼的妹妹呀

我比你好太多了。以前我的确是个大笨蛋,现在倒是学了不少事。也学到了如何甩开笨蛋的宿命。需要教教你吗?特别给你免费喔?

不用了。我对现在的自己还算是满意。我看久别重逢的寒暄就先到这里吧。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你这个满脑子豆腐的妹妹,而是高崎先生跟他的妹妹。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

下定什么决心?

当然是针对我带来的第三个方案啊。我说了吧?我是前来传递第三条路的传话人。如果是我们的话,绝对不会对你两个宝贝妹妹动任何歪脑筋喔!不仅如此,我们还张开双臂欢迎外面世界的灾难到来。热烈欢迎。世界越乱,我们越方便。如此一来EMP能力就能够被当成正派能量而公诸于世。就算被嫌恶,也比受人漠视或者一无所知来得更好。

我并不认为你们这么做是错的。

日比木用抑扬顿挫适中的音调说道:

只是太过于猴急。急着行动是导致失败的首要原因。所以我无法赞成。这不只是我一人的想法,也是这个学校全员的主张。

我们的行为理念就是,针对全员的主张进行启发。听好了。如果认为世界有错,自己就应该再次审视自我的认知。切合实际情形的认知必须要由自己去体悟出来。大部分的EMP能力者都认为错在自己。他们深切以为自己属于这世界的边缘族群。但果真是如此吗?如果这些超能力这是边缘人,何以这种能力会挑中我们,寄宿在我们身上呢?真正的解答就在我们自己身上不是吗?这世界终于以我们为中心来思考了,现在也许正是在重整的当下也说不定。既然一如此,我们就应该好好把这部分当成是后盾,大干一场不是吗?这也是为了下一代的超能力者着想。

哈哈哈哈真琴笑了出来。

什么下一代?你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压力,帮自己找了适当的理由用好听的修辞说出来罢了。这种理论跟黑鲤鱼相信只要在瀑布逆流而上就可以变成一条龙的迷信说法没两样。是谁说要帮谁启发的啊?启发的启字你会写吗?要痛骂你的话派三岁小孩出场就足够了?这个超级大笨蛋。

兄妹要吵架请到别处去。

我作了这个提议。眼神则是一致地看着日比木、真琴与优弥说:

这些事情我不想看也不想听。你们全部离开吧。否则就是我走。我不想陪你们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我感觉得到自己边说话的同时血液直冲脑门。正想吸口气继续说。

有人拉了我的袖子。往旁边一看,若菜一脸恍惚站在旁边。

那个

若菜看着我的脸支支吾吾地说着:

好了啦哥哥。

一幅自在的云霭的笑脸。

虽然我听不太懂,可是,似乎是只要我做些什么一切都会解决是吧?真琴有跟我说过大概需要三年的时间,如果只是三年的话我可以的。而且

突然间吞吞吐吐地,若菜再次开口。

春奈比我还要喜欢哥哥有一百倍之多。

我沉默了一下来。思考了一些事。为什么日比木要对我跟春奈、若菜说这些事?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强迫我们在两种方案中二选一是吧。无论我同意与否,他一定是这样想的没错。

这也太狡猾了,我心想。如果我一答应,解释牺牲掉双胞胎里的其中一人,在事后若是接受事件始末的说明,我或许会继续寻找害人的凶手,直到最后应该只剩接受事实的份。那时我搞不好也会认为是事出难免。

事出难免?什么叫事出难免。春奈是事发原因,若才是保险杠?白痴啊。这对双胞胎不可能有这么出奇的能耐。一个可是死了变成幽灵,偶尔丢东西、摘摘樱花瓣、还会在红茶里放进五颗方糖的笨蛋,另一个是脑子被*控到要她睡个几年也傻傻答应的傻子啊!这对呆瓜二人组。

若菜看着我。真琴也望着我。优弥十足优雅地对着我微笑,等我回复。日比木用暗沉的脸色继续坐在那里朝我看过来。恐怕人未现身在这里的春奈一定也正在看着我。要和春奈永别?还是让若菜的学生时代断送个几年?或是让他们跟去跟着真琴那位莫名其妙的哥哥?这几个家伙要我决定,要我在里面选择一条路。要是选择了前面两个其中一项,优弥一定会有所动作,要是选了第三条路,真琴与会长绝不会坐视不理。原来如此啊。

这样哪做得了决定啊?笨蛋。

听起来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会打寒颤的,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冤魂的声音。

春奈揪了一下我的衣袖。

哥哥

闭嘴。

谁都不准说话。都不准开口。别让我分神。

因为太过于头昏脑胀,发不出脾气来。就是微笑以对也没什么关系。这群笨蛋!只因为不小心拥有了这种笨蛋能力,就连脑袋风里的东西都像奶油一样糊掉了。如同被循环使用好几次的木栓一样,堆起一座没用途的木栓山。你们把记忆消除,人生在重新来过一遍吧!

沉默令空气僵直,在会长室凝结了起来。我记得有人说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用时间来解决。那我应该要来提出这个方案。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当侦探那种过度在意自己形象的人。也不是说因为这样,我就会比较有耐性去静静聆听人解释何谓侦探。我不想听这种东西。

在一切结束之前,就这样静止不动好了。如果可以我倒愿意一辈子这样。

在冻结的时间里,若菜再次拉了我的衬衫,我不加理会,在她孩子气的发型、幼稚的脸庞上潜藏着最大程度的决心,正准备要开口。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优弥非常突然地跳了起来。跳到房间的角落。马上传来一声爆炸后,门被炸的四分五裂。木片飞散四处,黑烟弥漫之中走出两个一黑一白的人影,以不一致的步伐前后出场。

您看来真是伤神呀,舍长大人!有什么值得烦恼的,我一点也看不懂!

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走进来的宫野说道:

呼呼!这么凝重的气氛!这是在警察文话吗?被集体批斗的可是舍长大人吗?厚说你干了什么好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要你小心为上!人家给你忠告你就该听进去嘛!以后记住啰!

尾随在后的茉衣子,以一副忍着头疼的姿态现身。

如果是天生的傻瓜,那就没救了,如果是刻意这么做的话,那这个人也一样没得救。不管是哪一种,百分之百都符合班长,这样形容对你真是恰如其分。

你在说些什么!我无论何时都把认真打拼、贯彻始终这一点常记心中的耶。这句话可不是差点!

茉衣子像是死了心一样,吐了一口气,对着我以目致意。宫野则用贱个二万五似的轻蔑眼神看着我说:

没什么事是值得烦恼的,舍长大人。不管是谁来看,那边的帅哥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个坏人,这一点不可能会有错的,他绝对是我们的敌人!敌人就是拿来讨伐用的,也就是说,我就该采取这样的行动!

优弥笑看着这对黑白二人组。仍旧维持手穴在口袋里不动的姿势。

我看你才是个容易被人一眼看穿的人呢。简单明了就是你的行动原则。如果高崎先生像你一样头脑简单就好了。是这样的话,就不至于烦恼这么多,不知该选择哪一条路。

哼。那边的谜样少年郎。你好像颇有能耐的样子。我先跟你说,来会长室的路上我遇到好几个谜样的陷阱,让我一点都不感到无聊。不过那些都对我没用。这样还敢取名叫作水星,还真是桀骜不逊啊。

那只是为了拖延你的脚步喔,宫野同学。只要在你们敢来之前,能够多拖延一点时间就好了。您还觉得开心吗?哎,如果说我讲的话听起来像是不服输,那也没辙。总之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跟高崎说了。

真是辛苦你了。那我也该来做我的工作了。

突然之间优弥的脚边出现了黑色圆形。那是宫野的魔法阵。素面的深黑色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及数量将优弥团团缠住。

相当地有趣喔。你是铁链杰克是吧?

别用那种妖里怪气的名字称呼我。我叫做宫野秀策,是准备继任本世纪最强魔术师之人选。我的行事历上是这么写着的。

不需要配合的讯号,茉衣子早已举起双手,指尖上闪烁着青白色的萤火。

萤火朝着被束缚住的优弥飞射过去。已无处可逃的包围阵势,画出数道光轨向优弥袭来,优弥却仍是一脸处变不惊的笑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以为茉衣子的爆裂球体会大大的引爆。

萤火聚成的火球体在扔向优弥的同时消失了。不久,有点厚重感像纹身般缠绕在上的铁链也被优弥的身体给吸收进去而失去踪迹。

这怎么可能!

茉衣子用如同小鸟吐气般的音量述说这观后感,宫野则是一个人兀自地点头。

哎呀,我早料到你不会这么轻易被击败的。一切都在预测中,反而无趣。

知道的话,就省省力气吧。你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反正你只要征服得了那种在校园内出没的小妖小怪就感到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你这是在挑衅?还是给我忠告?

这是警告。接下来我要自己脱离这个令人不开心的状态了。

优弥像在膜拜一样的双手合十。双手的手掌之间放出了一小抹火焰。像是用过即丢的打火机一般,微弱的火焰。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像魔术般的火焰球。

他一副像是在展示戏法的态度,张开双手。细小的火焰如同被地心吸引般的缓慢坠落,吸收到地底下。

无声无息。

整个房间被染成红莲花般的大红色。以优弥为中心,像是液体状的火焰上下左右尽情地燃烧着。房间里的盆栽植物,枝叶被一瞬间燃烧殆尽,学生会长室里存放的用具全部焚毁。墙壁边的书架,转眼之间化为木炭,屏风与泥水制造机也遭火舌吞噬无一幸免。

这不是这个世界里会出现的火焰。没有热度的火焰不可能拥有燃烧能力。

只有会客区四周免于遭受火焰的侵蚀。若菜紧靠在我的身边,真琴依然坐着不动,宫野与茉衣子则是并列站着。

打从一开始便安静消失的春奈在眼前出现。白皙透明的身子摇啊摇地,摊开着双手。我只看得到她脖子下方头发飘扬的背影。

是春奈帮大家挡住火焰。

置身于安全地带以外的有制造火源的优弥,以及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会长座位的日比木,那个日比木会长的双手仍在熊熊火焰燃烧中的桌子上搁放着,眉头不动一下。哪能受到惊吓呢。在这间学校能以会长自称的人,或许就得像这样面对这等火灾仍旧面不改色。

我徒然地看着四周被火焰上过色的墙壁。红色墙壁的对面,优弥一脸太阳神像般的笑着。

接下来,我们得赶在其他人追赶过来之前把事情给解决掉。棘手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碰吧?我也不想呼叫那些那些待命的家伙们。因为想要避免全面性的开战。高崎先生您准备好作答了吗?

我静静地看着纯乃后面的头发。

就老实告诉你吧。我们想要的是春奈小姐身上的能量。但是因为她不会离开你,也只听你的话。所以即使我们强行绑架你,她也绝不会就这样乖乖听我们的话。也就是说,我们只好请你自己点头同意,加入我们。我所做的就是这件事。你明白了吗?你的心意看起来已经慢慢偏向我这边了不是吗?说来说去,你的内心还是不想要春奈消失的吧。

我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回答。如果只是考虑看看我还能接受。我问了我自己。你这小子是真的希望春奈消失吗?我回答。天晓得,那问这问题的你这小子又是怎么想的呢?对于折回来的问题,我答道。连你这小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呢。这倒是,我耸了一下肩膀。有时候不作答也是一种正确答案。就这么安慰自己好了。我赞成这个提议。

我沉默不语。

茉衣子和宫野则是开始对话。

请你想想办法。

对于无法挽救的局面还硬要设法补救,这不仅是欺骗是一种伪善BY宫野秀策。这是我的至理名言。你可以抄下来,找机会使用。

像这种不知打哪来,剽窃味浓厚的格言我一点也不会想用。

说到这里,真琴和日比木究竟在做什么呢。不,到底是为什么静默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若菜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抓着我的衣服。光是呆站在那儿的宫野或者由于焦躁难安咬着指甲的茉衣子都还好说。真琴却是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地,镇静地靠在沙发上,日比木则是被包围在火焰中仍旧紧贴着桌边不动。你们两个担任的角色就到此为止了喔?接下来只剩下轮我上场把木桶上的三个洞穴用剑刺穿,将黑胡子这家伙打飞就好吗?

我正想说声别开玩笑了,这时宫野丢出一句话。

差不多就到这边吧。

我以为他指的是这场滑稽闹剧,可我会错意了。

在闷闷不乐的学生会长的座位后方,校舍的外墙突然爆炸了。

巨人的拳头把窗户打飞,击溃墙壁,这股气势像是想从日比木的后面偷袭般,撞了上来。

天使雕像紧握的单拳从优弥身旁直接轰炸过来,打中通路那边的墙壁,发出猛烈的声响,墙壁也被打烂,直到它盐制的表皮开始叭嗒叭嗒地掉落了,才算是停下了动作。

怎么样!我呼叫的巨型天使雕像很有用处对吧!我像说得以备不时之需才做的,这下真是准备对了!我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不寒而栗!

我对班长这个表面上有道理的注解,感到不寒而栗。你还真敢这么马虎行事

能引导它轻声轻脚走到这里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意念集结办得到的喔,茉衣子!再多夸我几句,好好的称赞我吧!

我才不要!

然而优弥的火尚未熄灭。那漩涡状的血红色獠牙甚至还围住圆木般的手腕,一瞬间便将之化为黑炭。空气中充满了盐巴的焦香味。天使的左手整个崩解掉落,从火海里升起的火焰团块猛地往墙壁大洞飞了出去。

从连这种时机依然不起身的日比木脸上掠过,火焰团块飞进洞里,将只看过几眼的那座古怪的天使雕像的上半身打得粉碎。

优弥慢慢站起身来,毫发无伤。

吓了我一跳。

他脸上流露出像是听到亲密好友的玩笑般,打从心底开怀的那种笑容。

我代替那位女士表扬你吧。如何,宫野先生?你就跟高崎先生结伴一起加入我们怎么样?每天都很好玩喔?

嗯。宫野陷入沉思。我以前到没想过这种事。或许值得评估,哪天我会考虑一下的。请恕我暂缓回复。

暂缓啊,就是这个!原本问题本身就已经处处是漏洞,硬是要我在三个毫无正确解答的选项里做出选择,这才是奇怪。

所以我的答案是全部拒绝

怒气一下子沸腾似的涌现出来。

专断、任意而为的日比木、真琴还有优弥。

我内在的温度缓缓上升,体内指示器已经几乎快要破表。

你们全部一起从我眼前消失吧。就是现在,立刻马上让我回房间。我没兴趣陪你们参与这种沉闷的闹剧。春奈不想,若菜也不想。别再这样动摇我的情绪。我从以前就不善长生气。要发怒时总是抑制在抑制。才会老是在吃亏。但是我不会绕过让妹妹难过的家伙。唯一有权利这么做的只有我和爸妈。

没有陌生人穴手的余地。

我还以为自己的喜怒哀乐早已消耗殆尽。很久没有这样了。感性跑在理性前面。大约有六年不曾如此了。

春奈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没被烧光的花盆一起浮上半空中。

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一回事,朝优弥飞去的大丁草就在命中他之前连盆带草燃烧殆尽,往日比木飞去的九重葛在会长桌上碎裂,然后攻击真琴的,是直到刚刚若菜还坐在上面的沙发椅。两人坐的皮沙发腾空飞起。!

小光球横越了会长室,将沙发狠狠地裂成两半,皮面散洒四处,掠过钢琴两侧掉落在地上。真琴没有移动。茉衣子则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将放出萤火的手放下,小声说道:

你好歹,也躲一下

真琴只有松了一口气代替回答。

火浪形成荷叶状。看到火蛇扬起镰刀形的脖子,优弥脸上顿失表情。一整堆的火红花瓣朝站立着的优弥袭来。贯穿了闪避到一旁后留下的优弥的残像,接着在墙壁上打了洞。隔壁的会议室开始一片火海。

火海中出现了数不清的火柱。在室内四处乱窜的无数火矛尽情狂舞。其中几支朝天花板冲去。爆炸了。

天花板被炸开了。

从缺口可以看到像垃圾般的星光在晴空中闪烁。以黑漆漆的荧幕为背景,还看不习惯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

许许多多的光球像是跳着舞似的飞行着。高大的青色光束像是一条龙的样子。是正在飞翔的思念体怪物们。大洞穴外有一个巨大黑影朝这边窥视。一直贴附在屋顶上,看来像是光滑不溜、脸上没有五官的爬虫类的头。

穿越过它旁边的是蜘蛛的脚。

日比木喃喃念道:

幸好你够理性。否则就算你更早就遇上了这个局面,也是以点都不令人意外。可以这么说,对妹妹的存在感到厌烦的你,在表层意识上已经压制住网luo的失控状态。只不过,游戏到此结束了。

春奈回过头来。那是感觉困惑,快要哭出来、噘嘴的表情。与若菜相同。

这个愤怒是你的情绪,不是春奈的。

日比木无论发生什么事,声音依然平稳。

这些都是你的意念。她不过是将你的意念给具体化罢了。所以把她的能力印出来的可是你喔。她执行了你所思考的事情。

春奈注视着我。

如果连校园外,外面的世界都跟这里一样,那我们也就失去了集中在同一处的意义了。内与外的界线从此消失。如此一来,你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是春奈帮你执行的。为了实现哥哥的愿望。

骗人,我心里这么想。对春奈看了一眼。

她白皙的小脸歪着头。

用游丝般的意念。